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转变

    心蕊去见的韩国客户非常有趣，是一家做浓缩牛rou调味品的公司，朴老板不但她邀请品尝各种韩国美食，而且给她充分体验了一把韩国文化，现场跳起了韩式腰鼓舞，一片欢乐。这个五十岁左右的韩国小老头，西装笔挺，说话的声音很大，自信得狠。仿佛天底下没有比他的产品更纯正的牛rou浓缩汁，但是心蕊观察到他其实非常不相信中国人，他认为中国人都是诡计多端的，他交给心蕊是觉得她年轻单纯不会骗他。

    他安排了中国人—朴哲，专门和她对接。事后才知道朴哲不是韩国人，而是韩国老板的亲外甥。既然是亲戚，心蕊对朴哲当然也是知不无言，言无不尽。然而朴哲处处谨小慎危，完全是一副懦懦不敢担当的样子，什么都要问一下叔叔。心蕊看他也有三十多岁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也是充满了好奇。

    下午回到公司已经快四点了，推门进去，看见木楠轩正在和青、财务奕正在热聊，这种场景还不多见，除了电脑室的设计师在忙，其他的人都出去了。

    “心蕊回来了。刚好，来我办公室吧。”

    心蕊向青和奕点了下头，便跟着木楠轩走进去。

    他们对面坐下来，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蕊发现昨天的事发生之后，木楠轩和她之间好像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心跳竟然加快了。

    “还顺利吗？能签下来吗？”木楠轩是指上午的调料公司。

    “嗯，但资金预算不高，是笔小单吧。”心蕊慢慢让心平复下来，木楠轩这么久一直避开和她接触是有意的吗？她是能理解的，所以从没主动找过他。

    “你晚上都去夜总会上班吗？做了多久了？”

    木楠轩还是问了，一点不绕圈子。心蕊想他不会纠着这个事不放吧？如果他觉得这份工不体面怎么办？如果不让她做了怎么办？如果木楠轩直接提出来，她可以把夜总会辞了，毕竟眼下的工作才是长久之计。

    “我每周去六个晚上，做了几个月吧！我只是服务生，没有其他服务的。”她希望解释能获得木总理解。她不只是需要钱，更需要的是把时间占满，让自己不用想太多，不用想家。她已经没有家可回了。

    “那里面什么人都有，你遇到坏人怎么办？”

    心蕊笑了，“到目前还没有遇到啊。我来H市遇到的都是好人，您不也是吗？而且我也不是完全为了钱才去做的。多见见世面，多了解这个城市，觉得好玩罢了。如果公司不允许员工做这种兼职，我可以不做了。”

    木楠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心蕊，看得心蕊不好意思，三十多岁阅历丰富的木楠轩，周身透着nongnong的书卷气，明明是一个商人却像学者。他今天穿了一件米白的长袖衬衫，淡青的牛仔裤，很清爽。面色青白，金丝眼镜下面一双不大却异常有神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心蕊。心蕊的心又跳快了，有点慌，她低下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想让你搬到公司来住。这里有空房，可以给你开一间寝室，公司电脑、电视，厨具什么都是齐全的。晚饭也可以请阿姨帮你做好，这样你就不用辛苦再去打一份工了。你愿意吗？”

    “啊？”心蕊觉得好事从天而降，省了一份房租。可是，搬到公司是不是就没有私人空间了呢？而且她很喜欢和阿香的合租生活，对于这里，她还没有建立起安全感。

    “您介意我在夜总会兼职吗？”心蕊干脆直接问出来。

    “不介意，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谢谢您！我刚刚租房子，交了定金，不能马上退掉。夜总会平时11点就下班了，不太影响休息，我想至少要做满这几个月吧，您的建议，我也会再考虑一下。”

    “嗯，你自己定吧。我还有事跟你说，明天开始有个全年服务的客户交给你来跟进，做完手头的单就不用总跑出去了，公司也需要一个专职的项目策划，你可以多学一学。”

    心蕊太高兴了。不做客户拜访，就有更多时间研究创意，查资料。这么好的运气，她归结为自己的努力和客户的认可，至于木楠轩为什么忽然看得起她了，也许昨天自己表现不错吧，毕竟一个成熟，而且自食其力的女孩是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