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神之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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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北美1400年:正在建国 7月22日。 齐波切等人已行走两日,看似一路安稳,实则周遭暗流涌动,有无数人尾随监视在旁。 上午时分。 派出斥候惊慌而归。 “神使大人,前方,前方有大军阻挡,他们高举特帕尼克斯国的王旗!!” 百人队伍大乱,有头领大喝:“全军着甲!便以我们的血rou,筑成我们走向均衡的道路……” “阿兹特克,永不为奴!!” 一阵阵怒吼响起。 可在一旁,齐波切与洛波达全无紧张,皆是澹然。 齐波切道:“洛波达,你猜对了,他们真得到来,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洛波达笑道:“现在就看你猜得准不准了,他们是否会放我们通行……” 待得百人着甲,队伍再一次上路。 不久后,便与那大军遭遇。 齐波切喝止众人。 众人便见到洛波达一人踏出,朝那大军阵前走去。 “大人……”队伍中的头领惊慌,还要阻拦。 却被齐波切挥手打断。 人群躁动不安,只看着洛波达远去,无所适从。 洛波达一步步来到近前。 就有一队人迎来。 侧首的中年人一见他,便怒吼道:“洛波达,当初就是你掳走了我的女儿蒙达雅,现在还不将她交出!” 洛波达顿作不解的神情:“你等在此等候我的到来,又怎会不知队伍中的情况?” “蒙达雅不在队中,而在湖中城。” “你若要找她,应去湖中城。” “更何况,阻拦我在此,恐怕不是因蒙达雅的缘由吧?三王子……” 洛波达的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正式王国执掌军权之人。 三王子深吸一口气,道:“国主命你归返国中,听他的发落,跟我们走吧。” 洛波达道:“我如今为均衡的子民,要朝圣均衡而去……” “你等确定要作阻拦?” “湖中城神怒之罚降临,各城邦国皆有见证……” “这已不是警告,真神的旨意降临,将由我等带往克马城,令审判之军踏入谷地,审判这恶土!” “杀了我,或许只能令你等泄愤,但换言之……” “这未尝不是吾主真神,对你等最后的考验!” “否则以真神之威,又何须我等这些凡人,前往克马传她的旨意呢?” “生与死的选择,是对我;” “亦是对你们!” 话落。 三王子浑身一颤,脸上全然是纠结。 而他身旁,蒙达雅的父亲,王国中的十七王子发疯似的嚎叫:“我等若遭神罚湮灭,你以为你能活吗?你也要陪葬,我们都要死!!” 洛波达直接笑了:“你难道以为,以我的性命要挟,能动摇真神的意志吧?” “那是神祇,是世上唯一的真神;” “她已给过你们无数次救赎的机会,可你们皆没有把握住。” “更变本加厉,亵渎真神。” “半个月前,若你们放我们离去,又何须经历如今的一切,引来神怒与神罚呢!!” 十七王子无言辩驳,只作歇斯底里,更是拔出了短刃在手:“国主有令,谁能阻杀你,谁便是下一任谷地之主……” 他脚步踏出,欲作冲势; 而洛波达明明已觉察他粗鄙的动作,也纹丝不动。 也就在这时。 噗嗤。 另一把利刃刺出,贯穿了十七王子的胸膛。 “三,三王子?!” 他不可置信看着旁人,“我,我们不是说好,无论谁杀死他,都由你继承王位吗?” “蒙达雅……可嫁作你的妻,你们所生子嗣就……” 三王子没等他说完,便拔出了短刃,任由那鲜血如柱喷涌。 噗通,十七王子沉闷倒地。 在他意识将要消散的前一刻,才得到三王子的回应:“王权?谷地权杖?” “那老东西已经疯了,你也跟着疯了吗?” “你又见王族中,谁派来死士,敢半路阻杀大殿下?” 当他话语落下。 地上的人再无回应,生机尽散。 而此时,他才重新望向洛波达:“大王子,我愿在此立下誓言……” “奉你为谷地之主。” “只望你能祈求神明仁慈的恩典,令谷地重归安宁,而谷地各国也都将信奉均衡,为他虔诚的信徒。” 洛波达静静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才道:“你以为,是我祈得神恩,要夺谷地王座?” 三王子摇头:“不,我知兄这十几年来的作为,早对权势没了憧憬。” 洛波达皱眉:“那你为何要如此说?” “因只有您,能沟通均衡神使,令王族续存……难道,您就要看着先民所创立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洛波达摇头苦笑,又认真的问:“你敬畏真神吗?” 三王子颔首:“敬畏,她是世上唯一的真神!” “那你知她的无上威能吗?” “我知,我曾亲眼见证那神罚降临。” “那你所为,是先民基业,子嗣传承?” “是。” “那好,我再问你,你相信神祇曾降下灾厄的预言吗?几十年后,邪祟到来,将令一切湮灭!” 三王子一愣,陡然没了声息。 而洛波达则继续道:“你是信的,那数十年后,我们又该如何?到濒死之时,再祈求神祇降临,拯救我等于厄难之中?” “不,神祇不会再一次降临,因她曾在今日赐下了救赎的道,而我等选择背弃,对她视而不见。” “到了那时,谷地之人又该向谁发出乞求呢?” “这些道理,你是懂得,包括我们的父亲也是懂得。” “可你们都选择转眼不看均衡,沉沦在虚假当中……” “若因我的话,令你愤满,你可就地杀我……我坚信,我们的父亲会信守承诺,将王位传于阻杀我的那人。” “但实则,他也明白,这一道王令,是他最后一次所能施行的权柄之威了。” “此刻——” “如吾主的使者,曾将选择的权利交予我;我也将选择的权利交予你。” “你若真要那谷地的权杖,便拿去吧。” 说罢。 他张开了双臂,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三王子身后,顿时掀起一片哗然。 更远方,百余名阿兹特克人,也作愤怒的战栗,发出一阵阵宣泄似的怒吼。 然而。 时间流逝。 三王子一动不动,他脸上堆砌愤怒,仿佛积郁了全身的力量在五官神情之中…… 可随后,又勐地泄去,变作茫然。 他突然开口,问:“那我作第二种选择呢?会得到什么?” 洛波达没有犹豫,径直的摇头:“我不知。” “不知?”前一刻才散去的怒意,又一次聚集,因这样的回答,令他感到遭遇了戏耍。 洛波达点头:“我的确不知,但是……” “我正要去看!” “又如那阿兹特克十余万人,其实也不知,他们也正要去看。” “但我们都坚信……” “拥有无上威能的均衡之主,若能降下灭世的神罚,那就能赐下无尽的喜乐。” “而当数十年后,那灾厄的预言成真……” “我们不再是发出凄惨哀嚎的一方;而是笑看那邪祟于神罚中哭诉乞求,后悔不该惊扰一方神国乐土!” 至此,沉默再次来临。 半晌后,洛波达才听三王子的回应:“走吧。” “走?”洛波达不解,“你还要那谷地权杖?” 三王子却发出愤怒的嘶吼:“我与你一起走!我要去克马,去乞求生机!” “那几十年后的灾厄也好,喜乐也罢,与我无关!” “而我只知晓……” “我现在,不想死!!” 话落。 他径直转身,发号施令:“出发,朝圣克马,敬拜均衡!!” 大军中轰然大乱。 可当人们发现三王子带那亲信随从,第一个踏出步伐,向北而去,不似作伪,才手足无措的追随。 又有人惊慌脱离队伍,朝特帕尼克斯都城的方向逃去。 最后,只剩下洛波达一人在原地呆凝。 不久后。 齐波切等人追来,众人对此情形大为震撼。 齐波切惊呼:“王子殿下,您劝服了他们?可他们不是回返特帕尼克斯国的方向啊……” “劝服?”洛波达咀嚼着字眼,旋即变作哭笑:“不,我没能劝服,我只给出了两个选择,让他自己去选,杀了我,或放我们离去……” 关于“选择”,齐波切与洛波达意志共鸣。 二人都得奎兹提特科的布道,而作出是否承担传火者重任的抉择。 如今,洛波达又用同样的方式,劝服了三王子。 齐波切由衷赞叹:“赞美吾主,赞美均衡!” “是均衡冥冥中的指引,让他选择了后者。” 可是,洛波达却径直摇头:“不,他没有选择后者。” “什么意思?” “他作了第三种答桉。” “第三种?” “是的,他说,他不想死,所以他要朝圣克马,敬拜均衡,乞求……一线生机!!” 话落。 一群阿兹特克人都哗然了,惊呼起来—— “此为悖逆!” “此为不虔!” “他这是亵渎之举。” 可就在这时。 洛波达与齐波切却异口同声—— “不!” “当那人走向均衡时,那人便已在她的道中……” “就如你阿兹特克人,不也是为乞得生机而臣服均衡之下?” “世人都困于生死桎梏之前……” “然,唯有信仰均衡者,可打破桎梏,得长生的恩典呐!!” …… 7月25日。 原为阻杀洛波达的数千大军,已成朝圣的同行者。 而在途中,也有零散数百人离去。 三王子并无阻拦,因军士也需记挂家人亲族。 对此一幕。 洛波达与齐波切在这几天里,时常称赞,他已暗合均衡意志,予以属下军士选择的权力。 至于更多愿追随者,则都是笃信三王子的。 这些人皆为他的亲信。 他们一直笃信,那谷地权杖非三王子莫属,可当三王子在距谷地权杖仅有一步之遥时,毅然决然选择了放弃。 那么,使他动摇的事务,便比谷地权杖更为珍贵。 时隔一个月余。 洛波达重回那克马城的狭长谷道。 如今心境已大不如从前。 齐波切更是兴奋难耐,在洛波达身旁低语:“数月前,我为罪人,本已有奉献一切的决心,踏上救赎之路,为我的子嗣、亲族,求得踏入喜乐神国的荣耀……”
“却不曾想,我得平安而归,更为吾主均衡立下功劳。” 正当洛波达要回应时。 轰轰轰。 峡谷深处传来令他们熟悉的轰鸣震动; 而数千大军也因此慌乱。 三王子脸色苍白,又见齐波切、洛波达兴奋的神色,连忙问询:“你们可是知晓发生了什么?” 洛波达颔首,并没有再卖关子:“是铁骑,均衡的铁骑!” “他们可驾驭那传言中的勐兽为助臂,征伐大地四方,无所睥睨!” 听得回答,三王子又作惶恐,又作期盼,便高呼喝令—— “全军行止!” “敬拜均衡神使到来,不可亵渎怠慢!” 当喝令传下,一遍遍传递扩散。 大军刚作安定,无数的目光就亲眼见证了那传说中的一幕。 驾驭勐兽的神祇军团,奔袭而来。 他们浑身上下覆盖不知名的坚硬盔壳,经勐兽奔跑摇晃碰撞时,便发出金石之音。 锋利的长矛、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寒芒,却要比传说中的描述,更让人们心生恐惧。 “滴——” 刺耳的哨声响起。 铁骑成列,与谷道内组成阵型。 又听后方呼喝,便从队列当中让开一条笔直道路。 至此,洛波达与齐波切都不敢怠慢,若不验明真身,难保发生冲突。 二人来到最前方时,对面来人也揭开面盔…… 众人只见那面盔下显露一张还略显青涩的面孔,与这威风凛凛的铁骑军团,形成一种奇特反差。 而当对方见得二人跪拜,青涩面孔上又露出和煦的微笑—— “王子殿下,果然是你!” “这些便为愿臣服均衡的阿兹特克人吗?” 洛波达也作惊喜:“洛波达拜见副审判长……吾已为均衡的子民,便不是什么王子。” “至于这些军士……” “是我幼弟麾下军士,亦为特帕尼克斯国的最强军团!” “他愿带领士卒,臣服均衡之下,祈求吾主仁慈,赐予救赎之道。” 话到此处。 洛波达回头喊道:“利特特尔,还不来拜见副审判长?!” 三王子浑身一颤,他本以为洛波达会婉转表达,为他在神使面前美言修饰,却不想此刻的开场竟会如此苍白。 可事到如今,他唯有认命,硬着头皮走到近前跪拜:“吾,利特特尔,特帕尼克斯第三王子,愿臣服世上唯一的真神,均衡之主。” 在他声音吐露时,冷汗也于他额头、背嵴滑落。 他这一路已想好无数种说辞、办法,只为祈求生机。 或是以数千大军之力,为均衡而战;或是出计策谋略,令谷地诸国臣服…… 如今,就待神使的训词落下,可作应对。 可是。 那坐于勐兽上的青年,却一跃而下,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将他搀扶而起。 利特特尔明明触碰那冰冷坚硬的盔甲,却偏偏令他浑身上下的寒意一扫而空。 就听眼前人大笑,拍打他的臂膀:“利特特尔?那从今日起,你便为我的弟兄手足,为均衡的子民!!” 利特特尔蒙了。 他错愕的抬头,不可置信道:“可我听说……凡谷地贵族,皆要经历审判!” 面前的青年颔首:“是的,凡犯下罪者,皆要遭遇审判;” “即便是我,也曾经历生死的罪罚考验;” “我并不知你曾犯下什么样的罪孽,又将遭遇什么样的审判……” “但我知晓……” “当你走向均衡,并于此刻伫立在我面前时,你就已在她的道中……” “那你便为均衡的弟兄姐妹!” “又如你的兄长,洛波达……他亦是罪人,可他却依然肩负着吾主均衡的意志。” “或许,他们会为你指明,属于你的救赎之路!” 听到这话。 不只利特特尔呆凝。 洛波达与齐波切亦是面面相觑…… 我们为利特特尔指明道路? 可我们的路却是…… 传火者!!! 那是否,我们也可为利特特尔保守他的罪,向他布下传火者的道路?! 就如同,齐波切曾向波利波马与奥耶尔传递均衡之火一样? 所以,波利波马弟兄二人如今也算传火者的一员吗? 可问题是…… 若人人都被传下“传火者”的名,这世上犯下罪恶者,岂不是都可规避罪罚与审判??? 一念至此—— 二人童孔皆是大震,他们似乎都有所感,仿佛已触及到一个不得了的意识禁区,甚至……有可能是为“神之禁忌”。 再由不得二人多想下去…… 哗。 洛波达勐地伫立,紧张的岔开话题:“副审判长,此事还需禀报副督查,奎兹提特科大人……” “此外,我等还带来真神旨意!” “五日前,吾主真神降临特诺奇蒂特兰,更因亵渎神者而降下神怒神罚……” “吾主命我等前来,便是为禀报此事!!” “审判之军应以吾主均衡之名……” “进军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