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似曾相识（一）
北冈青司的噩梦，那便是——弓弦羽雪雫的料理。 「老鸟，你老实跟我说这个东西能吃么？」 夏季的夜晚在鹰也家的楼顶阳台上，青司正在咬牙切齿的对眼前的不可名状的物体发愁，但穿着围裙手拿锅铲的少女正用一种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瞪着他。 “以合理性分析来说，这块牛rou至少还是可以被生物所食用以解决一时的饥饿……” 拿着叉子的青司将少女锅铲放在盘上的那块被称为“牛rou”的东西插上，他咽了咽口水又以一种渴求的目光看向一脸微笑的少女。 「那么不合理性分析是什么？」 青司将叉子插的“牛rou”送入口中前又看向坐在自己前方的好友，鹰也一副目送英雄的表情，吓的青司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不合理性分析的话，那就是这块被鬼气附身的牛rou是邪灵，需要斩杀——” 他的意思就是这块牛rou被烤焦成“鬼气”一样的黑色。 「老鸟，我要是去见我老爸的话，麻烦你帮我收拾好后事。」 “成功总是需要在失败中诞生，英雄走好。” 看着青司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鹰也是直接幸灾乐祸。 「老鸟你就不能说句好话么？」 「我这可是为了伟大实验做出重大牺牲。」 “那你快吃进去。” 青司看向又在一边忙活着的背对他和鹰也的少女，穿着白色的短衬和深色短裤，洁白的大腿在左右晃动，那被白缎带绑起来的马尾辫也晃来晃去，看起来十分清爽，如此漂亮诱人的少女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东西，青司想不明白。 “这是倾注了爱的料理，菜鸟你可幸福死了啊。” 「你是不是厕纸动画片看多了…」 不管犹豫多久，反正迟早是要吃进去的，青司一口吃进嘴里，那种感觉或许会让他终身难忘，不仅夹带着一股焦炭味，还十分的难啃。 然后青司的面容发黑直接瘫倒在桌上，一脸苦闷的表情一动也不动。 “喔豁，何等的无私奉献精神！” “这样一来，下一块给我的多少是可以…” “吃的吗……？” 鹰也本以为第一成为试验品的青司之后，雪雫肯定会有所进步，给自己一块至少要比青司的要好。 然而少女锅铲中放到自己盘子里的东西，跟青司刚刚吃下去的基本别无二致。 「我说你们两个是有什么不满的么。」 造成两个人瘫倒在桌上，全都一副苦瓜脸的始作俑者将两碟菜盘放到桌上开口说道。 “不，我是说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这可不行，青司。」 少女刚刚解下围裙听到穿着除魔师学园黑色学生制服的青司所言后，立刻的握拳在他后背锤了一下。 “慢着雪雫大小姐，我自己来！” 鹰也看得面容焦虑的连连开口。 「青司你到底是多喜欢穿这件一年级制服啊，那么皱。」 雪雫有点好奇的在青司的后背上抚摸这件黑色的制服上衣。 “习惯了。” 「明明都要毕业了，你就不穿一次白色的制服？」 “穿起来肯定比老鸟还逊，算了。” 其实青司倒不是没穿过，只是没有在学校里穿，也没有给鹰也看过，只有雪雫以前恶作剧非要他穿。 “说起来我的那套制服不是至今都还在你那里。” 「哦，不说我都忘了。」 雪雫立刻回想起来确实是之前有事让青司把他的男款白色二年级制服借来穿。 当然那是某种原因，她当时也没细说，倒是没想到青司想都没想就借了，然后事情结束后就忘了换，青司又一直不问，她也就一直忘到现在。 “迟鐷老师找过你们谈话没。” 看着青司和雪雫在讨论的一堆不干自己事的内容半天，鹰也忍不住的开口打断，一般来说他不会中途干涉他们，只是这件事他非问不可。 「谈了啊。」 结果青司和雪雫异口同声。 “该不会，你们都答应了？” 「嗯，为什么不答应？」 鹰也被迟鐷单独叫去谈话，希望他见习的时候去东京涩谷分部，也就是英树晴彦带队的二组。 “那可是去年要把我给砍了的英树晴彦！” 鹰也对他们的不在意感到多少有点吃惊。 「哦，砍了就砍了吧。」 “无情。” 这件事距离现在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青司当然也只是口头上随口调侃，但他和雪雫一样是不可能不会在意。 今天鹰也和雪雫来到青司的家里，也是因为商讨见习单位的。 「英树先生不是跟你道歉过了吗？」 雪雫也对鹰也还对这个事耿耿于怀而感到不解。 「你这是心胸狭隘。」 青司补上了一句。 “你们还一唱一和的想造反。” 「那老鸟你是为什么…」 “说正经的话，我其实也还没有想好以后的事情。” 「指什么？」 看着青司和鹰也走到一旁的栏杆上讨论，她十分识相的不去打扰，只是感叹上一句这就是男生之间才有的那种感情吧。 据雪雫对鹰也的了解，他们之间认识还是前年正值夏季末的炎热时节，直至现在也不过是一年半多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鹰也的存在成功的帮助自己拉近了跟青司的距离，雪雫最对鹰也感谢的就是这个，刚刚重逢时得知青司有鹰也这个好友还以为会妨碍自己接近，但结果出于意料。 “你和你的织女星都是打算以后成为除魔师，去那个什么诡事局工作？” 「不然呢？」 “一年前的时候我以为你之前说的要成为一流的除魔师仅仅是玩笑话，可没想到你是玩真的。” 「说是这么说罢了。」 「而且老鸟。」 “你一副期待我的眼神想干嘛？” 他们两个人靠着栏杆上对视。 「也许不是因为你的话，或许我真的无法下定决心。」 “有时候我还挺嫉妒你们这种有理想有追求的人。” 「老鸟你的理想又是什么？」 “…倒不如说我完全就是被迫的，更何况走到今天这一步，起因还是你父母。” 「我倒是无可反驳。」 时间改变了许多人，不仅是青司跟雪雫，还有鹰也的未来轨迹。 自从去年鹰也被封印的“鬼气”失去控制引发的那次事故后，鹰也就跟青司坦白了许多的事，当然细节直至今天也没有说，并非是鹰也刻意隐瞒，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而已。 “算了，不提这个。” “明天就要去涩谷分部二组报到，我尽量的去转换心情吧。” 「原来你同意了迟鐷老师的请求？」 鹰也将双手后靠着背撑着栏杆仰起头看向只有星光点点的夜空。 “说起来青司你是如何做到迅速找到织女星的？” 「你问的是哪个…？」 青司刚说完注意到鹰也抬头的目光，他也抬起头立刻懂了。 「我从十年前就开始仰望至今。」 他边说着伸手指了指。 “…你总说是因为承诺，所以必须要实现。” 鹰也低下头耸肩表示无语。 「因为啊——」 「当你能把“约定”当做“承诺”来做到的话，这就是成长。」 青司的年龄也不过是十八岁多，比鹰也还小差不多半年，但鹰也听得出这个现在变得爱说漂亮话的好友，他是认真的。 “真羡慕你能有奋斗和努力的理由。” 「所以老鸟你才没有干劲。」 他是在调侃自己，鹰也清楚这一点，从进入东京第一除魔师学园开始至今，哪怕是在上个学期发生过那样的事情，鹰也依然没有干劲。 正因如此才会对迟鐷友哉提出的请求感到迷茫，他能够选择同意，纯粹是因为青司的关系。 “一如既往的漂亮璀璨。” 鹰也再次提起头看向夜空中的织女星感叹道。 「…织女星的光芒会不会真的有黯淡甚至破灭的一天？」 谁知身旁的好友却自话自说的发出疑问。青司微微颤动的瞳孔，好似真的在担心织女星的光芒消失。 “恒星要是黯淡破灭，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这是基本的天文常识，即使是一向不爱看书的鹰也，他却偶然看过讲天文知识的电视新闻，所以对青司的话并不在意的走开了。 然而鹰也理解错了青司的意思，青司也并不打算明说，那是青司的一个秘密，至少在那件事真的发生前，他不打算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