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盐引

    这是要一家人提前过节的意思，陈世元领了妻子的好意，又说道：“这回过节朝见，想必阎贵妃也在，莫让人挑出错来即可，不必刻意让着她？”

    如今朝廷用得上槽帮，阎贵妃的言行必有所收敛。

    听懂了陈世元的言外之意，不想让他跟着挂心？隧道：“我与阎贵妃早有宿怨？如今指着您为朝廷出力，怕是宫里早有敲打？您不必忧心我？还有皇后娘娘在呢？”

    陈世元见黄蓁想的明白，才不舍地抱着妻子亲昵了一会，才转身出去。

    黄蓁喊了邹mama进来，让她去大厨房盯着今日晚膳的菜式，务必按着中秋的菜式准备，然后送去虎啸堂，说今日自己和帮主陪着老帮主用饭。

    又让阿婆将家里的珍贵药材归置出来，等云清子道长来时用，阿婆狐疑地打量着黄蓁红肿的眼睛。

    黄蓁拍了拍阿婆说道：“没事，回头跟您细说，一会您打发人送两个鸡蛋进来，我滚一滚就能见人了，打发了满腹疑惑的阿婆下去。

    黄蓁又亲自开了箱笼，给陈世元找出三十余多套的薄棉内衣出来，还有一沓子袜子，估摸着够一个月的换洗，叠成长条状分成五份，用粗布包裹好。

    又打发了屋里的服侍的人下去，只让红瘦在跟前伺候，才让人去前院喊长寿来，可是来的却是长平，说长寿有事出去了。

    长平正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呢？冷不防听见夫人让人去回话，长寿不在怕夫人久等，又不知什么事只得亲自过来？

    见了礼黄蓁开门见山的问道：“这回跟着帮主一道过去的还有谁？”

    长平想着也瞒不过去，便说道：“奉帮主的命令，总共分做了三波过去，今日午后有十人先行一步，明日城门开了有十人押后，我与帮主今夜一同动身。”

    黄蓁听了暗暗点头，如此首尾相顾倒有了照应，人数不多亦不打眼？

    黄蓁便指着身旁的包裹说道：“这是帮主换洗的内衣，外面的衣服不需我cao心？可是贴身的换洗我就交给你了。帮主不问就不必提起？

    你们行船走马的辛苦，若是累赘了你与我明说，不带上也是使得的？”

    长平听了心底一哆嗦，都说夫人待人都是温和有礼，怎么今日感觉夫人话里有话呢？不敢耽误忙躬身说道：“不过是几个包裹，不费什么力气？夫人交给我就是。”

    黄蓁听了便温和地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路上安全的问题，又厚赏了长平，托他照顾帮主用心些，然后才端了茶，打发小丫头送长平出去。

    红瘦见长平走了，便说道：“您可是唬到了长平？”

    “不唬唬他，他如何能老实地拿着包裹走路，又说帮主出去的事情，不要漏出去？看住我们院子里的人。”

    听夫人这样吩咐，红瘦便知道帮主出行的事情不简单？遂也不多问？便起身出去，院子里各处巡视起来。

    如此一来，院子里说闲话的婆子，贪玩的小丫头，当值偷滑的下人，都被红瘦责罚了，平日里不算事的，今日里都被红瘦找了借口罚了。

    院子里的下人都严谨起来，被罚的觉得冤枉？也背着人嘀咕，莫不是夫人短了红瘦姑娘的嫁妆？红瘦心里不忿，才拿他们作筏子？

    黄蓁拿着鸡蛋在脸上滚着，耳朵里听着七星听来的闲话，被逗得合不拢嘴？连陈世元要出门的郁闷，也开散了不少。

    等云清子过来与他说了缘由？云清子便按着黄蓁的交代，找了间屋子准备起来，黄蓁点了承影和七星帮忙，红瘦见了也过去帮忙，连午饭也是对付的。

    缺什么药便吩咐人出去采买，黄蓁将这些通通交给阿婆张罗，自己却对着镜子贴起花黄来。

    梳了一个朝天髻，用五只碧玉簪子挽住发髻，一对明珠耳坠垂在脸庞，凤眼微挑衬得黄蓁娇颜如玉。身姿如松。

    选了一身鹅黄色交领襦裙，罩着一件松绿色阔袖褙子，腰间坠了一块碧玉禁步，手腕上挂着老帮主赏的那对镯子，绿幽幽的仿若一汪水，在腕子上若隐若现。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吩咐鸦黄和青黛看着屋里事情，自己带着蓼蓝和紫衣往虎啸堂而去。

    进了院子见杨氏身边的人，都候在院子里，便猜想老帮主叫了长房夫妻来，到底是自己的骨rou？在不争气也舍不下？

    黄蓁掀开帘子进去，果然见陈世沂和杨氏都在，隔着屏风见老帮主父子三人，正襟危坐不知在说着什么？信哥儿和诚哥儿也陪坐在一侧听着。

    老帮主有意识的教导孩子，每每议事，只要不涉及隐秘的事情，便让信哥儿和诚哥儿坐在一旁听着。

    黄蓁也赞成这样的教喻方法，所谓言传不如身教？春风化雨似的引导往往更见成效。

    而杨氏则领着兰姐在宴息处，正逗着佐哥儿和佑哥儿说话，见黄蓁进来，杨氏挺着着四个多月的身孕起来，亲热地说道：“弟妹，怎么才来？”

    “长嫂起来做什么？快扶着你家奶奶坐下，帮主明日要出去，这不？我打发着人收拾行囊来着。”

    兰姐见黄蓁来了，明显的松了口气，张罗道：“二婶也坐下来歇歇，想来是在继母跟前拘束不自在，黄蓁这时进来倒是救了场。”

    “兰姐真乖，小哥俩见了娘亲就咿咿呀呀地叫着，奶娘险些抱不住？黄蓁上前去挨个摸摸问，方才jiejie陪你们玩了什么呀？嗯？听祖父的话没有？”

    佐哥儿指着榻上的小鸡啄米笑，而佑哥儿不管不顾闹着找黄蓁抱，黄蓁只得接了过来，说道：“佑哥儿是想娘亲了？叫声娘亲听听？”

    见娘亲抱了弟弟，佐哥儿也不依了？黄蓁只好将佑哥儿放在榻上，让佐哥儿也到跟前来，与两个儿子好一通各说各话的寒暄，听得让人不由发笑？

    看的杨氏眼热不已？抚着肚子说道：“弟妹当真有福气，这佐哥儿沉稳，佑哥儿机灵，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若是我肚子里这个，能赶上两位侄儿一半，我便心满意足了。”

    黄蓁轮番轻点着儿子的鼻尖，说道：“就是两个憨傻的，长嫂是心疼自家侄儿，才会看着哪哪都稀罕，其实细想，你肚子里的侄儿才是真有福气的？

    这还没落地呢，便有哥哥jiejie们盼着，说着动手拱起儿子的小拳头，冲着杨氏作揖道，我们佐哥儿和佑哥儿，谢过大伯母的谬赞，大伯母也给哥儿添个弟弟出来，可好？”

    杨氏得了好口彩，心满意足的抚着捧着肚子，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二弟怎么不过了中秋再走？什么事情这样急？”

    黄蓁眉眼不动地说道：“我何尝不是这样劝帮主的？那也要听的进去才成？一句筹集粮草便将我打发了，我索性便不问了？说着语音一顿，又看了眼陈世元的方向。”

    “也是辛苦二弟了，不是说户部将所欠粮款都已结算清楚？如今二弟手里有了银子，还怕筹不出粮来？何苦这样焦急？大过节的还奔波在外面。”

    黄蓁暗忖杨氏的消息到是灵通？心底暗暗谨慎，嘴上却做出欢喜的模样，问道：“真的吗？还有这样的喜事？父亲和帮主可是知道了？”

    杨氏想起父亲的嘱咐，见黄蓁反应便料定她是不知情的？没想到陈世元这样看重黄蓁？外面的事情却瞒得一丝不漏？心里不知怎么就爽快了几分？

    于是杨氏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也是外面听来的，又不知准不准？怎好贸然说道父亲跟二弟跟前去。”

    外面听来的？哪里听来的？黄蓁示意奶娘哄着孩子，才郑重地道谢说道：“亏的长嫂提醒？真说到父亲面前岂不是闹了笑话？”

    杨氏看着黄蓁的样子不似作伪？便又说道：“户部那些老大人们成日与银钱为伍，偏偏吝啬的不行？将银子看的如性命般。便是官家要银子使，也时常推三阻四的搪塞。

    也是二弟赤诚不肯转弯？既然户部不愿意出银子，何不以物易物？要论这些我们槽帮可是天时地利，没人能比的我们的。”

    噢？

    这到是激起了黄蓁的好奇心？杨氏性子素来好强，怎么忽地提起帮中事务来？恍若不察地说道：“嫂子这话倒有玄机？不如教教我如何？也免的帮主整日为了银子打饥荒。”

    杨氏慢悠悠地往屏风那处觑了眼，才说道：“弟妹可知道我娘家是做什么的？”

    盐引？原来在这处等自己？

    黄蓁换做不差的说道：“杨大人执掌盐鉴司多年，我怎会不知？可是以物易物，与大嫂的娘家有什么关联？”

    杨氏突然有些瞧不上黄蓁了？外人都说黄蓁于经济上最善经营，如今看来倒有些不实？遂也不耐烦兜圈子了，直接问道：“弟妹可知道盐引等同于银子？

    二弟直接与户部折算成盐引，转手或卖与客商，或自己兜转换成粮食，里外的算下来只有余下的，也不至于年年账上都亏损？说着殷切的看着黄蓁。”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果真艺高人胆大？槽帮若是真的这样cao作，只怕早被人坑的尸骨无存了，哪里还有眼前的风光？

    黄蓁自从得知了杨氏算计妾室的真相？对杨氏就有了本能的厌恶，这般行事歹毒，且为了目的没有底线的人，自己还是远着些好？

    黄蓁原本想装糊涂混过去算了，可又怕杨氏被有心人怂恿了？做出为祸家门的事情，到时连自己也择不清楚？说是分家出去的兄弟？可奈何律法还有株连一说？一荣俱荣，一辱俱辱，有些人正愁抓不住槽帮的把柄呢

    黄蓁看了眼屋内伺候的下人，奶娘，还有孩子，真心觉得不方便在这里说？

    “我定了套中秋样式的餐具，想着中秋家宴时摆出来，谁知赶上帮主不能在家里过节？便让人拿出来提前用上了，权当今日就是中秋了，长嫂与我过去看看吧？

    又吩咐承影说，你们在这里伺候？”

    杨氏以为黄蓁避开众人，是要和她说盐引的事情，便跟着黄蓁来到了餐厅，还没到用饭的时辰，餐厅只有两个小丫头在摆碗筷。

    “都下去候着吧？我与弟妹说会话，杨氏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两个小丫头听了，便拿眼睛看向黄蓁，见黄蓁点头了才退了出去。

    黄蓁也不耐烦和她周旋？直接说道：“长嫂可知？盐引那样紧俏，转手就可以换出钱粮来？为何父亲不许帮里，乃至陈家人沾手盐引的事情？”

    杨氏明显不信黄蓁的说辞？槽帮明里不碰私下里怎么可能不碰？便是明里不耐烦碰？自家相公也是这样与她说的。可这些话听在杨氏耳朵里，跟糊弄傻子没什么区别？

    （此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