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觐见

    见了谢皇后的态度，白嬷嬷心里更有了底，遂把自己的安排说出来：“还请皇后娘娘赎罪，老奴已经擅自做主安排了，将镇少爷的长随命人看管了起来，又喊来镇少爷问了经过，说着伏在谢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谢皇后赞赏地看着白嬷嬷说道：“亏的嬷嬷是明白人，既然嬷嬷都安排好了，我就权当不知道吧？”

    白嬷嬷激动地抹着眼泪，小声说道：“此事要是如了愿，我们杨家和谢家可得百年安稳富贵，真是菩萨保佑，太后她老人家地下得知，也会欣慰的。”

    便是冷静如谢皇后得了消息，也是心潮澎湃，杨家嫡系若是再出一位驸马，如白嬷嬷所说，百年的安稳富贵是跑不了的？

    中秋的前一日，从沈铺定制的首饰都取了回来，还有一家老小的衣服，绣房也赶了出来。

    黄蓁看着红瘦领着鸦黄，手脚麻利的的将每个人都分好后，赶着傍晚请安时，便领着承影七星送去了虎啸堂，老帮主的是四套，以棉麻舒适为主。

    信哥和诚哥的也随了老帮主，用黄蓁的话说，哥儿每日里读书习武，棉麻吸汗，而兰姐的就精致多了，不仅选料都用的是上好的绫罗，便是首饰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兰姐看着手里的发纂，美轮美奂的桂树枝上挂着一只小巧玉兔，银子制成的玉兔，眼睛镶嵌着米粒大小的红宝，与耳坠上玉兔是一样的。

    听说是黄蓁绘了图样，送去沈铺，请沈四郎动手制做的？还有衣领上的碎珠子，精致的绣工，素雅的颜色，无一不是自己喜欢的？

    兰姐看着黄蓁说道：“二婶，这太贵重了，我？”

    “胡说，在贵重还贵重得过你去？你可是咱们家里的大姑娘，只有婶婶给不起的？没有你要不起的？如今你是守着孝不能出去应酬？等来日你除了孝，二婶还有更好的给你。”

    长者赐不可辞？兰姐是知道的，可是又觉得太贵重了，不知怎么是好？就拿眼睛看着老帮主，希望祖父能给些意见。

    老帮主笑呵呵说道：“听你二婶的，明日过节了，欢欢喜喜的穿戴起来，就对你二婶的孝敬了。”

    兰姐听了才松了口气，跟黄蓁道了谢，让小豆子将衣服送回了房里。

    次日一早起来黄蓁梳洗整齐，阿婆知道宫里忌讳多，便从厨房端来碗燕窝进来，黄蓁吃了几口便不敢多吃了？阿婆又盯着黄蓁吃了鸡蛋才罢休。

    又将昨夜备好的荷包分成两份，装有二十两的荷包黄蓁收着，装十两银票的荷包承影和七星收着，具体暗号为看黄蓁眼色行事，分装好了放在袖袋里。

    见时辰还有富于黄蓁就逗了会儿子，便盯着奶娘抱着小哥俩去了虎啸堂，又在红瘦的服侍下穿了冠服，打扮齐整了便在承影和七星的服侍下出门。

    出门就见红姑在叮嘱承影和七星，见黄蓁出来便说：“属下送您到宫门口，然后她们两人陪您进宫，属下便在马车里等您出来，说着亲自扶着黄蓁上车。”

    黄蓁知道拗不过便也随了她去，几人坐上车一会就到了御街附近，感觉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红姑撩起帘子一角向外看去，见整条街上都是各个府邸的马车。

    黄蓁乘坐的马车好不容易挨到宫门口，才下了马车便见一内侍迎了上来，恭敬的过来见礼，说道：“忠义县主万福，奴才姓付，在慈元殿当差，受皇后娘娘派遣已经备下轿撵，来接忠义县主朝见。”

    黄蓁和红姑对视一眼，意思是这回您放心了吧？

    看了一眼内侍的服色，遂客气地说道：“有劳中贵人久等了，我这就随您进去，说着使了个眼色给承影。”

    承影知机递上一个荷包，说道：“中贵人莫客气？我们县主请您喝杯茶，付内侍手掌一翻便将荷包收入囊中，引着黄蓁进了宫门，果然有一处轿撵停在宫门一侧。”

    既是皇后娘娘给的恩典，黄蓁便通快地领了，坐着轿撵直接来到慈元殿门前，黄蓁见殿门外立着许多来朝见的外命妇，看着所着服色多是四五品命妇。

    承影和七星扶着黄蓁下了轿撵，黄蓁原本以为要等宫人通报后，皇后娘娘才能召见自己。

    谁知早有年长宫人等在台阶上，见了黄蓁忙上前招呼道：“皇后娘娘方才还念叨县主您呢？说县主到了不必通传？随奴婢进去就好？”

    示意七星等在外面，黄蓁一使眼色承影跟上，主仆二人踏上台阶，随着宫人进去。

    黄蓁几人一进去，就见立在外面那些收声敛气的外命妇，见了黄蓁进去便齐齐地矮身福礼，因为在慈元殿院内，不能喧哗？黄蓁见了一笑微微一侧身子，点头示意后，才随着宫人进去内殿。

    这些人里有少数不认识黄蓁的？便低声问了起来。

    方才进去的是谁？摆了这么大的谱？竟能让皇后娘娘青眼相加，还能在宫中坐轿撵行走？

    有知道小声说是忠义县主？又有人问忠义县主是哪个？

    有人解惑是织女星黄蓁？众人才恍然大悟？是她呀？

    这些诰命们窃窃私语，羡慕黄蓁能得到皇后娘娘的礼遇？还有嫉妒黄蓁走了好运的，众人一时忘了规矩，便低声议论了起来。

    忘形之下还有人忘了占位？竟聚在一起说起话来。

    有位面目严肃的宫人站出来，说了句：“诸位夫人收声，请诸位看看这是哪里？那些诰命才讪讪地回了位置消停起来。

    这些人中有位五品诰命，始终低头站在那里不曾动弹一下？如果仔细看她的手此刻攥成了拳头，低头也不是为了恭敬？而是此刻的她面目憎狞，在心里咒骂着黄蓁不得好死？如果黄蓁留意，定会认出这位正是杜夫人。

    离了众人的眼前，黄蓁便拿出荷包借着袍袖的掩饰，塞到宫人手里低声道：“辛苦姑姑久候，请您喝杯茶，姑姑莫要嫌弃才好？”

    宫人一笑便接受了黄蓁好意，投桃报李地说道：“四位王妃才进去一刻钟了？听说是得了贵妃娘娘叮嘱，要他们早些过来陪皇后娘娘说话？几位诰命来的也比往年早些，弄得皇后娘娘有些措手不及？”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了？想来宫人是得了皇后的意思，才来点拨自己？想想阎贵妃也是可笑，不能明面上找自己麻烦？却在这上面做文章，看来自己要小心谨慎了。

    黄蓁心里有了计较便低声谢过宫人。

    来到内殿门口，正了正冠服，便在承影的陪同下走了进去，见皇后娘娘坐在上首，左右两侧做了十几位有品极的命妇。

    衬得古朴的大殿内花团锦绣，衣香鬓影，见黄蓁进来后众人停了话头，谢皇后亲切地说道：“是忠义县主来了，本宫方才还和王妃说你呢？”

    黄蓁一笑跪在宫人铺设好的垫子上，恭敬地说道：“忠义县主黄蓁叩见皇后娘娘，祝娘娘长乐无忧。”

    谢皇后温声说道：“县主免礼吧，又让宫人给黄蓁看座，说坐下说话？”

    黄蓁被承影扶起来后，又对着左首的几位王妃福礼，说道：“黄蓁见过几位王妃和各宫娘娘，又对右手的几位诰命福礼，那些诰命纷纷侧身避过。”

    在众多人中，黄蓁见到了贾夫人，二人视线一碰便微笑示意。

    见礼毕谢皇后招呼道：“县主上前来给本宫看看，黄蓁听命来到皇后跟前，谢皇后拉住黄蓁的手打量着，说道，听说你可是遭了罪，好在菩萨保佑，让你们母子平安，待你那双子星再大些，就抱进宫里来给本宫也瞧瞧。”

    黄蓁依礼称是，道是：“能得皇后娘娘召见，臣妇感激涕零，替家中两个不懂事的冤家叩过娘娘，说着便要跪下谢恩。”

    被谢皇后止住说道：“好好的又跪什么？快坐下一起说话。”

    黄蓁从善如流的坐下，就听贾夫人问道：“今日怎么没见到瑞国公主？”

    听见有人提起瑞国公主，谢皇后的笑容便止不住了，说道：“嘉怡那孩子最是不耐烦人多应酬？昨日便来我这里央告，说今日千万莫要唤她出来见客？且让她安静受用一日。”

    众人听了都笑了，可不是正瑞国公主的脾气？

    谢皇后又接着说道：“宫里多年只得嘉怡这一根独苗，为了官家子嗣本宫也是夙夜难安？可前朝那起子糊涂东西，竟然日日嚷嚷着要官家过过继子嗣。

    如今官家尙在盛年，缘分到了自然是子嗣无忧？

    若要依着本宫的主意，在有僭言过继者，合该打死了事？可奈何官家仁厚，可这起子人越发欺到脸上来？

    你们回去与家中的主君传句话，就说再有妄议皇嗣者？形同诅咒官家与本宫绝嗣，本宫便亲自提刀上门，让他也无后嗣可依？最后一句说的是声厉色戾。”

    谢皇后的突然间的翻脸，在座的内外命妇都跪了一地，都是聪明人，如何不知谢皇后的是意有所指？纷纷劝慰皇后娘娘兀要忧心？说天下归心，官家洪福齐天，自有神明眷顾。

    总之各位夫人齐众人之力，才将悲愤的皇后娘娘劝了回来。

    在众位夫人的力劝下，谢皇后才抹了眼泪，又让众人起身，抱歉道：“是本宫失态了，各位夫人勿要怪我才好？”

    “众人纷纷谦逊地说，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子嗣忧心，外头的男人哪知道皇后娘娘的苦心，整日间的子曰诗云，脑袋都被虫子蛀了，莫要理会他们？”

    在众位夫人尽力的斡旋下，殿内气氛又好了起来。

    黄蓁感叹各位都是人才，这舌绽莲花的本事，自己可是望尘莫及了。

    谢皇后的情绪也转了回来，又温婉地说道：“本宫也曾建议官家充掖内廷，可是官家体恤民生艰难，又说前线连年战乱？不愿意为一人受用而惊动百姓？”

    殿上众人听了，都说官家圣明，体恤百姓。

    还有人会说是皇后娘娘大度？为江山后嗣cao尽了心？有国母风范。

    甚至还有位老诰命流着泪说，如今后宫这样和谐，多亏了皇后有德行天下。

    不知别人听了如何？可黄蓁听了险些起了鸡皮疙瘩。

    可反观皇后娘娘确实一派大方，神色如常的说道：“本宫被逼的没了办法？便欲将心事托与宗室，请皇嫂和弟妹们跟着费心cao持一回，在王府内甄选出好生养的女子，送进宫来，这样既不惊动地方？又体现了咱们皇室兄弟间的情意，如何？”

    四位王妃被谢皇后殷切地目光盯着，又顶着为皇室分忧的帽子，几位王妃嘴上不说？心底却各有思量？真有那千分之一的机会？那无疑是与下一任帝王搭上了关系？

    谢皇后瞧着几人的神色，又抛下了一剂诱饵，说道：“不论是谁有福气得了皇嗣？所举荐的王府都有大功与社稷，本宫会亲至太庙，求祖宗开恩，赏赐下世袭王爵来。”

    话音一落殿内寂静一片，众人都紧盯谢皇后，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

    （此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