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朝堂
金碧辉煌，庄重严肃，离帝一袭明黄色龙袍高座龙椅之上，带着怒色盯着下方鹌鹑一般的大臣们，越看越气，啪的一下将手中的奏报砸在地上“诸爱卿当真是国之栋梁才，一个小小的灾旱被你们活活处理成了饥荒，难民都追进离州了，你们是打算等难民闹到朕的明德殿上来吗？” “……” 底下大臣继续缩脖子，没一个敢抬头的。 “嗤！本王记着临行前户部尚书大人还给本王抬了几箱金叶子，侃侃而谈的模样别样的意气风发呢！”封云瑞轻笑一声，说的似玩笑一般，玉圭被抱在怀里，站相看着十分懒散。 离帝对于他这副德行见怪不怪，早已习惯，也早就随了他去了。封云瑞上朝惯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两天大抵是闲的，一连着来了好几天，离帝也挺乐意他来上朝的——封云瑞是个奇葩的油盐不进的闲散王爷，又是云家定的少主，大臣们惹不起，被他说了骂了都只能吃哑巴亏，还不敢得罪，不然指不定哪天捂着的丑事就被抖出来了。 “呵，尚书当真厉害呢，看来你早就知道灾民的事了！” “我，我，陛下明鉴啊，臣不过是想求着三殿下宽限些日子，待臣稳住些形势……”户部尚书吓得舌头打结，连忙解释，不过似乎越描越黑了。 离都闭了闭眼，伸手挥了挥，户部尚书的声音也瞬间停住了，瘫坐在地上，而后门外的禁卫直接进来将他拖了出去，其他大臣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半晌，离帝似乎平复了情绪，扫视着底下的臣子们，语气有些柔和的问：“诸爱卿可有什么好法子安抚这些难民？” 底下继续沉默，渐渐有了交头接耳的，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勇士敢站出来了。出列，朝离帝拜了拜“陛下，臣认为难民暴动不过是衣食未得到满足，只要满足了他们自然暴乱就安息了！” “陛下，臣以为不可轻易满足那些刁民，玉州不过才收复两年，其民心也还未归拢，若万事都由着他们，难保日后不会蹬鼻子上脸行不义之事！” 第一位站出来的大臣嗤笑一声“你真当民心是地里的草给点时间就长起来，不付出些什么哪能有民心？” “你那是给他们给力气念旧主！” “陛下，臣觉得左大人此话欠妥，毕竟他们的旧主早死光了，唔……还剩一个残的！”说话的是刑部侍郎，看着就不是好人面像，话刚落封云瑞就幽幽的看过来，盯着他不挪动了，似乎在思考怎么收拾他；封夜北目不斜视，似乎没听见，心里倒是盘算起来，让这人怎么死才好呢？ 刑部侍郎被盯得难受，心知说错了话，可现在是朝堂，他也不能在跳出去改口，只能硬着脖子继续站着，努力忽略掉。 离帝听他们吵了一会儿，有些头疼的摆摆手，看向丞相“丞相怎么看？” 前排花白了头发的丞相应声站出来“陛下，臣认为几位大人说的都有些道理，不如取个折中，衣食要给，但不能给多，保证饿不死就好了，另外再派个合适的人去交涉！” “合适的人？”离帝眉头舒展了些，挑眉问。 “玉州来的夜王妃！” 封云瑞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唰的一下看向丞相，抓着玉圭的手也不禁紧了几分，随后看向离帝“国家之事怎可让一个女子冲在前面！” 封夜北倒像是聋了，眼神有些慌乱，不敢动。 离帝直接忽略了封云瑞说的话，满意地点点头“就依丞相所言，由老五和王妃前往临江城平定暴乱，明日出发！” 封云瑞还想说些什么，但那该死的老太监高声喊了“退朝”。 人群做散，离帝也走得飞快，明显不想再多说，倒是那个老太监笑眯眯的凑上来“瑞王殿下，夜王妃那儿是必须要去的，不过陛下也没拦着殿下去哪儿不是么？” 封云瑞没说话，瞪了他一眼直接离开了，去见君莳。 经过商老的精心调理，君莳体质好了许多，病也好的快了，上次不过三五天便康复了。似乎人也看开了许多事，心情好了人也精神了，晨间傍晚回去花园散心，偶尔还会出府逛逛。 距离祭日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封云瑞上次回来的时候是在玉州修好了运河回来的，旱情缓解了，可惜农田没能救回来。原本只要减些税收发放写赈灾粮玉州灾民便不会闹什么的，可惜离国的官并不怎么把玉州的人民当人，由着他们自生自灭，有人闹了就派人去打，最后被灾民们拆了知府，还鼓动着要到离都来找离帝评理。 封云瑞和封夜北是一道回来的，路上路过户部尚书府邸，那里已经被官兵围起来了，大概被抄了。两兄弟反应倒是同步了，他们都知离帝狠厉的个性，见怪不怪吧，不过丝毫没有同情，反而觉得挺痛快的——当初屠城的提议这人可没少掺和，附议的很起劲呢！ 君莳屋里，封云瑞和封夜北一起坐在她对面，与她讲了朝堂的事以及那道懿旨。君莳的反应很平淡，也没见什么愤懑，不咸不淡的说：“知道了。” 那两人无奈，不过总归君莳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只好道了别各自去准备。 他们两个走了，君莳又发起了呆。 她是有些窃喜的，像是得了赦令，能离家乡近些，只可惜终究没能离了离国的国界，看看乡民也好，托他们带些思念回乡……也许，她可以浅浅迈过国界去，在家乡的土地上跪拜，亲手挖一捧家乡的土，带走。 家乡的人呢，他们是食不果腹被逼来的，她似乎不该有这般的窃喜，双手合十，默念祈祷，当是她微不足道的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