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理世子

    大理城的城墙出现在微微的晨曦之中的时候，李煜已是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暂时抛在了一边。江湖进行到现在，从来不曾因为某些人而改变过，想着掌控天下的人绝对不止一个，而他们，绝对是对立的。

    马车才一进入大理城，这车上的人群便纷纷嚷嚷着要下车了。这些生存在最下面的小商人，永远都是急切而匆忙的。先前悄声谈话的两个商人也结伴下了车，那个叫老木的商人毕竟还是不够大气，经过旁边那位熟人的几句撺掇，最后还是在家门口将利益与风险分了一半出去。

    李煜径直便往城门口的那个茶水铺行去，他这一去一来都是匆匆忙忙，若不是现在看到门外那飘扬的酒招，只怕是要忘记身上那本单独放置的书册了。朦胧的天色中，那铺子前的风灯显得特别明亮，而门外堆叠而起的蒸笼中正升腾着滚滚热气。蜂拥而下的那群商人急着去街市占地方，并没有过来吃早点，便是那车把式也是一扬鞭去了城内。

    “咦，大侠，是你啊，这边坐。”小五一眼便将李煜认了出来，在引着他到最里边的桌子前坐下后，直接便去了柜台后面，不一会便将一壶茶水端了过来。

    李煜进门前已是打量清楚，现在还不到城门口换班的时间，店里还不会有客人。柜台那边只是点了一盏油灯，喜欢据案而读的那名中年人正发出着轻微的鼾声。

    “再来一笼包子吧，我肚子不饿，你随便拿便是了。”李煜说着已是提着茶壶倒起茶水来。

    小五这孩子本来便精明，在偷偷瞥了一眼睡意正浓的父亲后，便轻手轻脚地出门去取了一笼包子进来。

    “大哥，你想要知道什么？”小五将笼屉搁下后，精明地笑了一笑，坐了下来。

    李煜摆了摆手，“不急，不急，你先忙便是。”说着伸出手指偷偷指了指柜台那边。

    小五心领神会地吐了吐舌头，抓起一个包子便偷偷啃了起来。尽管如此，他嘴中却是半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显得好生奇怪。

    一刻钟后，李煜一壶茶水已是喝尽，而门外天色已是微明，再过一刻钟，这小店中将会迎来今天的第二批客人。

    “听说大理城外有一处叫无量山的所在，小二哥你可知道？”

    李煜的话音刚刚出口，那边小五已是接上了话。“大哥，那里可去不得呀，听说里面可是死了好多人了，邪门！”他说着从李煜对面站了起来，拉着凳子坐到李煜身边来，小声说话道：“大哥，你若是想游玩的话，这大理城外的景致已是不错，不比那无量山周围差。”

    “可是我听江湖中的朋友说，这无量山中可是有着一处绝无仅有的去处，不去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李煜说着推了推桌子上的茶壶，“去，再给我上一壶来。”

    小五闻言只得先闭嘴，提着空了的茶壶去了柜台边。

    李煜第一次来这茶水铺的时候便猜测过主人的身份，尽管最后没有定论，但想必是与城中的几个大帮派丢不开关系的。刚才，就在他再次提到想去无量山的时候，柜台那边传来了一丝动静，看起来只是那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换了个瞌睡的姿势罢了。

    小五提着新斟的一壶茶走了过来，不过在经过柜台时稍微停顿了一下，本来欢欣的表情也突然淡了几分。

    “大哥说得没错，那无量山中确实有着一处地方，只是，只是着实凶险得很啊！”小五将茶壶放下后，接着先前的话题说道。“前一段时间，大理城中有人传言，无量玉璧重现江湖。对了，大哥，你那位朋友既然与你说起了无量山，哪这无量玉璧应该也一并告诉过你吧！”在得到李煜肯定的答复后，便继续往下说。

    “这个消息很快便让大理城沸腾了，仅仅只是半天时间，城中便来了许多奔波而来的江湖人。这些人大多都是结伴而来，进门之后便是点上一壶茶水，尔后便是询问无量山的所在。人最多的时候，我们准备的茶水往往在中午便卖完了，不过其中大半倒是倒掉了的。”

    “接下去的几天，进无量山的人是越来越多，这大理城中也是越来越乱，到最后，宫中不得不亲自派人出来维护秩序。”小五说道这里，神秘地一笑，“大哥，你知道吗，那可是我第一次见到段世子呢。手中捏着柄折扇，看起来反倒像一个读书人更多一些！”

    “咳咳……”就在小五越扯越远的时候，柜台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咳嗽声，打断了小五的话语。

    李煜听着那压抑的咳嗽声，心中不疑反惑，只因从那咳嗽中他可以听出，中年人竟然是身怀重伤，并不是在给小五递暗号。

    小五一听，连忙便跑了过去，掀起柜台后的帘子，进了里屋，不一会便端了个瓷碗出来，微微升腾的热气表明那碗药一直便在后屋温着。

    中年人喘息着朝李煜扫了一眼，友善地对李煜点了点头后，接过小五手中的瓷碗便是一饮而尽。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巴后，他苍白的脸色上才浮现出了一抹血色。

    “爹，不如今天我过去吧，你留在家里歇着。”小五将空了的瓷碗拿进后屋之后，带了一个褡裢出来，在递给中年人的同时，央求般的说道。

    中年人站起身后顺手将褡裢搭在了肩膀上，在伸手拍了一下小五的肩膀后，才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小心看店，我出去一会便回来。”

    李煜清晰地感觉到，小五再次坐到他身边来的时候，心情低落了许多。“你爹爹怎么了，上次见他都还好好的。”

    小五叹了口气，“爹爹的事情向来都不对我说，在他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小孩子。”说道最后，言辞中的情绪已是带上了一丝委屈，单从年岁上来说，他还只是个孩子。

    “放心吧，你爹爹会没事的。”李煜笃定地说道，中年人虽然是受了内伤，不过他最后走路却丝毫不显虚浮，伤势再严重也还没有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

    小五闻言只是笑了笑，顿了一下后忽然看着李煜询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得罪了这大理城的什么人？”

    李煜听了玩味地旋转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你尽管告诉我无量山中发生的事情便好了，其他的事我能应付得来。”

    “无量山的事情没人说得明白，虽然有人说亲眼看见了玉璧，还说里面有个美女的女子舞剑来着。不过自从世子进去再也没有出来后，无量山中便传出有人乱杀人的消息，就连原本占据那里的无量帮也撤了出来。据说，他们出来之时可是损失惨重，人数也不足传闻中的三分之一！”

    小五知道的比那老余头知道的详细得多，李煜一待他说完，便出言询问道：“那人可曾描述过他在玉璧中见到的情景？”

    “说倒是说过，不过当时店里人太多了，他说一句便有许多人起哄，吵吵闹闹的，好多话都听不清楚。哦，对了，他说那玉璧中舞剑的人是一位道姑，还说她穿的道袍很奇怪来着。”

    李煜一听，心中微微一定。“这个人现在何处，你可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