0015，没有痛觉是什么感觉？
翡翠岛上，灯花小屋旁边的一栋水上建筑，水波倒映着灯光，宛如摇曳着盛开的夜之花。 这是一座名为“水境”的spa会所， 小余皇迈着四方的步伐，饶有兴致地完成了水岸边上的巡游，神情平静内敛，好像融入了水月灯光之中，跟之前的强硬表现判若两人。 “小与姐，” 比小余皇年纪还要大的助理丁枫，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说话，“明天还要海上拍摄呢，阿育吠陀spa的时间又长，我们抓紧吧。” 小余皇不吭声，回头看着灯花小屋，眼睛眯起。 “你说，他们对我的表现会怎么看，觉得我是个疯子、精神病？” 丁峰：“他们都是有素质的人，不会那么肤浅。” “什么意思？” 小余皇明显有些诧异，没想到助理给出这样的回复。 “这位主理阿育吠陀的大师，是过来做学术交流的，明天就要离岛，好不容易预约到最后一个名额，姐你快进去吧。” “不去！你明显没说实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余皇对按摩这件事，明显不是很上心，反而对助理的态度很在意， 两人在水边低声交谈，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说了好久。 帘子后面的成野和阿诺急的不行。 “怎么还不来？” 成野带了帽子，贴了假须，变成了眉毛斑白的老头模样，在昏暗的灯光下，佝偻着身体，从侧影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老头子的形态。 “当然是有话要说，来这里还能被带着的都是心腹，说些私密的话很正常。而且我查过，小余皇以前不是这个风格，今天的事，很可能是有目的而做的。” 阿诺躲在阴影深处，他没有成野的”易容“本事，是绝对不敢露面的。 “演出来的？故意拉仇恨让人以为她是个疯子？” 成野撇了撇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年头，人心深着呢！ “嗯！” 阿诺说着话，低下头像一道黑影贴着墙溜走， 小余皇这时候已经进来了。 “坐！” 成野用体式呼吸法，控制着喉部肌rou，让声音变得干涩又苍老，“时间紧迫，准备开始吧！” “好啊！” 小余皇端端正正地坐下，像在舞台上一样一丝不苟，眼睛也没有四处乱扫，却忽然问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恕我冒昧，您一年的收入多少？” 开口就问收入，这礼貌吗？ 成野随即明白这可能是对方的试探，继续用干涩的嗓音说道：“跟你们这些贵人比起来，总是微不足道。” 哦～ 小余皇嘴角动了动，感觉欲言又止。 这时候，成野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后脖颈， 跟当时给波点女孩颖儿按摩不同，那时候心思旖旎充满了遐想，现在，他只想报一箭之仇手劲儿自然不小，稍一发力， 小余皇立刻发出了惊叫， “啊！” 成野立刻减小力度，又做了几个放松的动作，转身开始洗手，并从水龙头里放出了金色的精油。 阿育吠陀和平常的精油按摩不同，需要用guntang的香油洗头洗面，香油消耗量大也是收费昂贵的原因。 在小余皇躺下之后，流淌着黄金光泽的guntang油液就直接冲到了她的头上， 这一次，她没再发出声音。 从始至终，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叫过一声之外，在成野进行辣白菜按摩的时候，那个手劲儿，正常人早就哭出声了，但是小余皇一直都没有吭声，没有抽搐，甚至连皱一下眉撇一下嘴的动作都没有， 整个人平静得像一座雕像。 到了后来，嘴角甚至浮现出一抹笑容， 让成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一个受虐狂，又或者，是自己的辣白菜手法失效了？ 这样一来，报复小余皇的计划就失败了啊？ 他又把手放在小余皇的脖颈上，这里是受不得重击的部位，只要用力一捏，足以让小余皇陷入昏厥。 成野在犹豫， 要不要在捏晕小余皇之前，告诉她自己是谁？ 毕竟是君子报仇，掖着藏着就没那么爽了， “你的香油很特别，有一种辣白菜的味道。” 小余皇这时候睁开眼睛，用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盯着成野， 成野视若无睹， 一边用心体会对方身体带来的触感，一边试探着发问： “你的身体也跟别人不同，耐受得让人吃惊。” 两人对视了几秒，小余皇好像打开了话匣子， “我天生痛觉缺失，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为什么要抱歉？” 成野觉得奇怪，有病的是你，抱歉的是我才对。 “因为缺少痛觉，所以连活着的感觉都不够真实；因为没有痛觉，所以少了恐惧多了麻木，连幸福的感觉都没那么强烈了。所以我特别能理解，当你精通的手法，作用在一个感知匮乏的人身上那种感受，好像抛媚眼给瞎子，完全得不到回应。” “倒也不至于，力量渗透了肌体，精油渗入了皮肤，就算没有痛觉，也一样感受得到。” 成野淡淡地安慰，又尽职尽责地揉捏了小余皇肩背部的几个xue道。 “你因为没有痛觉，所以练功特别刻苦，因此成绩比别人都好，对吧？” “你怎么知道……你认得我？” 小余皇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却被成野轻轻按住，摇头示意她不要乱动， “但就算再怎么没有痛觉，也不能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把命运对自己的不公，转化成自己对别人的残忍，这对其他人来说，也是不该承受的痛苦不是吗？” 成野的笑容越发灿烂，在小余皇的眼中，他的笑容不断扩大，声音开始变得恍惚，到最后，渐渐和朦胧的灯光融合在一起，又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你是成野？” 就在成野以为小余皇已经睡过去的功夫，她又挣扎着睁开眼睛。 意志力真强悍啊！ 不愧是没有痛觉的女人，但这样更好，报仇就要做到明面上， “对，就是我啊，想不到吧？现在可以说说，为什么要用箭射我了嘛？” “虽然你没有痛觉，但想必也知道什么叫恶心吧？” 成野说着，拖过来一桶黏糊糊的香油， “我可以给你做一个全身污泥浴，让你明天早上，浑身发臭地出现在节目组面前！” “你敢！” 小余皇眼睛眨了眨，在即将丧失意识的边缘，终于开始感觉到害怕。 “道歉！立刻，马上！” 成野抄起装蜜油的桶，开始向小余皇的头上浇落。 “对不起，” 小余皇嘴角抖动，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 “大声些，听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余皇号啕大哭，在她眼前的成野，叠化成另一个须发斑白的男人， “对不起啊，师父！” 什么？ 小余皇的喊声有点大，成野果断出手，直接让她昏睡了过去。 但，她说的对不起师父，那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贵圈真的太乱了！ “让她睡会，她的压力太大了！” 丁枫进来的时候， 成野淡定自若地收拾好了现场，又旁若无人地离开。 回到心动小屋，经过客厅的时候， 看到林凌乐正坐在灯光昏暗的客厅里喝酒， 这么晚了还没睡？ 成野用眼神示意， 林凌乐就举起酒杯回应，两人默契地一句话没说，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糟心的事儿谁都有，习惯了视而不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