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乔
听到姜可求的话，于辛恼火地瞪了他一眼。 “老乔老乔！每次都拿他当借口，你他吗跟那个老王八过一辈子算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刚迈开两步，她突然又转回来，伸手抓向姜可求的腰间。 “你干什么？” 姜可求后退一步，挡开她的手。 “别他妈乱动！老娘要看你的枪！” 于辛低着头一把将姜可求的风衣拉开，拔出了他插在腰间枪套里的那把手枪。 退出弹夹，看了看里面仅剩的三发子弹，于辛抬起头对着姜可求轻蔑一笑。 “狗杂碎，子弹都搞不到了，真是越混越回去！我看你离了我迟早得死在外面！” 姜可求没有说话，对方戳到了自己的痛处，现在的物资越来越缺乏，子弹、食物、药品、烟草，一样比一样紧俏，而拥有子弹，就可以从别人手里抢到这些东西。 于辛拔出自己的手枪，将里面压满了子弹的弹夹取下来，插进姜可求的手枪里。 将手枪放回枪套，于辛又撩起姜可求贴身的衣服，摸了摸他小腹上那些块垒分明的腹肌。 “看来饭也吃不饱了，瘦成这鬼样......嘁！手感真他吗不错。” “行了，你有完没完？”姜可求被挠的有点痒，抬手将她挡开。 于辛一瞪眼，凑上来揪着姜可求的衣服骂道：“吼什么吼？狗杂碎，我给你一弹夹子弹，让我玩玩怎么了？再叫一句，老娘等下就把你阉了！” 看着凑到眼前的那张脸蛋，姜可求无奈地闭上眼睛，小声说道：“天要黑了，再不走我就走不了了。” “我他吗就是不想让你走，老老实实留下来。” 姜可求有点生气，但又不好发作，他知道于辛的脾气，自己越跟她对着干，她越不让自己好过。 只得低声哀求道：“我没开玩笑，他真的快死了。” “我知道那王八蛋活不长了！那些怪物马上就要出来了，你今晚别想走......你他吗看着我说话！” 于辛一边说着，一边去掰姜可求的眼睛。 “不敢看我的眼睛是吧？狗杂碎！” 姜可求没办法，只能睁开眼睛看着于辛说道：“他随时可能会死，我必须回去陪他最后一程，这是华人的传统，你们这样的老外不懂。” 于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见姜可求神情坚定，气呼呼地甩开对方的衣领，一句话也不说扭头上了越野车，一脚油门开走了。 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物，姜可求转身钻进吉普驶出了营地。 看着天边正在落山的太阳，他无奈地叹了一口。 一旦天黑，那些白天躲在阴影里的活尸就会出来活动，一旦被大群活尸堵住，没有重火力根本跑不出来。 他也很想留在安全的营地里，但是他必须得回去，因为家里的老乔随时可能会死，那个时候自己必须第一时间了结他，防止他异变成活尸，给他保留最后的尊严。 尽管灾变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天，姜可求还是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会突然变成怪物。 甚至幸存下来的人临死前都可能发生异变，成为新的怪物。 幸存者们把这些怪物称为活尸，他们极富攻击性，见到活人就会立刻冲上来啃食血rou，灾变刚发生时，很多没有变成活尸的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们吃了不少。 姜可求就是少数幸运儿中的一位，他没有变成活尸，也没有被活尸吃掉，成功在灾变后活了下来。 可惜现在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很多人都退出城市，去了荒野寻找出路，加上城内物资越来越少，勘佩市幸存下来的人已经无法组织起力量去消灭那些数以百万计的活尸。 还好人类总结出了活尸的行为习惯与作息规律，利用活尸所没有的智慧，像姜可求这样的人得以继续存活下去。 但没有多少人敢在夜里随意活动，连于成海那样有两百人的团队都不敢，何况是姜可求这样的独狼。 但他没得选择，老乔对他有恩，他答应过老乔，要看着他死去，防止他变成那种没有人性的怪物。 吉普在城市里穿行，路上能看到的活尸越来越多，姜可求一路飞驰，快速避开那些出来猎食的怪物。 天完全黑下来，路面出现了成群的行尸，姜可求不得不多次偏离路线，避开那些成群的活尸。 “吼吼——” 姜可求已经四百多天没有看见那些象征着繁荣的霓虹灯再亮起，坐在车里，耳边只有吉普发动机的噪响和远处活尸们的咆哮。 看了看前方被无主汽车堵死的道路，又看了看身后正在追来的活尸群，姜可求恼火地锤了一下方向盘。 背上背包走下车，姜可求从尾箱拿出一只滑板，走向了路边的一条小巷子。 “嗬——” 刚拐进去，黑暗的巷子里就传出一声低吼，随后一道黑影带起劲风朝他扑来。 姜可求并没有惊慌，他略微后退一步，右手搭上腰间的刀把，腰刀陡然出鞘，自下而上斩出。 “哧——” 一阵金属与血rou的切割声响起，腥臭的血浆凌空喷洒而下，溅了姜可求一裤子。 那道黑影重重地摔在地上，颤动几下便失去了声息。 姜可求一抖手腕，甩掉刀身上的血迹，懒得去看那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除了活尸没有别的。 重新踏进了巷子里，黑暗中阻碍了姜可求的视线，他并没有拿东西照明的打算，燃料贵，电池更贵！ 他在巷子里走了一段距离，不时用靴子轻轻地跺上几脚。 “铛铛——” 鞋跟踏到一块下水道井盖，发出几声闷响。 姜可求撩开风衣下摆，从腰间挂着的那一排工具上取出一根短小的挽棍，插进井盖的卡扣一翘，随后将井盖挪了开来。 一股淡淡的臭味立刻从下水道里涌了上来，姜可求早就适应了这种气味，他这样的独狼能在城市里活下来，靠得就是这种下水道。 掏出一只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确定没人或者活尸后，他踩着梯子爬了下去，拉上了头顶的井盖。 城市里那些骇人的咆哮立刻被隔绝在外。 姜可求关闭手电筒，慢慢地往下爬。 他的电池不多了，回家的路还有很远，他必须节省着用。 离开光亮之后，瞳孔渐渐适应了黑暗，姜可求隐约能看见一点点物体的轮廓了。 可惜也只是一点点，下水道里根本没有任何光源。 向下爬了一段距离，他终于踩到了地面。 站稳身形后，他侧耳听了一会儿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人后他才打开手电筒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随后又飞快关闭，扶着墙壁往东郊的方向走去。 哪怕是经常在下水道里穿行，他也必须要小心戒备，黑暗中随时可能会冲出零星的活尸。 更可怕的是一旦迷路，他就必须找到井口返回地面重新分辨方向。 这种情况往往意味着可能要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黑夜里，没人知道在地面看路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也许多停留一分钟，都会被活尸找上门。 不紧不慢地在下水道里摸索着前进，姜可求走了三小时终于见到了一点光亮，他知道那是自己要找的泄洪口。 快步走到泄洪口前，他朝外张望了一下，翻身跳下已经干涸的河床，随后往回走上了一条无人的公路。 这里不是市中心，人很少，公路上没有怪物，只有几辆散乱的汽车。 走过去看了看，每辆车的油箱盖都被暴力打开过，姜可求叹了口气，弄辆车开回去的想法落空了。 解开绑在背包上的滑板，往地上一放，姜可求踩着滑板在公路上滑行起来。 尽管今晚的月光很亮，能看清路上的石子，他也没敢滑的太快。 万一滑快了摔一下扭断脖子，路过的活尸就得开始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了。 踩着月光，姜可求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东郊的，在路边一栋小仓库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再出来时，姜可求已经骑上了一辆山地车。 这是他提前布置好的一个窝点，存放了一点物资和交通工具，里面倒是有辆车，但他没敢开，发动机的声音能引来藏在黑暗中的活尸。 相比之下，单车就安全多了，还更灵活，可以通过一些汽车无法通过的路段。 尽管如此，他还是骑得小心翼翼。 在东郊生活了一年多，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活尸。 反正是不少，平时他缩在家里经常能看见几只活尸结伴出来郊游。 直到凌晨一点，他才成功回到自己和老乔现在的家，那是位于一片农田边的一栋两层小楼。 在附近看了看，确定自己离开前设置在围栏和门口的几个小机关没有被触动，他才来到大门前。 屋内没有亮光和人影，也不知道老乔是死是活。 拿出钥匙推开围栏门，他刚走到屋子门前，二楼的窗帘就被掀开，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那是个白人老头。 “我还以为你今晚回不来了。”他对着姜可求说道，脸色苍白得吓人。 “遇到点事儿。”姜可求一边回应道，一边打开了一楼的房门。 走进去重新锁好门，姜可求径直奔向二楼。 老乔已经点亮蜡烛，坐在屋子里的沙发上等着他。 姜可求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过去。 老乔打开瓶子看了看，疑惑地问道：“这么少？” 姜可求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又拿一个杯子接了点水递给老乔。 “那帮人没有药，只是想骗我过去，抢我们的烟。药是我去找于成海拿的，他只愿意给这么多。” 老乔点点头，倒出两粒止疼药送进嘴里，接过姜可求递来的水，将药咽进肚子里。 他没有去问姜可求怎么解决的那帮骗子，姜可求是他养大的，本事也是他教的，他不用猜都知道那些人的下场。 姜可求没死，说明那些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