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火烧慈恩寺

    一路过来三辆马车，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香气飘飘的那两辆‘君子饼’大车上。第三辆车的黑马并不特别出众，很温顺的样子，在墙角低头吃着草料。

    南真用混元炁劲一直探测着召德方丈禅房四周百丈范围之内的动静，禅房三十丈外的位置有两个非常强劲的气息，应该是两位达摩堂的执法长老在下棋，他们午膳过后都会有三局棋局的习惯。禅房后十余丈处有一个才出现不久的微弱气息，原来南真一直没发现此人的存在，直到那位宝象大师回来之后很久才出现了此人气息，应该与宝象有关，不会这么凑巧。其它的动静都没什么特别，南真早就心中有底。

    大殿内的法事已经开始，院外的吃喝叫骂声隐隐约约会传进寺内，南真回到那个宝象为他安排的偏僻禅房内盘腿闭目而坐。这里离寺门已经很远，但与方丈大师的禅房不足百丈，他闭着眼睛坐在屋内也能知道他想知道的。

    一声不是特别大的巨响在寺院外的开阔地上想起，南真仍然闭目端坐，直到百丈内除了那个微弱的气息之外再无其它动静的时候，他快速起身出屋，几个瞬影，他已经来到方丈找德大师的禅房。

    这间他探测了无数次的房间比想象中要小，没有床，睡觉的地方是一个仅仅只够一人勉强仰卧的木台，台上放着个大蒲团，挨着侧面墙上窗户的地方放着一摞书，因为这一摞书，本来够平趟一人的台子是不可能趟下了，所以方丈大师是坐着睡觉的吗？很厉害，南真直到这两年功法大进，为了修习才经常盘坐入眠，可他也没有想过将来要一直保持这种姿势休息。

    台上的书不太齐整，应该是经常翻动才会出现的情况。南真小心翼翼地翻看着每一本书，并且很细心地恢复原位，这是‘灰叔叔’在道观后山五年中教给他的一些江湖经验，他心领神会，一点就通。书里没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

    ‘房后十丈’，南真早已想明白此中奥妙，方丈大师禅房后的十丈之处明明是一大片池塘，这小小的禅房里一定另有机巧，那池塘下定然是大有乾坤。

    小台子似床非床，做工很精致，不像出家人使用的物件。如果要想把台子作为通道口，就必须搬开书和蒲团。南真又仔翻看了这个小木台，用手敲了敲，里边竟然是有物品的样子，显然是一个大柜子。果然，大柜子是有门的，正面的木板上有个小铜环，轻轻一拉就翻了下来，柜子里有些衣服和法器。除此之外，屋内实在找不到可以留通道的位置。

    ‘窗子有点不对劲’，南真发现这个仅有三尺宽的小台子是靠窗子一侧横放的，放书籍的位置已经是紧紧挨着窗户，可是从外边看，这个窗子左边足有五六尺的间距。南真提气轻推木台，只听见嘎吱一声响动，木台子被南真推进了墙里，下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有台阶的方形地洞。

    南真进入地道，把台子推回原位，点亮事先就准备好的火烛后顺石阶缓缓向下。地道密室他早就考虑到，所以，必须用品他也有准备。地道很宽，四尺只多不少。下十五级台阶后拐了个弯，再下十五级台阶后又拐了个弯，接着还是十五级台阶。这次，前边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通道，侧壁中间有凸起的柱子，显然很是坚固，不知道当初是谁耗费如此巨大的工时修这么一个地下空间，究竟要隐藏什么惊天大秘密，南真暗自唏嘘了一下。

    通道前方的气息很微弱，定是有病在身或是受了重伤。南真继续缓缓前行，他不用担心会有危险，因为在混元炁劲的保护下，前方就是召德方丈现身，他也有把握脱身。

    一道石门出现在前方，他轻轻推了一下就打开了，室内有了自然光亮，那是几条从大石室顶部的圆型孔洞中透进来的光亮。南真转身看着石门，门后有一根石柱，是室内之人抵门用的，里边抵住，外边的人很难破门而入，因为石门的厚度足足一尺有余。

    石室是长条形，正对石门的墙壁上有两道木门，应该又是两个小石室。室中央有个石台，台上是个蒲团。左侧墙壁上一个书柜，南真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他找到了‘灰叔叔’想要的东西：一份关于吐蕃在南诏、巴蜀、大唐的情报机构分布图。以及一卷帛书：‘大唐昭宗密旨’。

    召德就是刘绍棠刘大人，当年的南诏内乱明面上是郑买嗣屠杀南诏宗室，但其实暗地里却有大唐的势力参与其中。密旨的内容有些含糊，只是告诉‘刘绍棠便宜相机行事。’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指令。

    南真没有时间多想，那道密旨他没打算带走，因为事情有点复杂，他还不想留下蛛丝马迹打草惊蛇惊动召德大师。老方丈明显的身份是大唐的臣子，大唐灭亡后他隐居此处不知还有没有什么图谋，背后还有没有势力，南真想要观察观察，他觉得很刺激好玩。对于这个参与屠杀南诏宗室的幕后之人，直觉告诉他，或许还会在他身上发现更多秘密，所以在他没有清晰地理清整个事件的脉络之前不想贸然出手。

    更深层的原因是南真内心里从未有过复仇、惩凶的念头，宗室的事千头万绪，自己身处乱世，对于权力争夺、恩怨情仇他有自己独到的想法，所以他很冷静，不想再因此而冲昏头脑。

    那个微弱的喘息来自左侧角落的石室，南真撕下僧衣的一角遮住口鼻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室内光线比外边的大石室暗得多，只有两个小圆孔透下的光线。最里边角落下一张床上躺着一人，被褥把他包裹得很严实，无法看清楚状况。南真点亮火烛慢慢靠近，这气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南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十多年前，当他一个人走到云弄峰的英雄岩下那片木屋时，他曾有过这种怪怪的感觉。当时的他才修练了一年多混元炁，感觉与今天的一样强烈。如今，混元炁已经小成，因此，这感觉绝对不是炁劲所能带给他的。

    南真的内心有了几分忐忑，长青师叔和‘灰叔叔’是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他不敢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