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破局

    老帮主看了眼长子，意有所指的说道：“惶恐什么？儿女债，儿女债，想来不还了这债？我也闭不了眼睛去，你也不必每日过来请安，虽说住得不远？却要两处劳顿，逢十日过来请安就是。

    家里下人要是不听话？或是院子里有人作怪？不问对错只管先打发出去，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莫为了脸面畏手畏脚的，要是有人不服？到我跟前来说？”

    明晃晃的撑腰啊，黄蓁眼角扫了下陈世沂略微难堪的表情，听阿婆说如今闹得颇不像话？什么脏的乱的都往院子里领，付氏一死他如同开禁似的？

    杨氏恭敬地起身，感动地说道：“父亲体恤儿媳，儿媳感激不尽？回去必会好好整顿内宅，定会以身作则，不让陈家声溢受到损害？”

    一语掷地斩钉截铁的回复？让老帮主很满意，又留了他们夫妻用午饭，又喊了信哥儿兄妹出来给父母见礼，信哥儿端正守礼一派清风明月，可是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心底的情绪。

    诚哥儿全程垂着眼敛紧绷着情绪，问什么答什么，一句多余的都没有？与平时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黄蓁看着心里一酸？

    兰姐见了礼后，便埋头在老帮主怀里一声不吭？

    孩子们的情绪如何瞒过老帮主去？伸手拂过兰姐的头顶，温和的道：“不要整日和针线过不去？你才几岁呢？小心熬坏了眼睛，领着松龄还有鹤龄出去逛逛，祖父多叫上些家人跟着。”

    瞧着老帮主心疼地圈着兰姐，怎么像是一副内疚的模样，暗笑自己想多了。

    兰姐窝在祖父怀里，将不经意间涌出的眼泪，抿在祖父的衣衫上，然后才打起精神来，说道：“怪热的，孙女不耐烦出去？莫不如我去园子里看弟弟去。”

    佐哥儿和佑哥儿在屋子里呆的不耐烦？才进来就闹着出去，伸着小胖手指着门外，黄蓁便让奶娘们抱着兄弟俩去了园子。

    老帮主见孙女懂事的样子，痛快的说道：“去吧，又嘱咐小豆子拿着伞，仔细别嗮到了姑娘？”

    信哥儿和诚哥儿对视一眼，便说要回去读书去，几个孩子一出去，又连同伺候的人，呼啦啦地都出去了。

    剩下几个大人在屋子里，陈世沂便同老帮主说起了庄子里的事情，杨氏见黄蓁如此热的天气，还穿着对襟交领孺衫，扣子系得严严实实，头面上也不见一丝汗意？

    想来是这回生产身子亏空的厉害，便关心地说道：“我瞧着县主入口的水都是冒着热气的，想是身子还虚着？我听说妇人生产时落下的病根，最是不好养回来？

    我嫁妆里还有一只百余年的人参，明日拿来给弟妹泡水喝。”

    黄蓁笑着谢过了杨氏的好意，说道：“不瞒嫂子说？人参补强不补弱？如今我身子虚，人参是用不得的？大夫说了，没有立竿见影的法子？只能耗上三五年的时间，慢慢地温养着便痊愈了。”

    要三五年的时间？杨氏怜惜地看着黄蓁，都道是生下双生子荣耀，可是这里头的风险也着实难料？也亏的一下添了两个儿子，解决了嫡系一脉的传承？

    不然有的饥荒打呢？也暗道黄蓁运道好，遂出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养回来了？县主也切莫焦心，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尽管吱声。”

    黄蓁客气地谢过了杨氏好意，道是：“长嫂唤我弟妹就好，不必口口声声唤我县主？”

    两人就着家长里短闲话了一会，待听到孩子的哭声，才见到陈世元抱着佑哥儿进来，见佑哥儿扯着嗓子哭着，见了黄蓁哭的更委屈了？

    黄蓁忙接了怀里来问道：“怎么了这是？佑哥儿？好好地你哭什么？跟娘亲说说可好？佑哥儿边哭着便用手指着外面。”

    兰姐跟进来说道：“佑哥儿不想进来才哭的。”

    老帮主也连声追问怎么了？奶娘林氏忙上前来，三言两语地说了个清楚。

    原来两位奶娘见日头上来了，便商量抱着俩哥儿回来，谁知一走到虎啸堂门口，佑哥儿便往外挣着哭，奶娘抱着往外走就止了哭，一往回走就开始哭？

    奶娘不敢惹他哭？正为难自己见陈世元回来了，听说了原委陈世元不太相信？儿子才这样小就知道这些了？于是便接过佑哥儿往回走？

    结果佑哥儿便从虎啸堂门口一路哭到了屋里，老帮主听到原委，连声夸赞佑哥儿聪慧？让把佑哥儿抱过去，屋里人也跟着夸赞起佑哥儿聪明来。

    黄蓁听了也哭笑不得？接过佐哥儿抱在怀里，见佐哥儿也是不愿意呆在屋子里的模样？可偏是忍住了不哭不闹？怜惜的亲了儿子下说道：“还是我们佐哥儿乖，不哭不闹有当兄长的样子。”

    黄蓁接过奶娘手中的水杯，用勺子给佐哥儿喂些水喝，黄蓁轻声细语地和儿子唠叨着，佐哥儿也唔啊的附和着。

    杨氏看着一模一样的俩哥儿，眉眼精致的跟年画娃娃似的，眼热地说道：“我怎么看着佐哥儿，像是能听懂弟妹说话的模样呢？”

    黄蓁瞧着儿子憨态可掬的模样，调侃道：“他才多大？哪里听得懂呢？不过是不懂装懂罢了。”

    一句话逗得屋里人都笑了起来，佐哥儿见人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副没脾气的模样，大伙看着佐哥儿讨喜的模样，笑的更欢了。

    佑哥儿见母亲抱着哥哥，便不高兴了，哭着要过来，陈世元亲自接过儿子递到黄蓁跟前来。

    杨氏见陈世元抱着佑哥儿捻熟的模样，似乎比黄蓁还要顺手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世沂，便垂下了眉眼。

    松江府的消息是在半个月后传来的，随着消息传来，还有汤北臣亲自带着汤驷来临安府请罪的信，看过信后，黄蓁将信递给一旁眼巴巴等着消息的雀儿。

    黄蓁打量着雀儿的神情是喜还悲，个中凄凉？哪里是这一封信可以慰藉的。

    事情果然不出黄蓁所料？汤北臣接到陈世元的信后，惊出一身冷汗来？叫来汤驷细问，果然与雀儿说的对上了，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侄儿一巴掌，忙吩咐人布控下去，不论是汤驷家里，还是小林氏娘家，都派了人下去盯着。

    一番细查下去，得知小林氏的娘家是突然就阔绰起来的，家里多了百余亩良田不说？小林氏的娘和嫂子也穿金戴银起来，小林氏的哥哥最近半年来也频频光顾赌场。

    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无论多么缜密的安排和设计？只要做过了就会留下痕迹，所谓的风过无痕都是形容词，汤北臣压着怒火让接着查，还嘱咐汤驷如常去庄子里忙去。

    几日后槽帮的眼线又发现小林氏抱着孩子，借着回娘家的机会暗会他人，汤北臣冷笑地将证据扔给汤驷，在如果孩子是汤驷的，小林氏怎会抱着孩子与他人亲近？

    而与小林氏暗会之人是一间赌场的管事，名唤花荣，更让人意外的是这孩子本就是花荣的，再接着查下去，这间赌场和阎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华荣与妻子成婚多年，可是妻子不曾生养过？华荣也想过纳妾繁衍子嗣，奈何妻子善妒，岳家又颇有势力，花荣便只得忍了。

    小林氏与花荣不知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两人在外面置办一处宅子，关起门来像夫妻一样过起日子来，花荣怕林家不依？给了小林氏哥哥一笔银子，并许诺日后会迎小林氏过门。

    可花荣始终不提何时迎小林氏过门？小林氏有了身孕，便催促花荣赶紧迎她过门，可花荣都推说老婆厉害，娘家兄弟又得力，怕事情漏了小林氏全家跟着吃亏？

    正当小林氏恼火时，小林氏的哥哥在赌场出事了，欠下了大笔的赌资不说还伤了人？花荣推说自己只是一介管事？护不住小林氏的哥哥。

    一家人哭天抹泪求告无门之际？花荣提出要小林氏帮赌场的东家演场戏，到时不止这摊子事他能帮着了了，他还能在衙门里弄个差事做，到时他就是官身了，有官阶在身，自然不惧家里的妻子？

    到时妻子也挡不住他纳小林氏进门？还威胁说林家人要是应了，东家就给林家一笔银子，事成之后另有重赏，要是不答应？那小林氏的兄长是保不住了？

    林家人没有别的出路便应了下来，汤家长嫂为救哥哥也豁出去了，顺便也敲了花荣一笔竹杠，至于后果没人去想？或者是事情的发展不容林家人有什么想法？

    汤北臣派人小心求证后，便故意将雀儿来临安府求助与黄蓁的消息，漏了汤家人知道，小林氏得知了消息，忙使人给花荣送信，然后借口回娘家抱着孩子又去与花荣密会？

    而汤北臣早买通花家的一个婆子，指使那婆子将花荣的行踪透漏给他的妻子，说花荣养了外室，连儿子都生下了，他妻子一听火冒三丈，便带着下人和娘家兄弟来捉jian。

    厮混的两人被花荣的妻子抓个正着，花荣妻子本就是个暴烈的性子，又经不住身边婆子怂恿？索性将衣衫不整的小林氏，拖到了街上去示众。

    整条巷子都被轰动了，有人认出了小林氏跑去汤家告信。

    雀儿公婆跑过来一看登时就傻眼了，原来心心念念的孙子竟是野种，自然是闹成了一团。

    汤北臣带着汤驷坐在茶楼上看热闹。

    汤北臣看着满脸羞愧的侄儿，不满的说道：“我还当你是见过世面的，也都怪我平时拘紧了你，可你好歹也是从槽帮出来的，没吃过猪rou还没见过猪走不成？

    这样浅显的仙人跳都识不破？还出来充冤大头？

    汤驷被叔父当面质疑，难看地辩解道：“侄儿哪里经过这个，我见她说的言之凿凿，兄嫂也跟着起哄，就当真以为我对不起人家？”

    汤北臣恨铁不成钢底训斥道：“那为何我当初问你时，你不说因果都一概认了，承认酒后无德不说？说既对不起了雀儿？便不能再对不起儿子？我还以为你与小林氏多深的交情？儿子是随便认的吗？糊涂？”

    汤驷羞愧地说道：“侄儿有脸细说给您听吗？也没想到那贱人会这样无耻？又见嫂子闹得凶，家里终日不得安宁，便想着索性认下来，爹娘能得了清净，我好与雀儿去一边过日子，每年不过是给些银子了事？”

    汤北臣听了都被气笑了，斥道：“荒谬之极，幸亏雀儿咬的死，没有将那祸害迎进门来？你觉得人家费这么大力气设局，只为了进门给你做妾？汤北臣怒其不争地斥道？”

    街边的笑话已经进行到尾声，小林氏被打花家的下人打的奄奄一息。

    林家人得了信也赶了过来，汤驷的父母自然揪着林家不依不饶？花荣的妻子本想处置了小林氏？可一听才知道小林氏是良家女，不是她可以随意处置的？又听说里面夹杂着汤家为妾的事情，怕沾上槽帮为自家惹来麻烦？便甩手放过了小林氏。

    而花荣被小舅子捆了个结实，当众拖着回去了。

    （此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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