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若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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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率在那一瞬间也做出了反应,无论裴忱再怎么看不起他,他毕竟也是做了这许多年的昆仑掌门,当年昆仑认定他做掌门可不是只看他那一张嘴。 世上从不缺乏惊才绝艳的少年,只是少年成长起来之后还是不是原来那一个就很耐人寻味。当年的凌率只怕也想不到他做了昆仑的掌门之后会有朝一日投靠了魔族,因为那时候世上本还没有魔族这么一个概念。 而最初的最初,凌率和凌青正两情相悦的时候,只怕凌率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将她打入囚魂阵中,而后又与她成了真正的陌路人。现在他对着裴忱神情狰狞的时候只怕也是有一点没有道理的嫉妒在里面,因为凌率知道凌青是永远不会回来了,但是她竟然还跟在裴忱身边,跟在这么一个后辈身边。 裴忱也很清楚这一点,不过清楚归清楚,下手并不会有什么容情。从前他以为厌恶一个人总是有限度的,可是凌率这么一些举动实在是一次又一次地叫他的认知更上一层楼,就这一点来看他还得感谢凌率才是。 镜君先前并没认真同凌率动手,这一点裴忱能看出来,也不能去责怪镜君。因为镜君是来帮他的忙,她自己和凌率之间是你死我活一样斗了这许多年,现下就算是立场倒转过来了,两人也一样用的还是从前那些手段,知道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那点力气还是留在更有用的地方为好。 譬如说要是什么时候魔主亲自下场,她那点本事够不够护住西域那些人的。 现下裴忱和凌率之间的斗争却是毫不留手了,裴忱心里很清楚若是他对付一个凌率还要瞻前顾后的话,那凌率背后的魔主便更是一辈子也不用去面对了。可是魔主是个活物,他不去寻魔主的晦气魔主也总会寻这天下的不痛快。 再加上裴忱现下心中也不痛快,所以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毫不留手。说来也有些好笑,他手上这些最精妙的手段都是来自于昆仑的,所以他和凌率出手的时候就万分相像,偶尔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那是各自的理解不尽相同,倒是无伤大雅。 凌率是太熟悉昆仑的所有招数了,所以往往裴忱一出手他就能提前判断出裴忱的意图,这叫裴忱打得有些束手束脚,所幸一力降十会,他的真力之雄浑还是比凌率高出一截子的,如果不是因为腰上那把位置不大对的刀,还会打得更激烈些。 凌率并不是他的对手,转眼便已经节节败退。裴忱倒是得势不饶人一路高歌猛进,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现下不大多,那些毒素不是靠着一把刀就能堵住的,此刻不过是略略迁延了些时间,如果再这么拖下去的话倒霉的还是他。 裴忱瞅着一个空当又是一剑挥斩出去,凌率连忙回剑格挡,可是为时已晚,被裴忱打得倒飞了出去。 他听见霄璧的一声疾呼被卡在嗓子里,成了有些怪异的一声,这本来听上去有些好笑,但是现在裴忱是笑不出来的,他能理解霄璧此刻复杂的心情。 现下霄璧是不记得凌率做过什么的,她只晓得师父忽然之间便与魔族勾结了,所以要关心凌率是出自过去的记忆,等想起来现下这个人已经不值得再被关心的时候已经晚了几分。 镜君握着霄璧的手腕,霄璧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力量正顺着自己的腕脉游走而上。修者都晓得体内是如何脆弱,按说如果被外力侵入了是该惊慌一番的,霄璧一开始也的确是有些惊慌失措,但是跟着她就发现这股力量并无恶意。 她先是叫凌率强行抹去了一段记忆,又在地下呆了这样久总有些虚弱,镜君正输送真力为她调理内腑,而且霄璧渐渐觉得这力量有些熟悉,总带着一点亲切的意味。 霄璧只觉得心头有什么地方动了一下。 她不知道那是饮冰族的残魂依旧在她的体内,感受到了这与自己同源的力量。镜君此刻输送过来的并不是明尊诀的力量,而是她最本源的一点力量,对她来说不算多,这点损耗还是当得起的。 而霄璧却是自转世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力量,她不知道那熟悉感是小从何而来的,只是当镜君带着一点温柔的意味抬手将她眼角的一点泪水拭去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是哭了。 她有些惊慌地偏开头去。 “不愿意在我面前示弱,是么?”镜君洞悉了她的心思,微微笑了起来。“可是你最应该在我面前示弱,因为我们是同根同源的族人。” 当初明珠泪并不是从灵池中诞生的,但是这个孩子毕竟也在北凝渊里生活过,镜君看她还是有些亲切的,现下从这张清秀少女的脸上是已经看不出什么了,但是镜君知道明珠泪的魂魄是从未变过。 霄璧又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她。 镜君便顺手把剩下的一点泪水也擦尽了。 “走吧,昆仑已经容不下你了。 霄璧依旧怔忡,问道:“我该去哪里呢?” 这句话问出来,她忽然觉得有些恐慌。 是的,她该去哪里呢?这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她能够去的地方了吗?她一切记忆的起点都是昆仑山麓那个小村庄里,可是现在她当然是已经回不去了。 去大光明宫?虽然在昆仑山上的时日并不能算长,可对大光明宫的门户之见却是从来昆仑山的第一天便深植于心中的,她不愿意去。 跟那个人回到幽冥去吗?现在她知道他的名字和来历了,可是也因此多了一点畏惧,畏惧之外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只有一点是很清晰的,自己刚捅了他一刀,甚至于那把刀现在还在他的身上插着,所以她也不愿意去幽冥。 她的心思在镜君如今看来是再通透不过的。 “往北去。”镜君低声道。 她的语气里多了一点怀念的意味。 霄璧重复了一遍:“北边?” “极北之地,有你一切需要的答案。”镜君淡淡道。“我把这话告诉你了那小子一定会很恨我,但是谁叫我是应该站在你这一边的呢?” 此刻并没旁人看见,所以镜君眨了眨眼睛,略带俏皮的意味。 霄璧知道她指的是裴忱,却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看上去私交甚笃的样子,一时间只好沉默。
镜君看了一眼天幕,道:“这一仗很快就要结束了。” 霄璧瞬间便抬起头来,带着一点紧张的意味看着天穹。 镜君却安慰道:“放心吧,如今谁也不会死,本来那小子是有机会赢的,可惜那把刀似乎给他造成了一点别的麻烦。” 霄璧便显示出很羞愧的神色来,镜君却是不以为意的一哂,道:“别担心,单单你那一把刀算不得什么,我想大概是你赶得太巧了些,我看他身上本就有一点不妥。” 裴忱转腕横剑,将凌率逼退了两步,而后转头对隆隆一声响,半面山壁眼看着已经被撞了个粉碎,凌率被淹没在那一堆乱石之中,等挣扎出来的时候眼见着人已经是飞鸿杳杳都不见了踪影。 他脸色从赤红又转为白色,再忍不住一口逆血便吐了出来,等吐干净了之后脸色倒也好看了几份,等他回过头去要斥责众人一番的时候,却听见一声轻笑。 那是一个少年人的声气,可是就这声音已经足够叫凌率变了脸色。他急忙扭过身去,把头低得很低,是一个十分谦恭的姿态。 “您怎么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应苍,如今他在天魔宫中卸下职位,说只想专心做一个坐骑,可是也没人敢于把他只当成一个坐骑来看,这是魔主的坐骑,也是一条龙,世上已经没有多少龙,可是龙族暴虐的脾气总是留在了史书之中。 应苍又笑了一声,道:“看起来你的计划是失败了。” “属下无能。”凌率低声道。他也不怕此刻自己谦卑的样子叫人给看去,此刻四面都是他的心腹,也知道应苍是个什么来头。 应苍却摇头道:“我看不是你无能,是他太强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被当面这么说上一句,凌率只觉得脸上无光,裴忱怎么说也是他弟子那一辈的存在,可是应苍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他也只好应是。 应苍瞧了裴忱远去的方向一眼,又在他们方才交战过的地方细细搜寻一番,总算有所收获。地上有一点微不可见的血痕,那是伤口还未完全和那把小刀融为一体的时候裴忱所留下来的。 他矮下身子去仔细嗅了嗅那血的味道,眉头却渐渐展开了。 “大人说寻常手段对付这小子没有用,所以我才把那样珍贵的东西给了你们,现下看来这一点你们倒是做得不错。” 凌率听应苍提起那毒药,却是没有多么高兴。反而心下更加紧张起来。 因为那毒药是凌御用出去的,眼见着他们两个人已经愈发是同床异梦起来,他如何肯叫凌御再事事占先? 可是眼下应苍已经这么说了,他便也只好挤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