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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合作

    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侃侃道来,听得陈凛眼中精光内敛,接口说道:“推托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凡是海船路过我槽帮的地界,多少收些保护费是合理合法的?不然槽帮处处帮衬着前线军需的银子哪里来?”

    黄蓁忍着笑说道:“取之于民自然是为了要用之于民?槽帮每年捐的银子,粮食,应该有是账可查?保护几艘海船适当的收些过往银钱?是远远不够填补进项的?

    就盼着朝廷早日来查账,不管是户部还是大理寺?查了之后都会心生愧疚?没有都让槽帮分摊的道理?江山社稷到底是姓赵的?”

    陈凛听了嗯了一声,继续分析下去道:“官家一高兴,说不定属下这些年的亏空,就有了着落?还会额外赏我些,这两个人如双簧般的,所思所想竟是契合无比,说完相视而笑。”

    陈普趁着两个人话落空隙,连忙说道:“老帮主,已过了午时,黄姑娘怕是已经饿了?您二位用过饭后在商议不迟?”

    陈凛看了眼日晷才说道:“只顾着说话倒是忘了时辰,姑娘一会尝尝,这灵隐寺的素斋可是一绝,说着又让赶紧摆饭,待用过午饭,又说了些他和父亲的打算,说银子的事不用黄蓁cao心?主子自有安排,什么安排没有细说?”

    黄蓁听红姑说过,父亲和陈凛的过往神秘,便不再细问?

    两人商定了丝绸,布匹,刺绣等由黄蓁负责,其余的不必她管?说海船已在塘儿沽南岸试水,只待扬帆远航。

    黄蓁思虑着此事应是谋算许久,父亲和陈凛都是深谋远虑之人,若非十拿九稳,怎会轻易诉诸于口?

    想到此处黄蓁道:“伯父和父亲的意思我明白?这桩生意于我来讲,多了个银资雄厚客商而已。与您和父亲而言,您出银子我付货,银货两讫各不相欠,可是如此?”

    陈凛笑道:“确是如此,姑娘理解无误。”

    黄蓁明了地点头,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妙?几处都没有瓜葛?于是说道:“您派人过去订货即可,要求说与管事听,超过两百匹丝绸,管事的都会报到我跟前来。

    如此就谢谢伯父惠顾我生意,说着端起茶杯,说合作愉快。”

    陈凛亦笑着嗯了句道:“如姑娘所愿,我们合作愉快。

    看着时间不早陈凛起身告辞,黄蓁知他不便久留,也不虚留他。”

    红姑拿起早准备好的药材,递给陈普道:“这是姑娘托人在燕京带回来的药材,都是宣肺止咳的良药,还有一支百年人参,回去跟大夫商量着用?”

    陈凛躬身道:“多谢姑娘想着,属下已经无碍了。”

    黄侧过身子说道:“伯父不必如此?听姑姑说您为了父亲以身试险,险些出事?该我向您道谢才是?”

    又寒暄了几句,陈凛在陈普的陪同下匆匆离去。

    红姑送了人回来,隔着窗户见黄蓁握着那条桃之夭夭的链子出神,想着姑娘需要时间来消化此事?并未进去打扰,就在围廊处坐下,听着屋里的动静。

    黄蓁心绪涌动,长久以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还真怕父亲不甘心安于一禺?被旧部怂恿着下起了夺嫡的心思。

    现下虽然是骨rou分离不得相见?但到底人是平安无虞?如今父亲忙着海运,必会牵扯精力。有事情做了就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过了三年五载朝廷放下了此事,那我们父子母女团圆之期,自是指日可待?打开眼前的木匣,里面是一块古朴的木牌,篆刻的是千手千眼观士音菩萨。

    玉牌下压着张佛签,上面刻着梵文,想来和和平安符差不多?听姑姑说过,母亲信奉观音大士,父母之爱子,则为计深远,他们已经尽了所能尽的力量再保护自己。

    让自己远离伤害,余生无忧?母亲是不是也如自己现在一样,难以割舍却又不得不舍?想着那民风淳朴,四季如春的崖州岛,我梦里心心念念的地方。

    等这边的事罢,余生何不就在托付在那里?面对大海,春去春来,何等快哉?

    那边宅院土地到是可以先置办起来?待到风平浪静时,父母回归故土,也有家可归不是?到时承欢膝下,岁月静好。

    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到时自己改名换姓,谁知道我是谁?至于户籍和路引,趁着此时川蜀和鄂北兵荒马乱,流民居无定所时,把户籍定在那两处,亦是查无可查?

    可此事找谁来办呢?张之初,姑姑,槽帮?

    眼前一亮,此事由槽帮来办再是稳妥不过,不由暗自后悔,要是早些想到多好,今日见了老帮主一起说了多好。

    咦,姑姑去了哪里?缓过神来才发现屋内只有自己?走到窗前看到姑姑坐在围廊处。

    黄蓁笑盈盈地喊道:“姑姑进来,我有事与您商量。”

    红姑看着黄蓁笑语吟吟,神采奕奕似春花绽放,心里想着,怎么一会功夫就跟通了窍似的,这是想通了。

    三日的诵经祈福一晃而过,红姑带着几人去了一处宅院,落座于钱塘江畔月轮山脚下,周围傍山临水,树木茏葱无风自动,极为幽静的一个一个所在。

    粉墙碧瓦环护着,入门处甬路石子铺就,贴着院墙出翠竹簇簇,正面三间房舍,两侧有厢房对应,廊前放着藤桌和藤椅。

    院中的几簇芭蕉长势喜人,几块太湖石点缀在周围,招娣见了惊叹道:“好美的院子,是姑姑的家吗?

    没等姑姑吱声,从西厢里推门走出一个婆子,看到红姑惊喜地喊声:“韩姑娘,奴婢接到信说您要回来?就约摸着您快到家了。”

    红姑点头说道:“这几位是我的客人,你先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屋去在说话。”

    那婆子连称该死,说自己只顾着高兴了,倒把姑娘和客人晾在了外头?说这回身进了西厢拿了钥匙,迎了黄蓁一行人进去进去,屋内干净爽朗,前后菱花纹木窗开着。

    凉风习习,房间一明两暗,以菱花纹木质拉门隔就,红姑拉开了东侧的拉门道:“姑娘住在这间。”

    黄蓁进去见寝室亦是别致简朴,还附带着一间耳房,可以洗漱,来娣把行李都安置了进去。

    正厅内合着地步打就的几案桌椅,墙上挂着山水图,花架上摆着几盆蕙兰,半开未开时最为动人,一如主人在时,洗漱一番折腾下来,红姑已经切好了茶等着黄蓁。

    红姑告诉黄蓁说道:“这院落是多年前主子为我置办的?钱婆子是我从姑苏带回来的,孤寡人一个,见她勤恳就放在这里守院子。”

    这附近的几处宅院,大多是城里的权贵买来避暑用的,平日里少有人走动倒也安静,您先歇上两日。待您歇过后,属下在带出去您游览一番。”

    黄蓁拒绝说道:“人多天气热,出去就一身汗回来,反正临安府就在这里,不必急着出去?这回我来想去见见谭岫玉?她这几年也算是勤谨,总避着不见,怕要凉了人心?

    也顺便在逛逛榷场,听说互市上各国人云集,没准还能捡个漏回来,说着垂头低笑。”

    红姑思忖的说道:“正要和姑娘说这事呢?主子想让您把临安府的生意接过来,然后调谭岫玉和小七到身边去伺候。”

    黄蓁惊讶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姑姑怎么才说?”

    红姑苦笑着说道:“属下知道有些日子了?不和您说也是有缘由的,您先不必纠结?主子是考虑到岫玉和小七有榷场的经验?眼光自有独到之处,所以想带他们到身边历练。”

    黄蓁沉吟问道:“这也太突然了些,定了什么时候动身?”

    红姑说道:“岫玉说了月底有海船去崖州岛,从那里出海,具体时间还得听您安排?不过以我的推断,主子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是什么意思?

    见黄蓁不解红姑说道:“您想啊?您目前在朝廷里是挂了号的,在民间也颇有声望,知道您身份的人越少您越安全。这也是当初黄爷把您藏在乌泥泾不见人的原由?

    若不是那张地契漏了痕迹?若不是您机警?就算是哪里漏出了口风出去,皇城司也没地找您去?”

    黄蓁不由地听住了,顺口问道:“那父亲是担心岫玉---?”

    红姑看着黄蓁有些懵懂的样子,心里想着虽说平时处事谨慎,但毕竟阅历少,不知人心险恶?

    红姑遂解释说道:“岫玉早已年过而立,小七如今也二十出头,这些年来因为身份所限?主子又不得自由?已经耽误了他们的嫁娶?可外人哪里知道知道根底?

    瞧着姐弟俩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打他们主意的人自是不在少数?等他们各自嫁了人,娶了妻,就有了自己的盘算?到时家人就成了他们最重要的人,口风不紧露出一两句来?

    置姑娘您与险地,我们岂不前功尽弃?主子这是在防患于未然?拔出您身边的不确定因素?”

    黄蓁听了红姑入情入理的一番话,不由地脊梁发冷?父亲人虽不在自己身边?却仍是护的她密不透风?把所有危险都谋算在内,不让她受一丝伤害。

    黄蓁头回有这样的深刻体会?原来自己的岁月静好,是多少人舍弃了幸福和自由换来的?爹爹和娘亲是如此?谭岫玉与小七亦是如此?眼前的姑姑何尝不是如此?

    她的现世安稳,是以多少人的负重前行为代价?黄蓁潸然泪下道:“欠了别人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欠了姑姑的,夭夭这辈子是还不清了?

    姑姑,您也找个好人嫁了就是,别在整天为了我担惊受怕的?没什么比您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红姑听了黄蓁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眼圈有些泛红轻斥道:“净胡说?什么叫你欠了我的?怎么不说是我硬赖上了你?再说,没有主子,我坟头的草都不知枯了多少茬?

    至于嫁人,你出去问问?说着恶恨恨地道,什么人配得上你姑姑我?”

    看着黄蓁在泫然欲泣地看着她,红姑说道:“你可别借机甩掉我?我还指着您养老送终呢,等我百年后,您带着孩子去祭奠我呢?”

    黄蓁抹了眼泪郑重地说道:“天地为鉴,清风白云为证,黄蓁谨记。”

    红姑眼圈一红道:“你这孩子,不必替姑姑委屈?姑姑也不觉得自己委屈?因为姑姑见过这世间最好的男儿?”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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