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讲究

    想通了这些黄蓁也就随之放松了来，笑着对陈世元道：“您也不必妄自菲薄？槽帮的作用若不是举足轻重？凭我一人也是独木难支？没有您的运筹帷幄？我如今也只能走为上计了。”

    陈世元笑话她道：“你除了逃之夭夭，就没想过别的出路？”

    自己的乳名，也能信手拈来地调笑？看来从七星和承影哪里知道的还不少？

    黄蓁凤眼微挑慢吞吞地说道：“我一个弱女子要能逃之夭夭？也算是本事的好不好？您不能用自己的本事来衡量我？这满天下的也就这么一个槽帮帮主，您是以己度人，可我不能没有自知之明呀？您想什么呢？”

    一番话听得陈世元神清气爽，温声对黄蓁说道：“今日回去后你只管好好歇着，外面的事情不需你cao心？都甩给别人去办，待定下了成亲的日子，您随着我去临安府休养一段如何？”

    黄蓁想了想说道：“怎么走得开呢？眼看着来娣和雀儿要成亲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在？无论如何我是要看着雀儿嫁出去的？

    雀儿与我是从小的情分，来娣又为了护着我伤了腿，她们成亲时，我要是不在？如何说得过去？”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到时候我在送你回来。”

    看着他恳切的目光，黄蓁心底一软地说道：“到时候在定如何？”

    见她软了口气，陈世元便也不在逼她，两人似乎是都遗忘了当初定下这桩婚事的初衷？

    陈世元说找云清子给黄蓁诊脉去，黄蓁也随他意思回去。

    陈世元见黄蓁乖顺的模样，似乎满足了她对妻子所有的幻想？这样的情愫对陈世元而言，无异是陌生的，也是之前没有过的？

    之前的婚事也是秉承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采薇无论出什么昏招他都能容忍？说了该给采薇的颜面也从未失言过？坚持着夫妻间没有别人，顶着压力等着嫡子出生。

    他以为的夫妻间相处就该是这样，所谓的两情相悦，牵肠挂肚都是诗人杜撰出来哄骗取世人眼泪的？，谁会那么幸运？能在盲婚哑嫁中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

    在遇到黄蓁之前他没想过？在遇到黄蓁之后他是不敢想？可是他该庆幸老天没有薄待他？在黄蓁生死关头他没有错过？

    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他要的机会老天给了，剩下的机会自己来创造，他要给黄蓁这世间最好的疼宠，要将因他而产生缺失的都补上，总要对得起黄爷的救命之恩。”

    想到之前父亲的阻拦，还一度让自己以为黄蓁是自己的meimei？那个认知曾经让自己肝胆俱裂？折磨的自己魂不守舍？直到从陈叔口中确认了黄蓁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自己哪一瞬间的幸福不足以为外人道？恨不得仰天长啸，让世人都来分享自己的喜悦，挪开了压在心底的巨石，还有什么能挡得住他呢？

    黄蓁等人的船过了末时才到了松江府码头，汤北臣亲自候在码头接人，并且备好了马车候着，陈世元也不与他多说？只说要汤北臣把随船来的聘礼安置好地方。

    然后就亲自送黄蓁回去，看着她进了家门才坐车离开。

    黄蓁方一回来就接了好多积压的帖子，每家的都有，黄蓁来不及细看？便叫来钱嫂子问事。

    钱嫂子把汤北臣怎么吩咐的？她和老钱混在人群里，是怎么说的？一五一十地讲了个明白。

    红瘦又把汤家的帖子找出来，汤太太派人来说明日一早就带着人来家里帮忙，内院由她cao持，外院会有贾会长来坐镇，说是陈帮主身份超然，别人来招待他不合适？汤太太的安排到合了自己的心思。”

    红姑不赞成的说道：“汤北臣要是不合适不是还有张之初吗？要贾会长来做什么？”

    这是因为与杜夫人有气，连与之有姻亲的贾家也怪上了，黄蓁安抚地看了眼红姑，劝说道：“还是听汤叔父的安排吧，如今形势逼人，贾先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何必让张大人遭受无妄之灾。”

    这里面牵扯了阎家的谋算？没准还有官家的首肯？张之初不知就里的搅合进来？就怕是将来被阎家迁怒，何苦连累无辜之人？

    而汤北臣身份，作为男方的媒人不好出面cao持？可贾会长就不一样了。他身在商会经营多年，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来招待陈世元都不尴尬？又有杜家这样的姻亲，便是阎家不忿？可是得罪当朝宰相的事情，还是回斟酌一二的。

    汤北臣能想到请贾会长来替黄蓁cao持，是一举几得的全乎事，红姑过了开始的冲动也反应过来了，也不得不点头承认汤北臣的谋算老辣？

    阿婆看着也附和的说：“汤太太于我们是通家之好，内宅里的事情由她cao持最是合适不过？让家里人都动起来，待客的地方可不能怠慢？”

    红姑建议地说把东间收拾出来，给汤太太做休息的地方，来的女使婆子也要有落脚的地方，厢房预留了两间来，两人怕吵着黄蓁便出去商量了。

    黄蓁在红瘦的服侍下洗了个澡后，换了件身家常的袍子出来，披散着头发出来坐在那里发呆。

    绿肥便把加好碳的手炉递到姑娘手里，说是：“承影进来就奔厨房烧炭去，这么精致的手炉，姑娘是那里弄的？奴婢可是头回见到。”

    黄蓁见眼前的这个手炉跟个南瓜似的？古朴可爱，心里感念陈世元的细心，握住了说道：“是承影拿过来的，还有许多呢？你们要是喜欢便一人选上一个，天冷时拿在手里也方便。”

    青黛进来端水听到黄蓁说的话，使了个眼色与绿肥，黄蓁也不管丫头们的眉眼官司？便让绿肥将帖子都拿过来细看。

    红瘦说这些都是下半晌收到的帖子，想来是听到了外面的传言，才下帖子来问真假的？

    黄蓁翻看着帖子，有贾云惠给她的帖子，还有聂红线的帖子，张敏的也送来了帖子，都来问外边传的是怎么回事的？遂问：“你是怎么回的？”

    红瘦回说道：“奴婢按照姑姑信里的吩咐，只说您伤到了经脉，按照大夫的吩咐静养着，至于外面的传的是什么？奴婢没出屋，并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的？”

    不一会雀儿和招娣也赶了回来，见到黄蓁惊慌地说道：“槽帮为什么将姑娘的事泄露出去？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铺子附近的邻居都跑去问真假？

    还有许多百姓过去问您伤的怎样？奴婢与招娣才从庄子上回来，便被围住了，一问才知道是槽帮做的，多亏了招娣力气大，我们没才没有被人缠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已经让汤驷去槽帮去找汤爷问了”

    黄蓁见雀儿急的满脑门子的汗，就拿了帕子帮她檫拭着，才与她们说了与陈世元定亲的事，只说是因为上回受伤的事，让汤北臣觉得两人合适，便要撮合两人。

    雀儿并没有多想？对陈世元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听说不仅功夫好相貌还出众，还救过姑娘的性命？在雀儿的认知里，以姑娘的才貌就没有配不上的人？槽帮帮主又如何呢？

    但是招娣本能的就觉得不对劲？jiejie和雀儿jiejie都是订过亲的人，但两人每每提起亲事来，总是表现出或多或少的羞涩？可姑娘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语调平平没有什么起伏？

    面对招娣毫不掩饰的打量，黄蓁选择了无视？

    次日黄蓁在床上还没起床，汤太太便领人过来了，阿婆迎了她进来，听说黄蓁还没起来也不许阿婆喊起？只说可怜她遭了这样的罪，身子定是亏空的，别劳动她才是。

    便领着阿婆张罗起来，从待客的茶到糕点一一过问，又要求撤换了桌布和摆在椅子靠垫的颜色，见水果备了梨子也喊人撤了下去？

    吩咐摆上了苹果，红枣，栗子，花生等寓意吉祥的果盘，家里没有便吩咐人出去买去。

    反应过来的阿婆连连自责道：“多亏有太太cao心，不然大喜的日子岂不是闹出了笑话？”

    在汤太太的建议下，茶具杯子的图案也换成了喜鹊登枝，待客的茶换成了大红袍，又说屋内的摆设不应景太素气？

    阿婆索性拿钥匙打开了库房，把成套的器皿摆设都叫人搬了出来，让汤太太自己挑选，好在库里的东西多，连见多识广的汤太太都赞叹不已？

    “只说埋没了的好东西？不见天日的藏着落灰做什么？”

    阿婆惭愧地说道：“自己不明白这些？红姑又是只顾着见了好的就往家里搬的主，姑娘好说话的，可不就没埋没了这些好东西？连带委屈了我家姑娘。”

    阿婆恭敬地请汤太太教教她？平日里两家相互间走动都是阿婆往汤家去，相处的久了，也知道阿婆是实在人，知道她说的都是真话，便也不推迟？

    当场便指点起阿婆来，天有四季轮回，那些讲究的人家，都会在换季的时候，摆上应季的器皿和书画，甚至连被褥和幔帐都要应景的。”

    阿婆听得咂舌不已？好奇地问道：“那岂不是要备四套以上的摆设？”

    “何止是这些呢？”

    阿婆惊诧的模样取悦了汤太太？便细说起这里头的规矩来，端午节要换成五毒的摆件，中秋节要更换成嫦娥奔月的式样，重阳节的摆设上要有茱萸的模样？还有入九，初雪的摆设，讲究的人家是要及时更换的？”

    听的阿婆啧啧称奇不已？忽地又想起一事来，忐忑地问汤太太？陈家也是重规矩的人家吗？”

    汤太太心领神会之余，保守的安慰着阿婆说道：“槽帮是以武立世，老帮主更是豁达之人，并不会刻意要求这些？方才所说的都是一些文人墨客，或是朱门重楼里的皇亲贵戚，让阿婆不要担心？”

    阿婆这才放下心来，打定主意等忙过这几日，就跟红姑商量着给黄蓁找个懂规矩的教习嬷嬷来，不管以后能不能用得上？先让姑娘学会了再说？

    听承影说陈世元被朝廷封了个五品将军，日后姑娘嫁过去后，万一有什么应酬也不露怯不是？

    看着都安排妥当了，汤太太又去前院看去，汤驷正领着汤平和老钱在更换入门处的毯子，见了汤太太过来便纷纷见礼，见地毯是一副临江仙的式样？

    汤太太便皱起了眉头问道：“家里还有别的没有？”

    阿婆知道是不妥，连忙领着人去库里翻看，找出两块来没用过的，一个是大红色的花好月圆，另个是枣红色的锦鲤戏莲，汤太太指了那大红色的花好月圆铺下才满意。

    里外看了一圈方才来到花厅。

    黄蓁才醒过来便听说，汤太太来了快两个时辰，忙着洗漱了出来拜见，汤太太见黄蓁穿了见银灰色的家常褙子，里面衬着碧色的中衣和同色的挑线裙。

    头发半披半挽着用一根碧玉簪子固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白？这时节手上就捧着手炉，想来受伤的传闻不假？看样子是没有将养过来？

    见了汤太太忙俯身见礼，态度一如往昔尊重有加，见了黄蓁这般汤太太放下心来。

    （此章完结）

    捋着历史的脉络，将故事镶嵌在女主的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