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项目

    第226章项目

    郑戍明再次来到河元，苏杭已经结束了期中考试，1996年的4月份也即将结束。

    北郊的铸件厂大院。

    赶去商都接人的扈建龙并没有把桑塔纳开入园中，车子在门口停下，两人走到全封闭的铁门前，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大门一侧的小门才被人打开。

    苏杭笑着迎出：“郑伯伯，这么快啊，吃早饭了没？”

    “车上吃了些，”郑戍明说着进门，只是看一眼四周，顿时就明白为何这院子会有这么大一扇崭新的大铁门：“你……可真会享受啊。”

    苏杭关上门，也跟着看向周围。

    视野内，黑铁、绿簇、碎石、红砖、玻璃等元素相互结合，再加上与室内设计同样的一些立体感，乍一看，如同一件艺术品。

    相处最初，即使目前还没有完全成品，这处之前作为工作室打造的小据点，也非常让人满意。

    这么想着，苏杭朝厂房示意：“郑伯伯，我们进去看看，里面更漂亮。”

    郑戍明点着头，示意不远处与一道黑铁钢架风格长廊相连的水塔状露台：“那边是做什么？”

    参考厂房内部的立体结构，这边院外同样做了一些立体布局，西南角那边，五米高左右类似老式水塔的原型露台就是其中一个。

    当下的露台上正有一些男男女女在忙碌。

    苏杭听到郑戍明问起，一起看过去，笑着说道：“拍照啊，打算做一份时尚杂志。”

    “时尚杂志”

    “嗯，”苏杭道：“省文旅厅手里有几个杂志版号，不用白不用啊，我就打算拿过来，除了时尚杂志，还打算做一个篆刻类的杂志，宣扬传统文化嘛。”

    “你小子，分心也太多了，”郑戍明踩在碎石路上，一边又想起一件事：“刚刚北关路上，那栋大楼，小扈说是你的？”

    “打算建一栋写字楼，”苏杭笑道：“我现在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企业家了，连自己的办公地点都没有，也不像话，对吧？”

    “就悠着点吧，可别成巨人那样，因为一栋楼，好好的企业都倒了。”

    珠海的巨人大厦，这段时间，越来越多地传出暴雷消息。

    苏杭在媒体上也有看到，笑着道：“不一样，那栋大厦，问题是盖楼的人当初坚决不肯贷款，非要用自有资金和楼花预售，我可不一样，好吧，虽然也是用自己的钱，但我就一栋小楼，计划才八层，花不了多少。而且，其他生意的话，该贷款我肯定是贷款的。”

    “你是能贷款肯定贷款才对，”郑戍明想到私底下调查的少年一些产业：“不过，确实也不一样，你小子不独。”

    何止是不独。

    郑戍明也知道苏杭给自己取的那个‘苏三成’的错号，并且在实际cao作中也确实在这么做，这让郑戍明非常感慨，吃独食是人的本性，某个少年，才十六七岁的年龄，就明白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一定想通的某些道理，实在是难得。

    难怪才短短一年不到时间，这臭小子就能赚取数以亿计的身家，关键还不用像自己这些成年人那样整日忙忙碌碌。

    看看周围，简直是世外桃源。

    说着话，偶尔与穿梭在院中的少男少女招呼示意，很快进入厂房内部。

    比起外面院子，郑戍明看到厂房内钢梁平台叠加错落的立体结构，简直都有些感慨和惊艳：“你这……肯定花了不少钱。”

    苏杭只是笑笑。

    相比富贵花园的自习室，或者湖西路的院子那边，这里，绝对是苏杭最满意的一处据点，不仅宽敞，足够大家随便折腾，而且，还非常漂亮。

    当然不是传统的那种漂亮，而是在精心打造之下，非常契合苏杭审美的一种漂亮。

    至于花了多少钱？

    以苏杭现在的身家，当然不多，就算再来十个，也不会如同巨人那样，一栋楼就搞破产之类。

    这么边走边看。

    虽然是工业风，但各种设施绝对齐全，日常停留的地方也一点不陈旧。

    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最初设想的游泳池，没能建起来。钟离茉莉说游泳池的风格与这边太不搭，苏杭也没有坚持。说起来，苏杭还是有一些洁癖的，想想一群人公用一个游泳池，也确实有点受不了。

    厂房内的人比外面还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正走着，头顶还传来声音。

    抬头望去，是贺鑫磊与徐小麦。

    这边房间比较多，今天过来，苏杭直接大手一挥，亲近的朋友们，都可以挑一件。

    另外，公共空间里，各种休闲娱乐设备也在不断填充进来。

    与站在接近顶棚的最高处平台上的贺鑫磊和徐小麦招呼几句，大家就来到厂房内最东边一排屋子里的一间。

    相比外面的热闹，这显然是一处办公室，同样宽敞的五十平米左右空间，与外面同样的风格，倒是多了许多台电脑和打印机之类的相关设备。

    不过，当下只有两人在，是夏兰和甘欣，一个笨拙地敲打着键盘，一个在手写什么东西。

    见到苏杭回来，两女一起起身招呼。

    苏杭吩咐夏兰给大家倒水，又挑出照例让甘欣誊写的一些文件，来到房间中央的宽敞长桌旁坐下，等茶水送上，就把夏兰两女和跟进来的扈建龙一起打发走。

    某些话题，还是要和郑戍明单独谈谈。

    等甘欣带上房门，苏杭看向已经在长桌旁翻页一本计算机类杂志的郑戍明，指了指他手边的杂志：“说起来，郑伯伯，咱们也可以趁机做一份相关杂志，虽然达不到《商海》那种高度，但肯定也是百万级别的销量。”

    “你想做的事情还挺多，”郑戍明道：“不过，还是别那么不务正业了，说说，最近都有什么想法？”

    苏杭闻言，把甘欣之前誊抄的一份文件递过去，一边接着道：“这可不是不务正业，掌握舆论话语权，对于引导产业发展，也是很有必要的。”

    郑戍明有些急切地放开文件，看了眼‘网络服务提供商（ISP)构建方案’，一边道：“引导产业发展，这可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对也不对，”苏杭道：“如果是已知的某些产业，还关系到国计民生，咱们插手不太合适，但，现在是一个全新领域，就需要有人引导，才能避免一盘散沙。”

    郑戍明想了下，说道：“按照你的描述，这互联网产业，同样是国计民生。”

    少年当初说过，这一次，几乎就等于是又一次工业革命。

    虽然郑戍明私下里还是难以想象将来的‘信息时代’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但最近，方方面面了解之后，也不免觉得，就算将来不是什么‘信息时代’，计算机的应用，也必然会越来越广泛。

    实际上，现在就已经非常广泛。

    后来人觉得，中国的这个年代，或许会非常落后，但其实并非如此。

    当下这个国家只是整体的发展不尽人意，但在局部，该有的科技领域，其实都有，包括半导体，包括软件，甚至是光刻机，一度也都自己做过，只是在取舍之后，并没有坚持下来。

    再说计算机领域，后来信息产业常见的领域，软件和游戏之类，也一点都不缺。

    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因为时代限制，并没有成为主流而已。

    苏杭想着这些，一边对郑戍明道：“唉，郑伯伯，咱们俩现在理念就开始不合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你小子不是好人，”郑戍明抬头瞄了某人一眼，笑着说道：“我就是要盯着你，不让你走歪了，才能放心。”

    苏杭：“……”

    郑戍明说完，也不再继续，开始浏览起眼前方案。

    苏杭也一时间不在说话，同样转向桌上的一本杂志，还拿起一支铅笔，偶尔写话标记。

    片刻后，郑戍明抬头：“这项目，我觉得让邮电系统来做，应该更好？”

    “当然了，”苏杭道：“问题是，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法做。”

    “京城的那个瀛海威，我这段时间收集资料，倒也恰好了解到，”郑戍明道：“那其实也是一家国资在背后主导的企业。”

    “郑伯伯，坦白说吧，我也不介意国子足道，”苏杭看向对面，说道：“咱们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要抢时间，很多事情，哪怕玩几个月，可能就赶不上这一摊车了。问题是，郑伯伯，你不能否认，国企效率……很多时候都太低。”

    郑戍明当然明白。

    想了想，说道：“还是按照你的想法，只是这网络服务一项，我觉得，将来的规模都不会比电话服务小多少，只怕也是一项价值数百上千亿的产业。”

    苏杭明白郑戍明的意思。

    实际上，何止几百上千亿，将来几万亿的规模都有。

    稍微想了下，苏杭道：“郑伯伯，首先，这个项目是有成功案例的，美国那边，一家名叫美国在线的公司……”

    苏杭说着起身，又在旁边电脑旁的办公桌找寻一番，取了有一份文件递给郑戍明：“……这家美国在线，标准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恰好就是依托美国传统的电话网络构建。”

    看着郑戍明开始浏览文件，苏杭没再去对面，而是在一旁坐下：“我们现在就是要以最快速度把该做的事情做了。美国在线是纯粹的私人企业，咱们这边，还是可以国资主导，只要把做事的权利给我们。将来，国资想要把这份产业全盘收购过去，我也没意见。”

    ISP业务，本就是电信产业的一个延伸分支。

    北美那边，美国在线之所以能够兴起，在2000年前后的互联网浪潮中一度冲到千亿美元级别市值，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传统电信厂商对新兴互联网业务的不够重视。

    待到传统厂商重视起来，美国在线这种寄生式的企业，也很快被历史淘汰，就像中国这边，瀛海威，也是一样的命运。

    因此，苏杭当下说法，都是真心。

    根本玩不出花样，就只是想要尽快把事情做起来。

    当然了，这个过程中，该有自己的好处，肯定也要捞一把，就比如，抓住机会，赴美上市。

    捞了钱，套了现，之后，即使一地鸡毛，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谁爱折腾谁折腾去。

    旁边，郑戍明又翻完苏杭精心收集而来的美国在线资料，敏锐地发现了其中问题：“美国那些电信厂商，为什么不自己做这个？”

    “也是没反应过来，”苏杭笑道：“其实，不管是什么状态，发展到一定程度，都会迟钝。不过，底蕴放在那里，等他们反应过来，这家美国在线，我觉得，嗯，除非及时转型，否则，也不会有太大的生存空间。”

    郑戍明点点头，又转向最初的一份文件，稍微琢磨，抬头看向某人：“你不是说过，咱们要‘反向殖民’那个，美国么？”

    “打铁还要自身硬吧，”苏杭笑道：“如果自家在相关产业上什么都没有，还怎么去攻略别人，那只会是空中楼阁。”

    郑戍明不得不赞同，却也继续道：“这样的话，咱们要做的事情……只怕太多。”

    “非常非常多，”苏杭道：“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上者劳人，钟伯伯，我的思路其实很简单，接下来，咱们广撒英雄贴，不只是国内，还有国外，大量招募相关产业人才，然后，就是给钱。”

    “嘿，你这听着就不靠谱。”

    “这是一种广撒种子的策略，”苏杭道：“郑伯伯，也不瞒你，其中一个问题在于，我们岁都不知道互联网产业未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因此，想要抢在前面……我们肯定是没有美国人靠前的，那么，怎么做，就只能用人海战术，只要项目够多，撒的种子够多，总有一两颗能够长成天天大树。”

    未来怎样，苏杭当然是知道的。

    但肯定不能说啊。

    因此要假装不知道。

    另一方面，苏杭也不想把自己局限在曾经的某些项目里，这才打算广撒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