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河形势

    刘基诧异地说道：「什么人？请得动冷兄来说项，还有大礼要送我？」

    刚说完不久，只听见东北方飒飒风响，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不远，如流星赶月、稍瞬即至；到了后，随即两人朝山坳处，嘴里默默念着什么、弯腰俯身行叩拜礼后，接着才对冷谦再行作揖礼。

    刘基看了有些好奇，这两个道人年约三十岁，怎么对着空气行的礼数比对冷兄还高；才刚想要问问，此时西边疏林中又一道人快速到来，约莫也三十左右，也同样对山坳处叩拜后，再对冷谦作揖。

    这一而再的情况，倒让刘基连忙思索起来，头脑快速转动，过去看过的典籍，与听过的事迹。

    对了，相传唐朝的叶法善，曾在青田县附近炼丹试剑，丹成得道，跨鹤升天而去，此处后来被道家称为「青田山洞」；道教《云笈七签》中，提及三十六洞天之第三十，名曰：「青田大鹤天」，在处州青田县，属傅真人治之。

    说的应该在青田县辖内，莫非此处便是青田洞天？

    不过，我家长居此地附近，也不见有什么仙人、真人。但三位道长这般礼数，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真有着仙人在此？

    刘基正想着想着，此时又有一道人自南方快速来到，此人年纪大些，看来接近四十；也同样先躬身对着山坳处叩拜后，才再对冷谦作揖。

    冷谦陆续作揖回礼后，转身对刘基道：「送你的大礼带来了。」

    四位道人听着微微一笑，一起对刘基拱手行礼，最后才到的道人，领衔指着后来的道人及最早来的两位说：「贫道丘玄清，乃武当山太和峰张三丰真人座下学道弟子，与同修卢秋云，以及刘古泉、杨善澄，有礼了。」

    刘基也拱手回礼道：「喔！以前曾听冷兄提过，原来是武当山张真人高徒『太和四仙』，久仰大名。」

    接着说：「四仙客气了，刘某凡夫俗子，能见着四仙，已是荣幸。」

    丘道人洒然一笑说：「四仙是江湖人的抬爱、过誉的名号，我们四位同修只是一般修道人罢了。」

    对着刘基道：「是刘基施主吧？真人令贫道四人送礼来，礼还没整理好，人倒是先见着了。」刘基点头示意。

    丘道人接着说：「施主请稍待，容贫道们先行整理一番。」

    说着，在已被阳光晒干的大石上，放了一大张宣纸，四人各站一边，比手画脚，嘴里互相轻念着。

    刘基从一开始刘古泉、杨善澄刚到来时，就很好奇道长们的行迹；此时，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竖起耳朵，专心聆听四人的言语，双目紧盯四人的手势，并再度转动那异于常人的大脑，专注思索着四仙的丝毫动静。

    看着四仙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掐着法指，快速轻点在宣纸上方处的空间，口里交互念着某些道家洞天福地的名称，以及先前听闻的各方豪杰名字，刘基搭配着过去读过的道家典籍、抄本，以及近来听说的各路消息，脑里跟着四仙的口说嘴述、比手画脚，构建出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中原一百零八个位置图。

    似乎在刘基眼前，就在四仙的动作范围内，竟出现类似中原山河的立体图像来，洞天、福地构成一百零八个中原山河的坐标点后，在座标点附近涌出信息，映照而出各路人马大略概况，像是有很多类讯息，不过四仙特别仅摘取跟军队兵马有关的部份出来。

    刘基看着看着、想着想着，嘴里不经意的轻念着：

    「北方大宋韩林儿与刘福通，兵力集中在豫颍一带…。喔！东昌、济南等路，已换为元将察罕帖木儿。淮东沿海的张士诚主力，移至大江南北，诶？大周国号没有了？」

    「新进势力，朱元璋主力在集庆路，也据有江浙行省部分…。湖广江西的天完徐寿辉，兵力分散，明玉珍如传闻已占据蜀地；疑？陈友谅？据有洞庭湖以东至鄱阳湖范围…」

    听到刘基叼念的内容，四仙中杨善澄略瞪了一眼，其他三人虽然持续动作中，亦露出奇怪的神情，随后转忙专心继续细语、比画，冷谦也诧异地看了刘基一眼。

    刘基倒是没注意到五人刚才怪异的神情，专心一念、持续关注四仙手上及嘴里的动态。

    看着渐渐形成的山河图，叼念着说：「这几日，看山东地区有星明亮起来，想说哪方豪杰出现了，原来是察罕帖木儿，此人势力较退隐前壮大不少！吴地一带的星也明亮些，应是张士诚过来了，不过还有一颗更亮的。」

    山河图里，出现朱元璋的名字与军队状况，刘基轻吟了一声：「嗯！这朱元璋冒出的蛮快的。」

    接着山河图又出现闽浙、两广、云贵、四川等地的状况后，整个中原山河图的边界地带也清晰起来，随着四人双手比画逐渐凝重，精神更是专注。

    最后，口中急促快速念道：「奉…君…急令…承众…辑…」，四人深吸了一口气，手捏法指、同时大喝一声：「着！」

    奇妙的事发生了，原先宣纸上方的整个立体山河图急速落下，像烙印在纸上一般，出现一大张中原形势图来。

    平平的一张宣纸，除了像是比较清晰的山河画，以及加注人名与地理外，刘基此时在脑里看到的，却仍然是立体图像，与众多人物和兵马布建图，呈现出一张「山河形势图」。

    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文字、图像与山河景象，但远远地看，又仅像是一张山水画般，很是奇特。

    丘玄清待宣纸上的中原形势图完成后，才向刘基稽首作揖，道：「贫道与众同修，不负真人交付，送上『中原山河形势图』给施主，还望施主笑纳。」

    接着说：「此图，贫道与众同修勉力附上了道法，图中形势会随一百零八个洞天福地所辖道观收录情况，每逢晴天月圆时，可打开更替换新，更换愈多次，道法消耗愈快。」

    停了一下，看着刘基又道：「依照刚才施主的境界，应该能看出图里的玄机，不过随着图上的道法逐渐消退后，就如同山水画一般没什么特别了，希望这小礼未来几年，对施主有所帮助。」

    刘基听了此图的奥妙后眼睛大发亮光，在他用脑全神专注下，的确是有看出了此图的玄妙，而且正是自己目前最最欠缺的情报信息，赶紧向四人稽首道谢说：「多谢张真人的抬爱，更多谢四位道长辛苦的制作此图，对刘某而言，这真的是大大的厚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