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糊弄

    捂着怦怦跳的心口，黄蓁竭力地镇静，不动声色地站在栏杆处，向外探着身子看着招娣她们，大声地喊着：“你慢一点下来，脚下稳着些。”

    招娣用一只手抱着花枝，借着峭壁处的地势，慢慢迂回地向下挪移着？还真应了那句话？上山容易下山难，听见黄蓁喊话，还冲着黄蓁招招手。

    黄蓁听到身后有嘈杂的脚步声，恍是不觉般的嘴角含笑回过头来，看到七八个人在身后打量她，受到惊吓的黄蓁啊了一声？坐在石凳上。

    黄蓁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捂着嘴不安地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那几人身穿粗布短裳长裤，脚踏皂靴，腰间挂着雁翎刀，没猜错的话，眼前这几位是皇城司的察子。

    那几个人也没有料到？气势汹汹地上来拿人，没见到要找的人？却有位娇怯怯女子站在亭子里。

    打量了下周围，见到峭壁半山处有个女子，捧着一束花枝向下慢腾腾的挪移，峭壁下还站着一个女子，举着手臂做出保护状。为首那人走进亭子里，打量一番。

    见桌子摆放着三只茶杯，翻扣着的书名是本半新不旧的中庸，饮了一半的茶水，所剩不多的点心？和随意摆在那里的一盘子樱桃。

    在见石凳上那位女子的穿着。又抬头看了看来娣她们，心里就有了数，应是山下哪家权贵的女眷，午后没事来此纳凉？

    于是从腰里模出一块铜牌道来，递到黄蓁眼前一晃。客气的询问道：“我等乃是皇城司门下伺察，来此是为了捉拿通缉嫌犯，姑娘是什么时候来此的？可曾见到有一黑衣男子来此出入？”

    黄蓁故作老实的说道：“我们姐妹几人午时方过就来了此处，几位大人是我们见到的第一拨人，jiejie们去摘花，让我在这里守着。”

    那人盯着黄蓁看了一眼，说道：“姑娘没事叫上家人早些离去，此地有嫌犯出入，不宜久留？”

    黄蓁听了好似吓了一跳？不安的环顾了周围一眼，感激的说道：“多谢大人告知，小女这就叫jiejie家去。”

    那人浑不在意地顺手用刀尖挑了一下桌布，却头也没低一下细看？就带人出了凉亭，四处探查起来？

    黄蓁那一刻心如擂鼓，两股战栗不止？低头做出怯弱模样来，安静地在旁看着。

    来娣听见动静跑了回来，看着那些人小声问道：“姑娘？他们是什么人？在查什么？黄蓁摇头示意她一会再问？”

    那人见了来娣也过来询问，可有见到什么不妥的人上山来？

    来娣说和meimei只顾着摘花，并没看到有人来？见问不出什么？那人就带人奔着山下去了。

    那人身边的随从问道：“刘头儿，不在细问问？”

    被唤作刘头的那人说道：“还是个没及笄的小丫头？出来净顾着淘气了，做不了假的？你看到她手腕上的镯子没？还有桌上那盘樱桃？

    牙疼地比了个手势，他娘的？光那只镯子没个上万两银子甭想买下来？还有那十两银子一斤的樱桃，大伙出来招子都放亮些？临安府的水深得很。

    要是不小心开罪了不该开罪的人？折了性命都轻的？连累了一家里老小才冤枉呢？”

    几名檫子纷纷应下下山去不提。

    黄蓁指着桌面说道：“我来归拢这些，你去接招娣下来，这里既然不安生？我们早些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待来娣走远后，黄蓁四处打量一圈才弯腰揭开掀帘子，说道：“那些人已经下山去了，尊驾快出来吧。”

    那男子矮身从桌底出来，从容地抖了抖衣襟见礼道：“多谢黄姑娘相助，您什么时候来的临安府？身边伺候的人呢？”

    黄蓁打量眼前男子二十出头，鬓似刀裁，目光清正有神，竟是和她一副极为捻熟的模样？

    对上黄正疑惑的神情，那男子才反应过来。自我介绍道：“在下槽帮陈世元，在松江府时，机缘巧合下见过姑娘一面，因当时不便和姑娘相见？不想今日陈某狼狈之时，有姑娘相助才得以脱身，说着又躬身一礼。”

    见他一派风疏月朗的磊落模样，黄蓁不由的感慨？书上写的都没有这样的凑巧？两家这牵牵扯扯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陈世元？

    黄蓁俯身一礼道：“黄蓁眼拙，不想竟会遇到陈帮主，您不必与我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这里并不安全？那些人瞧着甚是难缠？陈帮主可有办法脱身？

    或是我帮您传信回去？并不问缘由？也没半分好奇之心？让陈世元心生好感，才要说话便传来来娣的喊声？”

    “姑娘？来娣远远地喊着，来娣看到有外人在亭子里，飞奔而来，黄蓁解释道：“是我身边服侍的。”

    陈世元说道：“陈某自有脱身之道，姑娘行走在外不可让身边人离开，后会有期，看了眼来娣过来的方向说道，陈某告辞了，一点头便转身大步离去。”

    黄蓁看着陈世元离去的背影，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被皇城司的人盯上，看来是没有泄露身份？若不然早去槽帮堵人了？还能在这里满山的捉迷藏？

    不知道老帮主知不知道？想想自己还是不要多嘴了？

    这陈世元长得跟老帮主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单看相貌可看不出来是父子？想着老帮主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叱姹江湖的样子，可见是人不可貌相？

    来娣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担忧地问道：“您没事吧？刚才那人是谁？没对您怎么样吧？”

    黄蓁看着来娣气急败坏的样子，知道是吓坏了，安抚道：“不知道是谁？过来找人的？见我不知道就走了。”

    来娣反应过来说道：“不会是官府要找的黑衣人吧？看着随后回来的招娣迁怒道，回去就跟着姑姑领罚去，再这样任性，去铺子里当差吧？姑娘身边容不下你了？

    说着归拢起桌子上的东西，看也不看招娣一眼？”

    招娣手捧着花，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看来娣，再看看黄蓁，呐呐地道：“是我错了，我是想哄着姑娘开心来着，再不会扔下姑娘不管了？”

    黄蓁打圆场道：“好了，任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你就别吓唬招娣了。”

    招娣连连点头，说道：“我再不自作主张，以后都听jiejie的。”

    来娣叹口气说道：“想起方才那情景我这腿还是软的，官府缉拿的人，可有好的？方才那人若是动了歹念？我们岂不是鞭长莫及？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说什么哄着姑娘开心？难道不是你自己淘气？仗着姑娘宅心仁厚就无法无天起来？你也不必拿好话哄着我，跟姑姑说去。”

    说着也不理招娣，归置好东西甩给招娣，便打着伞护着黄蓁下山，转脸跟黄蓁轻声细语的，看也不看招娣一眼。”

    招娣不敢犟嘴，拎着东西蔫头耷脑地跟在身后。

    来娣这是狠下心要给招娣立规矩了？黄蓁知道来娣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也该给这野马紧紧笼头，遂由着来娣治她，也不理会招娣惨兮兮求救的目光？”

    坐落在嘉惠坊杜宅，杜夫人安氏正陪着娘家嫂嫂闲话家常，杜夫人亲近地说道：“嫂子觉得这茶如何？若是喝着顺口，走时带回去些给我哥哥也尝尝？

    这可是浒儿孝敬我的茶，说完对着自己的嫂子捂着嘴笑。”

    安夫人嗔着小姑道：“都是要做婆婆的人了？还这样调皮。”

    杜夫人撒着娇说道：“是嫂嫂疼我，遂了我的心意，把兰儿给我做媳妇，如今啊，我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见小姑给自己面子，安夫人试探的说道：“这两家亲上做亲姑爷是没话说的？可浒儿自来主意大，你可问了浒儿的意思？”

    杜夫人自是明白嫂嫂的意思，便驳道：“自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由着他的道理？嫂子也真是的？我们杜家可是有规矩的人家？”

    安夫人见小姑子不虞，也自悔失言，忙着补救说道：“自来就许你疼侄女，难道不许我疼外甥吗？我怕委屈了外甥还不成？”

    听了安夫人的话，杜夫人才转怒为喜的说道：“许您疼还不成？我就盼着浒儿今年八月再过了院试，待到年底把婚事一办，菩萨保佑，待到明年让我双喜临门才好？说着双手合十连连祝祷。”

    安夫人看她说的喜庆，遂也心花怒放道：“小姑也忒心急？这八字还没一撇就盼着双喜临门。”

    杜夫人凑趣地拉着嫂子的袖子，傲娇的说道：“所以说嘛，嫂子点了头，这好事才能成双？您可不要做那棒打鸳鸯的恶婆子？怪扫兴的，说着眼巴巴地望着。”

    安夫人看着小姑诚心求娶，以往又是实心地疼自己女儿，想着自己刚到安家时，小姑才七八岁大，说是自己带大的也不为过？人虽厉害些可对娘家人却好。

    就点了头道：“若是不依你？岂不是成了恶婆子？早早依了你，我也能早些安生。”

    杜夫人闻言大喜，不迭身地喊着人拿黄历来，要看看近期有什么好日子？安夫人见小姑在奴才面前，这样顾全自己的颜面？也甚是欣慰，两人就着黄历说起哪日好来。

    屋子里一派喜气，在门外听着动静的安mama，却是苦不堪言？

    安mama抬手止住了要通报的丫鬟，低声嘱咐道：“夫人问起就说我没回来？等舅夫人走了再去叫我，见小丫鬟不敢应？又说夫人要是问起，实话实说就是。

    塞了几个铜钱在小丫鬟手里，给你买糖吃的，才心思重重地回了下人房不提。

    黄蓁回去时没见到红姑，听钱婆子说，姑姑并未交代去哪里？也未说何时回来？招娣听了明显地松了口气，走路都轻快了起来。来娣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招娣手脚勤快地忙前忙后，最后没什么做的？连钱婆子的手里的活都抢了去。

    黄蓁实在看不下去，对来娣道：“你总要让她明白自己是错在那里才是？不然就这样晾着，回头她受不住哭了鼻子，你心一软又撂过去？

    下回在遇到事情呢？有的人天生就会处理事情？有的人要多告诉几遍才能记住，招娣天性如此，盯着多叮嘱几遍就是，你再不出去，钱婆子会以为她要失业了。”

    （此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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