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应天

    应天府.建康城.秦淮河口

    这日，章溢与叶琛在礼贤馆下着棋，刘基便与宋濂外头走走，由城中的繁华街道，沿秦淮河往江边慢慢走去，沿途车来人往，人民也算安居乐业。

    刘基问起宋濂：「主公的世子还小吧？」

    宋濂回答道：「至正十五年、龙凤元年，九月出生的，约莫六、七岁吧！还小还小。」

    「是主公正房马夫人，带着来听经的，马夫人倒是很认真向学，不过每天也只有早上有经课，听说下午世子还有其他的武艺课。」

    刘基道：「马夫人倒是有心。」

    宋濂道：「马夫人约莫比我女儿年纪略大些，虽不貌美，但端庄娴淑，勤奋好学，应该是主公的贤内助。」

    刘基道：「端庄贤淑最好，理好后宫，主公才能专心于征战天下。」

    宋濂道：「是啊！妾室多了就麻烦啊！不过这秦淮河真是热闹，商铺、酒肆、茶楼、客栈满街，据说主公先前有暗中派人来，查探下属们谁来这边？」

    刘基说：「是有这么听说，不过是探查谁去巷子里的烟花之地，我们在大街上走走逛逛不打紧。」

    宋濂道：「前面就是江口了，伯温兄还要继续走吗？」

    刘基道：「景濂(宋濂字)兄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叫个车夫沿江绕绕，看看这大江风景。」

    宋濂笑说：「伯温兄难道觉得扬子江沿途景色，会比秦淮河畔景色好啊！」

    刘基也笑道：「江河风景不一样，看的角度当然也不一样。」

    刘基找了个约莫四十的壮年车夫，车夫问道：「客倌往哪里走啊？」

    刘基说：「沿江往北。」车夫回道：「好耶！」四人两车，便由秦淮河口沿江往北行。

    刘基问说：「车把式，你干这行多久了？」

    车夫回说：「咱从小伙子做到现在，二十年有了吧！」

    刘基说：「这已接近午(11~13)时，你们一天可赶几趟？」

    车夫回说：「嘿！这可不是咱自己夸口，里头可有学问哩！咱是专跑沿江的，和专跑秦淮河边的不同挂。」

    「咱平日里嘛，初一、十五早晚比较多，三、五趟总是有的，午时时段比较少；其他日子刚好相反，中午比较多，早晚反而少；不过若碰上清明、端午节庆，那咱们这群跑沿江的，可就跑不完哩。」

    刘基有兴趣地问说：「为什么初一、十五早晚多、中午少，其他日子反而相反。」

    车夫一副很厉害地道：「嘿！这客倌您就不知道了，这江上和秦淮河不一样，秦淮河泊的是小船，大船要泊江边，初一、十五大潮一早就来，中午退潮，要到晚上才再涨潮，其他日子相反，是半夜和中午涨潮，涨潮大船好停泊，大船客人才多哩！」

    刘基笑说：「还有这回事，车把式老经验啊！老夫长见识了。」

    车夫也笑说：「您老别见怪，干咱这一行的，做做苦力，哪能跟您老比啊！」

    刘基说：「这接近午时，天气也热了，你们真是辛苦。」

    车夫回说：「现在这时节还好，过了谷雨、立夏后，那才真叫热啊！若是到了入梅下着雨，客人少了，哪才真叫做苦啊！」

    刘基听了后说：「喔！入梅后这江上的水文也会有不同啰？」

    车夫说：「嘿！您老这可问错人了，咱干这行只知道岸上的，江上的要问船夫了。」

    接着说：「前面就有一个口岸，您老若要搭船，等会可问问船夫。」

    刘基道：「也好，就到那边换搭船吧！」

    过不一会儿，到了口岸，两人换搭乘小船回秦淮河，刘基又问了船夫一些生活小事。

    两人下船后，宋濂说道：「伯温兄此行不像看风景，倒是像在了解民情风俗啊！」

    刘基笑说：「既然我们要在应天府长住了，多多少少总要了解一些此地的风俗习惯、天候水文吧！」

    ………

    武当山，太和峰

    峰顶.白云飘缈间

    一处云间仙境？

    一位身穿黑衣的仙人？神祇？

    对着旁边跪拜着的年轻男子道：「李郁，你跟为师多年了，少了凡世间的历练，不利你未来的修为，为师安排了一个机会，你下凡去见习见习吧！」

    被唤为李郁的年轻人回道：「多谢师父安排，谨遵师令。」

    ………

    应天府，吴国公府邸

    大宋龙凤六(大元至正二十)年，夏四月癸酉(1360/5/2)

    正在看着各地战情文书的朱元璋，府邸的下人匆忙跑了过来，急切的说：「孙夫人快要生了，大夫人请老爷有空过来看看。」

    注：孙氏十三岁时跟随兄长孙蕃于扬州一带，四处躲避战乱，后来被青衣军元帅马世熊妻收为义女；至正十七年十月甲申(1357/11/25)朱元璋在应天府誓师，命缪大亨率军攻取扬州，青衣军兵败降于朱元璋；不久后朱元璋便纳孙氏为妾，孙氏时年十八，除元配正房马(皇后)夫人外，孙(贵妃)氏是朱元璋最宠爱的小妾。

    朱元璋赶紧随着下人快步来到后院厢房，只见下人忙进忙出地，准备着生产的热水、布巾等，正在房外踱步间，突听到一声婴啼，不一会儿，正房马夫人抱着一个婴儿出来。

    说道：「是个女娃儿，还好长得不像你。」

    朱元璋听了笑一笑，听说是女娃也不以为意，反正是孙氏所生的都好。

    此时满室芬芳，突然又听到一声婴啼，比刚才更响亮有力，两人互视，都各自诧异着竟还有一个？

    不久后，产婆又抱着一个婴儿出来，说：「是男娃是男娃，是龙凤胎，恭喜大人，恭喜夫人。」

    朱元璋赶紧接过来，看了又看，嘿嘿道：「这婴孩虽然清秀，但总有点像我了吧！」

    马夫人在旁吃醋的说：「我生大儿子时，怎没看你这么高兴。」

    朱元璋辩解说：「那时不一样嘛！我们那时还在江北的滁阳(州)、和阳(州)，连吃饭都有问题，每天都在打仗，都在为军粮烦恼，现在可不一样了。」

    马夫人笑道：「哪有不一样，还不是天天在打仗，只是派别人去打而已。」

    朱元璋接道：「是啊！这样才有时间多陪陪妳们啊！」

    马夫人嗔道：「算了吧！你是要多陪陪你的小宠妾比较实在。」

    马夫人虽然吃醋，不过孙氏对她甚是尊敬，且孙氏年轻貌美正受宠爱，加以也要联合孙氏对付一下郭氏双女，所以也站在孙氏这边。

    朱元璋嘿嘿笑道：「那也得是你这正房同意的啊！先别说了，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