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章 折翼
刘基向朱元璋提出的攻吴三策：「截断南北、吞并两淮，围困江南」；前两大策略已在去(大宋龙凤十一、至正二十五)年以及今年前半年完成。 而第三策略：围困江南，便是剪其羽翼、包围平江。 张士诚能够与朱元璋长期对峙，长踞平江的两个羽翼：其一，便是驻守在北边的无锡，人称「莫老虎」的莫天佑，另一个便是驻守在湖州，在太湖对岸的张天骐；出兵剪其两羽翼，平江必会派兵救援。 而战略上，就形势而言，无锡与苏州紧邻，张士诚出兵救援比较容易，且双方还能够整合作战，不容易剪除；而湖州距离相对较远，还隔着太湖，不若无锡紧密。 所以刘基早前便建议朱元璋，先出兵湖州，扫平南方势力后，再由南边往北攻打苏州，并派兵截断北边的无锡，届时苏州南北无援，等同孤城，不难破矣。 而再更南方的杭州、嘉兴，依据张士诚手下将领的态度，最多死守城池，未有命令，不会派兵出战、救援，反而可适时遣派将领攻打。 刘基为朱元璋谋定了攻吴的大战略，其余临场战术，就看个别将领适时的指挥了。 ……… 九月初一(应该是八月三十)，己卯日 「退走」的张士诚，又派遣行枢密院同佥徐志坚，以轻舟来到东迁镇，窥探西吴军，伺机攻打在姑嫂桥附近的西吴军，打通先前驻扎在城东旧馆的五大寨粮饷通道。 常遇春军的斥候发现后回报，这是开玩笑吗？敢来窥伺俺的驻军，一个字「打」！俺常某人大风大浪什么没看过，既然想要打、就打。 上天好像也刚好响应常大将军的气势，来了个大风雨，天色顿时都黑了。 勇士们冲啊！数百小舟突击而出，大破张士诚援兵，抓擒派来窥探的同佥徐志坚。 ……… 九月十六、乙未日，朱元璋命朱(李)文忠帅师攻杭州。 而驻守杭州城的潘原明，原本便是要与湖州城「遥相声援」。 这个潘原明，是与张士诚当年在高邮揭竿起义的「十八条好汉」之一，而张士诚的女婿潘元绍，正是他的弟弟，都属于真正的「遥相声援」派，确实仅是会声援，那种不会派兵出战的声援。 ……… 十月三十、戊寅日 徐达再攻东吴水寨，顾时率领小舟绕东吴水军的兵船，准备进击。 说道那东吴的兵船，是勇胜军十条龙所属的「五色龙船」，虽不若当初陈友谅所建造的「巨舰」那般，可也是大船。 「大船」赤龙船船上的东吴水兵，看着西吴的「小舟」，绕舰而巡，皆俯视而笑。 这可惹恼了西吴水师，所谓「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鄱阳湖大战收编的巨舰，岂是你们东吴这些大船可比的，只是运河水浅，无法由大江行驶过来罢了。 顾时看着东吴军竟然敢嘲笑我西吴水师，真是不可忍啊！不能忍啊！ 便率壮士们爬跃入东吴的「大船」，大呼奋击，余众也竞相进击 对了，我西吴军可还有火炮，薛显也率领装设好火炮的舟师，直冲向前「放炮」。 哼！烧了你们东吴所谓的大船、五色龙船，管你赤龙船、白龙船、甚么色的龙船。 此次，西吴军总算真正大败东吴军，连东吴所谓「武功」高强的五太子，以及朱暹、吕珍等大将，只得举白旗投降，尽得东吴兵六万人。 ……… 十一月初六，甲申日 徐达派人将东吴降将朱暹、吕珍、王晟等，旧馆五大寨的将领们，带到湖州城下。 遣人放话，城内听着，你们的援军都被抓了，就在这里，没人会再来救你们了，赶快投降吧！ 东吴司徒李伯升在城上听了，知道大势已去，湖州守不住了。 便大呼道：「张太尉待我不薄，我不忍背叛啊！」随即抽刀自杀，也算是有骨气的将领。 不过，不知是不是只做做样子？左右赶紧抱住李伯升夺下刀，以致竟自杀不了？ 左右亲信告诉李伯升说：「援绝势孤，久困城中，不如降啊！」 李伯升低头还未说话，左丞张天骐赶紧说：「我投降！」 李伯升看不是办法，也只好跟着「投降」。 于是，打了三个月的湖州攻城战，西吴终于攻下了湖州，攻下了这个战略性的大城，折断了苏州的一个羽翼。 东吴的平章李伯升、左丞张天骐两人防守湖州城，此次战役，并无太多的攻防，双方大多是处于对峙中。 因为刘基的战略是攻打湖州，迫使在苏州的张士诚派出援军，待损耗苏州军力，再无来援后，湖州自然可攻下。 当张士诚的援军「退走」后，随后粮道遭断后，形势上，湖州城陷落，仅是早晚的问题。 而朱元璋对待自行投降的份子，基本上还算不错。 像早先驻守龙兴(洪都)城的胡廷瑞，伪汉朝末帝的陈理，甚至后来守赣州的熊天瑞，不是续任原官职、或仅支领原官职薪俸(不视事)，便如伪汉帝陈理，虽然无法再当皇帝，但也改封归德侯。 当然，此次攻打东吴途中，不识好歹的熊天瑞，竟又叛投张士诚，那就另当别论了。 据正史记载，李伯升被命以中书平章食禄而不视事；洪武三年，子孙世袭指挥佥事。张天骐被命为江西行省右丞，洪武三年，升本省左丞(洪武年起，改为左大右小)，食禄世袭，与李伯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