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亲近

    陈世沂没料到一向驯顺听话的女儿，听了妻子的话却反驳说，这些都是黄蓁拿体己银子置办的，言辞中对黄蓁也是百般维护，气的妻子险些动手，要不是他拦着怕是已经惊动了父亲？

    如今长房和二房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陈世沂不明白的是？黄蓁为何要在女儿身上下功夫？

    陈世沂有些讶异地打量着黄蓁，自己听过黄蓁的很多传说，可在陈世沂看来，多少有些以讹传讹？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是银子比别人多些？

    陈世沂认为女人嘛？还不就是那样？跟付氏，跟自己后院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被美丽外衣包裹着的躯体，一样的表里不一，一样的口是心非，心地狠毒。

    可今日黄蓁的表现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能听出来黄蓁是真的要把孩儿交给父亲教养，而且黄蓁对父亲的孺慕之情也不像假的？陈世沂不由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自己被父亲接到身边教养，可是姨娘心疼自己，撒泼打滚地跟父亲闹，他也吃不得苦？以至于父亲一怒之下将他送回到姨娘身边。

    那时陈世沂还沾沾自喜过，见到比他小几岁的陈世元，被父亲发落到马棚里整日喂马？打扫马棚，自己还暗里笑话过他，嫡子又如何？还不是喂马去了。

    腰间传来剧痛，回头见付氏掐了自己，又见大伙都望着自己，不由地看向付氏？

    付氏不知丈夫是哪根筋搭不对劲？好端端地盯着黄蓁做什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道：“菜上齐了。”

    黄蓁和陈世元对视了一眼，也不明白陈世沂怎么了？

    陈世沂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忙执壶为老帮主倒了杯酒，又给陈世元倒了杯酒，才端起酒杯说道：“祝父亲身子康健，长命百岁。”

    老帮主端起酒杯来道：“借你吉言了，说着一饮而尽。”

    于是众人才动起筷子来，黄蓁跟前放了一碗酸辣鱼，陈世元知道她的喜好，便将一碗辣子油放在黄蓁跟前，黄蓁嫌辣的不过瘾？便又加了些辣子在碗里。

    诚哥见黄蓁吃的香甜也要吃，付氏忙拦着不许？

    可诚哥不依越发闹起来要？老帮主不悦地说道：“你拦着他做什么？总要试过了才知道能不能吃？”

    付氏被儿子闹得没了办法？看着黄蓁也不知怎么开口讨要？

    黄蓁喊了声道：“诚哥，你坐过二婶这边来？我们一起吃如何？”

    诚哥听了黄蓁的话乐颠颠跑过来，黄蓁喊人在身旁加了个凳子给诚哥，见诚哥乖乖地做好。便问道，诚哥知道婶婶吃的是什么吗？”

    诚哥大声的说道：“我知道，是蜀地那里的名菜，我方才在厨房里时，听那些婆子说过，可好吃了。”

    付氏听了吓了一跳，尖声质问道：“你何时去了厨房，去厨房做什么？烫到了怎么办？”

    听到母亲的质问？诚哥嘴角抿的紧紧的，捂着嘴看向信哥，信哥瞪了弟弟一眼，便转开了目光，一副你别牵连我的模样。

    黄蓁见了不由好笑，便说道：“诚哥你可真聪明，连川蜀的名菜都知道？说着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一块鱼片放在碟子里，吃可以，但是男子汉可不能哭？不然会被婶婶肚子里的meimei看笑话？”

    诚哥不解的问道：“不是弟弟吗？怎么成了meimei？再说meimei为什么要笑话我？我又不认识她？诚哥盯着黄蓁的肚子说道。”

    想来是听老帮主说的是弟弟？付氏巴不得自己生的是女孩，自然不会说是弟弟的话？

    黄蓁回道：“因为meimei吃了都没哭？你一个男子汉好意思哭吗？你现在看不到meimei？可meimei在二婶肚子里看得到你。”

    诚哥不服输地拍着胸口，逞能的说道：“我怎会哭呢？祖父说男子汉流血也不能流泪？”

    黄蓁将筷子递给诚哥，鼓励的说道：“二婶也觉得诚哥不会哭？”

    诚哥夹起碟子里的鱼片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就咽了进去，回味一下感觉这辣还受得住，便不甘示弱的大声说道：“二婶您看，我没哭吧？说着还要。”

    见诚哥逞强的模样，黄蓁又亲手夹了两片鱼片放进碟子里，诚哥不眨眼地放进嘴里吃了，付氏忙着阻止道：“吃两片得了，小心辣坏了肠胃？”

    诚哥不服气地说道：“二婶肚子里的meimei都不怕？我一个男子汉连个女娃还不如吗？说着还要。”

    信哥也坐不住了？坐在那里直吞口水，黄蓁笑问：“信哥要不要尝尝？信哥看向付氏。”

    陈世沂见了说道：“要吃便吃，看你母亲做什么？说着瞪了妻子一眼，付氏一窒便闭上了嘴。”

    信哥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弟弟，在那里大呼过瘾，便让丫鬟给自己盛些过来，尝了后也觉得好吃。

    兰姐看着几人大快朵颐，便忍不住地也想尝尝可又怕辣？

    黄蓁见她拿不定主意也不勉强？说道：“川蜀美食有麻辣鲜香之盛益，之所以麻排在辣之前，就是说明辣并不会伤人？少吃些不禁与身子无碍，还有许多好处？

    你若是吃不得？不若一会尝尝龙抄手，与我们的馄饨差不多？但是味料却有着天壤之别。”

    七星听了忙去厨房吩咐，兰姐尝了两口鱼片忙放下了，喊人到了茶水来解辣，这顿饭因为有了信哥和诚哥的加入，气氛变得热闹了起来，老帮主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吃过了饭撤下了席面，大伙移到花厅内喝茶说话，

    信哥和诚哥也凑到了黄蓁面前说话，诚哥竟跟黄蓁讨论起明日吃什么来？黄蓁便喊人将榻上的案几收拾干净，拿来了纸笔，将自己认为好吃的菜都列了出来。

    陈世沂见黄蓁没有因为儿子小就敷衍他，反而让人从厨房叫来丁婆子，有模有样地将想吃的东西记在纸上，从年初一排到了年初五。

    承影进来将一个匣子递给了陈世元，陈世元喊了兰姐过来递给她，嘱咐道：“这套首饰有些是你现在用不到的？你珍惜着用，让小豆子仔细放着。”

    陈世沂抱拳做礼说道：“让二弟破费了。”

    陈世元遂也不多言？只回礼道：“大哥不必客气。”

    兰姐屈身施礼后才接过来，双手捧着险些没接住。

    承影伸手帮着托了一把，黄蓁见状也好奇的说道：“兰姐，拿我这里来，让婶婶也开开眼，瞧瞧你二叔送了什么好物件给你？还叮嘱着你仔细着用。”

    诚哥的好奇心也被挑了起来？忙伸手帮着黄蓁，将案几的纸张归拢到一处，眼巴巴地等着黄蓁打开匣子。

    黄蓁瞧他那模样好笑，故意对兰姐说道：“你二叔即给了你，那这匣子就由你做主打开如何？”

    兰姐啊了一声，没想到婶婶会遵循自己的意见？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经验？想着以往在自己家里，无论自己得了什么？喜欢与否？娘亲想要招呼都不打一声？

    见大伙都等着自己打开匣子，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被人尊重？兰姐压住眼角的湿意，笨拙地拧着上面的钮扣锁。

    诚哥心急地要伸手帮忙，被黄蓁拍了一下便又缩回了手。

    匣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几个小的发出惊呼声，黄蓁看着里面的东西也不由的一笑，难怪陈世元要兰姐珍惜着用，匣子分上下两层用红色的箍绒铺着。

    兰姐笨拙地拉开来，整套的首饰由黄金制成，镶嵌着贝壳，雕刻成的芍药花的模样，从芍药的花蕾到盛放芍药花，有笄，钗，环，簪子，步摇，华盛，发钿，扁方，禁步，样样齐全，与送自己那套桃花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唯独少了花冠？

    黄蓁遂指着说道：“你现在还小戴不得这些？等再大些将头发养起来，就可以挑着些用起来，等及笄后就全都能用了，女儿家就该有些好东西压着箱底。”

    兰姐也没想到二叔会送这样的重礼给她？生怕黄蓁心里不高兴，便想着怎样推迟了才好？可一时又不知怎样说？

    兰姐便为难地看着老帮主，喃喃地喊着：“祖父？希望祖父为自己拿主意。”。

    老帮主见状也好奇起来。问道：“你叔父送了什么给你，让你这样为难？拿过来给祖父看一眼。”

    付氏好奇之下也凑到跟前来，见了匣子里面的首饰，倒吸了口气，这样好的物件？就是拿出去给儿子做聘礼，也是拿的出手的。

    眼睛一转便打起主意来？于是便推了兰姐一把，说道：“还不赶紧谢谢您二叔和二婶？付氏生怕这傻丫头不要推出去？”

    黄蓁见了付氏那急切的模样，哪里不知道她什么打算？啪地一下合上匣子，示意承影送到老帮主跟前去，承影捧着匣子放到老帮主跟前的案几上。

    饶是老帮主见惯了好东西，也被陈世元的大手笔镇住了，这里面的东西分开每样都不难得？难得的是凑在一起，最考验的是师傅的手艺？

    能将柔软的黄金与坚硬的贝壳，完美的契合在一起，还要将芍药花的潋滟呈现出来，那是非一般的手艺人能制出来的？

    老帮主揽过左右为难的兰姐，小孙女的性子自己是最知道的，这是怕收了二叔的东西得罪了二婶？都是付氏那不省心的东西？将好好地大家闺秀，苛待成如今这副缩手缩脚的模样。

    有心扭过孙女的性子来，便装作不慎在意的说道：“既是你二叔和二婶疼你，你就收下来，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最近不是在学着做针线吗？给你二婶做两方帕子回礼就是？”

    兰姐吃惊的看着祖父，啊了声？兰姐觉得自己脑子都不够用了？两方帕子就还了人情不曾？

    黄蓁也借机说道：“二婶最近正想跟兰姐讨两方帕子用用，既是父亲说了，那就有劳兰姐了，过了正月就做起来吧。”

    在老帮主的劝说下，兰姐郑重地冲着屈身黄蓁屈身一礼，道了句：“是，别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

    老帮主指着那匣子首饰对小豆子说道：“姑娘的东西，你要用心经管着，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我是不依的，小豆子苦着脸地接过来，想着大奶奶的性子暗暗发愁。”

    黄蓁见了便就势说道：“我见兰姐身边就这么一个体己丫头，也太单薄了些，不如父亲在赏兰姐两个得用的人，日后能长长久久地护着兰姐，您也能放心不是？”

    老帮主当然明白，黄蓁所谓得用的人是什么人？本来是打算再过两年等兰姐大些，好好搬搬孙女这懦弱的性子，在将人送到兰姐跟前服侍，可如今黄蓁一提老帮主便认真琢磨起来。

    付氏哪能甘心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心里暗恨黄蓁多事，兰姐身边换上老不死送的人，日后兰姐岂不是脱离了她的管控？

    何况自己与娘家嫂子都说好了，要把兰姐聘给侄儿，嫂子就将城外的庄子低价卖给自己。

    见老帮主沉吟着不出声，便乘势抢着一步说道：“哪里敢劳动父亲的人？儿媳明日带两个懂事的丫头过来，往日也是伺候过兰姐的，父亲就不必费心了？”

    兰姐听了嘴角一僵，便低下头去。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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