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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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忱只是微微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与本座也有这样兵戎相见的一天。” 镜君深深地凝视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神色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但是最后她也不过是看见了一派平静,她似乎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道:“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裴忱的眉头微微一挑。 镜君这话其实很耐人寻味。 是的,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可是镜君也好世人也罢,真的知道他所选的是什么么?大抵是不知道的,可那并没什么关系,因为他所要的正是这个不知道。 同镜君交手自然是比如同旁人交手更麻烦些,连裴忱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时间阵前风云变幻天边隐约有雷声响起,显然是这一片的天地之力都在两人的对峙之下起了变化。 “来吧。”裴忱低低道。“让本座看一看你的明尊究竟是什么本领,这一次能不能从你的身后站到你的身前来——” 话未说完,人已经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镜君神色一动。 她似乎也从裴忱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只一抬手,众人立时听见一声兵器碰撞的脆鸣。 这一次镜君用的是那一柄星陨刃。刃锋上流淌的是宛若熔岩一般的光芒,那是明尊诀正运转到极致的表现,裴忱手中的征天剑上却是暗沉沉地没有任何的光芒,他似乎是刻意地将自己的力量隐藏了起来,叫旁人窥不出一点端倪来。 一轮碰撞过后,镜君若有所思道:“你的力量似乎比从前弱了不少。” 裴忱心下一凛,然而只是微笑道:“你是在说本座没有尽全力么?” “只是好奇而已。”镜君摇了摇头。“你身旁那个焦不离孟的剑灵呢?” 听得镜君这样问,裴忱更笃定她是看出了些端倪来,然而这世上若是再有什么人能这样轻易地看出端倪来他的麻烦便也随之而来了,故而他没给镜君再思考的空隙,提剑而上。 他与镜君之间倒也不是真正的旗鼓相当,镜君一时间没能占到上风,战意却依旧不减。大概她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死死咬着裴忱不肯放松,裴忱不欲下杀手却不能做得太明显,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吃力。 正不可开交之时,忽而听见有个略带讥诮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可从未见过你们二人中任何一个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两人神色都是一肃,望向说话之人。 竟是苍枫晚。 裴忱只知道苍枫晚跟在魔主身边,一直以来却没见过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其人是在天魔宫中,然而行踪十分隐秘,魔主似乎是对他抱以某种厚望,所以如云星宇一般的人投效了祂之后是在天魔宫中时时露面,而苍枫晚其人却是像彻底消失了一般。 现下看来苍枫晚和过去是没什么区别。 只是裴忱注意到他那一双鹰隼一般的浅灰色双眼如今起了一点变化,似乎是从中能窥见一点旁的东西,他想起自己过去所读的和魔族有关的典籍,时日太久那些典籍早已破碎不堪,其中很多东西都像是梦呓一般,但若那些是真的,此时的苍枫晚便当真不可小觑。 镜君眸光一转,语气更冷。 “阿尔萨兰?你竟也在此地。” 她顿了顿,倒是显出几分讥诮来。 “也是了,论转投门庭,似乎此地唯有你能同这位魔君大人一较高下,只是你依旧不够看。” 苍枫晚是从大光明宫入了灵月阁又入了天魔宫,而裴忱是从游云宗被逐再入昆仑,后一怒起了幽冥,可幽冥一开始同天魔宫水火不容如今二者又成了盟友,众人听得此话自然都知道镜君指的是什么,四下里一时间便哄笑起来。 裴忱并没给苍枫晚什么好脸色,这看上去倒也是无可厚非,因为裴忱是在恼怒他的到来给了镜君一点话柄,他冷冷对苍枫晚道:“是祂让你来监视本座的么?” 苍枫晚从前是视裴忱若无物,只是如今却再不能够如此。 也不知他心中是否有些苦闷,眼下从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苍枫晚只是淡淡道:“非也,是主上叫在下来助你一臂之力。若是论到对付镜君,倒是没人比我更明白些。” 他曾经花了很长时间,去思考怎样打倒镜君。 镜君在他眼里几乎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从少年时便是这样,他从大光明宫里一步步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想过自己真能有一日来挑战这座高峰,也没想过他能说出他一直想说的那句话来。 苍枫晚张开双手,神情肃穆。 “魔君说,今日,明尊将死。” 裴忱一怔,恍若有一道闪电劈落,照他心智清明。 他终于知道魔主这闭关都是在做些什么了! 魔主不仅仅是在对抗寒英,也在对抗这世上所残余的,祂是在扫清一切可能的障碍,那些是天魔宫这些属下无法帮祂的,祂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所以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道。 至于这世上究竟还有多少未曾亡故却被天道制约的,裴忱也不知道。 他所知道的不过是月魔萨菲和明尊明然两个,月魔早已在封印破时便已经烟消云散,而魔主今日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然是不是也难逃这样的命运了? 明尊。他不曾见过这位从神界叛出的光明之神,但却曾经承蒙祂相助,星陨刃握在他手中时如臂指使,他也知道那是明然的默许,虽然征天对神明总是有些冷漠,可裴忱却不能如此,他总是对明然有着某种敬畏,故而听见这四个字的时有了一瞬的怅然。 可是镜君听见这话却只有愤怒而已。 她肃然道:“口出狂言,今日我便要替明尊惩处叛徒。” 镜君语气平静,却有了一点方才不曾有的杀意。 裴忱却知道自己不能任由镜君同苍枫晚交手,他知道苍枫晚虽因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底气笃定地说出了这样的话,但他依旧不是镜君的对手。 可他现在是自己的盟友,自己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镜君斩落。 所以镜君不过一动,裴忱便已经拦了上去,不顾镜君仿若要喷火的双眼笑道:“你去欺负他未免太胜之不武了。” 他在那个你字上加重了一点语气,镜君也是聪明人,一时间便明白了过来,厉喝道:“阿尔曼,动手!”
阿尔曼早在看见苍枫晚的一瞬间便已经按捺不住,只是碍于镜君并未发话一直强压心头怒意,一时间双目仿佛是要喷火一般,听见这话之后便厉喝道:“阿尔萨兰,纳命来!” 苍枫晚却是一派的平静,他道:“你可知道我有多厌恶我这个西域名字?就是因为出身西域,我不得不入大光明宫。四面都是明尊信徒,可我不愿意信他,那圣山之下的累累白骨难道不能证明他不配么?” 阿尔曼口舌一贯不甚锋锐,只自顾自冲了上来,刀光剑影之中他咬着牙道:“你说圣山之下累累白骨,那落月湖中呢?你现在要做的呢?” 苍枫晚却是轻轻笑了起来。 “你不懂,我不是讨厌杀戮,而是讨厌虚伪,分明便是魔渡众生,何以一定要冠以神明慈悲之名?” 这厢裴忱与镜君之间的交手也更激烈,两人谁也不想分出个高低却都不能留手,若是没个什么契机的话只怕是须得到一方力竭才能休止。 但要炼虚强者力竭又哪里是这样容易的? 一时间二人都没奈何。 可僵局是很迅速地就被打破了。 裴忱有些吃惊地看着镜君手中的星陨刃。 那柄刀刃从正中断为了两截,其上光芒也一瞬间黯淡下去。 镜君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却是反应得快,飞速便退开去。裴忱眼见她要冲向苍枫晚忙赶上前去阻拦一瞬,这其实不过是个姿态可也不得不做,没成想不过是这瞬间的工夫,苍枫晚同阿尔曼的胜负便已经分了出来。 苍枫晚的剑已经穿透了阿尔曼的胸膛,他似乎全然不顾及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一时间真力疯狂外涌已然是将阿尔曼五脏六腑俱搅成了齑粉,这样做的时候他脸上非但没有悲痛之色反而还带着一点恍惚的笑意。 “我说了,明尊已死——这世上所有人也都会死,包括你我!你且去,不必念想来生,因为再无来生,此番一死便是永恒的安宁!” 阿尔曼脸上忽然也有了笑。 镜君看见那个笑的时候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微微一滞。 她忽然意识到阿尔曼和苍枫晚之间割舍不开的血缘关系,这两张脸是如此像,这个恍惚的笑意便更是像。 “是么?既然如此,何不同去?” 他的身上骤然出现了极为璀璨的光芒。 那是琉璃玉碎运转到极致的表现,阿尔曼竟然是要以自己的魂魄为代价同苍枫晚同归于尽,或许他是信了苍枫晚的话,从此以后再无来世。 苍枫晚本可以闪开的,那一瞬间他却感受到了某种不可违抗的力量,不知是来自于何方。他的目光四下一转,从裴忱看到镜君,似有明悟,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同阿尔曼挨得这样近,他的魂魄也只有随之湮灭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