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复容
苏苏话里的意思，赵寒自然是听明白的。 所以，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清江府六扇门分舵舵主，他是心存感激，脸上的神情也就松软下来。 片刻之后，惊怒交加的廖红鹰终于赶到，脸上犹自挂着后怕，无怪他会这般，毕竟无论是谁在半路连对手都没见到，就被一股难以抵抗的恐怖杀意锁定，然后这股杀意又莫名其妙的散去，就像是被一个难以匹敌的老怪物在开玩笑捉弄一般，心里定然都是怒意中烧。 更何况，廖红鹰并非是那些毫无根底之辈，人家可是六扇门清江分舵的舵主，在清江城里可是和城主平起平坐之辈，带人砸了教坊司在清江城里的驻地都半点事都没的强人，何曾被人如此戏弄过？ “廖舵主恕罪，先前是赵某人鲁莽了。” 因为有苏苏这层干系，所以赵寒对廖红鹰十分客气，见面就开口坦诚了先前的失礼。 “哦，原来是赵公子当年，铁心剑铁捕头之前可是好好把你称赞了一遍，说你能力远胜于他。”廖红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感受着从赵寒体内传来的那种如山如岳般磅礴的气势，心下凛然，接着说道，“熟悉铁心剑那厮的人都知道，他那人不喜欢吹牛，可当面见到你，我才发现那小子心胸狭窄，赵公子的实力比他之前所说何止十倍？” “铁捕头过誉了，让廖舵主见笑。”赵寒摆了摆手，将自己在天水城分舵登记好的六扇门玉牌递了过去，“说起来，我和廖舵主也不算是外人了。” “原来是同门兄弟，那咱们就不客套了。”廖红鹰接过玉牌一看，脸上的笑容更甚，这六扇门里规矩森严，但有一点与其他宗门不同，那就是特别抱团，在外面只要有六扇门的人被欺负，就必然会有同门去报复回来。 想当初六扇门刚刚成立之时，因为触犯了各大宗门的利益，便有几个中等规模的宗门铤而走险，击杀了几名六扇门的捕头，他们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在有一国之力支持下的六扇门面前所做手脚却是无所遁形，再然后，这几家称雄一城的势力便在同一个夜里灰飞烟灭，上至八九十岁的耄耋，下至两三岁的孩童，无一幸免，满门死绝。 自那以后，六扇门的威名就彻底震撼了修炼界，而历代六扇门总捕头都继承了这一点，凡犯六扇门者，虽远必诛。 再加上六扇门内赏罚公平，竞争虽然激烈但却有序，所以彼此间十分团结，关系也比其他宗门的门人弟子要亲近得多。 是故，在知道赵寒六扇门的身份之后，廖红鹰的态度比之前就更加的热情。 “赵兄弟，老哥有件事却是对不住了。” “哦，不知是什么事让廖老哥你这般说？难道是……” 赵寒原本打算随便应付过去，可想起身旁自见面以后就没摘下过面纱的苏苏，心里一突，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不错，的确是苏苏姑娘。”廖红鹰将赵寒先前所有反应都看在眼底，他脸上挤出一抹苦笑，说道，“这事却是我疏忽了，原本想着将她安置在六扇门里多有不便，毕竟每日在六扇门里往来的都是些大男人，她多有不便，便想着将她安置在教坊司那边，还托了人好生看护，没想到那教坊司的老鸨眼见我事忙，没暇顾及，竟是使出下作手段逼迫苏苏姑娘……” “我真是……哎……有愧老弟和铁兄弟的托付，若非今日护送苏苏姑娘前来，我还真是没脸见你了。” 赵寒闻言，眼底煞气凝聚，他低头，看向身旁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兔子般，瞪大双眼，痴痴看着自己的苏苏，心疼道：“真是苦了你呢，苏苏！” “只要能再见到你，便是再苦十倍我也愿意。”苏苏哽咽，大串的泪珠滑落，“只可惜我面容已毁，今后怕是再无法侍奉公子你了。” “苏苏，你……”赵寒大急，一把抓住苏苏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度，甚至把她捏痛，“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哪怕你变成丑八怪，我也喜欢你！” “啊……”苏苏被赵寒如此直白的话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便是此刻从手臂上传来的剧痛都被她忽略，脑海里混沌一片，来来回回只有赵寒先前所的那四个字。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如有千钧，狠狠的砸在苏苏的心扉上，让她忐忑，惶恐，不安，却又窃喜连连，几有一种守得云雾见天开的感觉。 “苏苏！” “苏苏！” “苏苏……” 直到耳畔传来赵寒焦急的呼喊，苏苏才回过神来，面纱下的脸庞早已爬满酡红：“公子，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真话。”赵寒松了口气，随即认真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哪怕你面容尽毁，成了丑八怪，我也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我不信！” “啊？” 苏苏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除非你现在摘下我的面纱，看看我这丑八怪的模样究竟有没吓着你。” “这……” 赵寒脸上现出迟疑之色，倒不是他怕见到苏苏被毁了容的模样，毕竟他前世所在的蓝星，娱乐电影业超级发达，什么样的恐怖片没看过，什么样的丑陋模样没见过，早已百毒不侵，别说只是毁容，便是出来个面目狰狞可怖的妖魔鬼怪他也不会吃惊。 只是考虑到这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将苏苏遮丑的面纱摘了，让她被围观众人目睹了，那将会对她原本就受创的心灵造成巨大的二次伤害。 只是，赵寒的这番迟疑却是被苏苏误会，她原本闪闪发亮的眼神随即黯淡下来：“公子……你连苏苏的面纱都不愿摘下，是怕被我毁容后的模样吓住？” “不，当然不是！” 赵寒见状，心疼无比，一把将苏苏揽入怀里，同时伸手，咬牙将她脸上的面巾一把拽了下来。 然后，他就被眼前所见惊住了：“这……” 就见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是一张吹弹可破的俏脸，淡眉媚眼，皓齿朱唇，巧笑倩兮，仿佛从画中走出一般。 如果这还叫容貌尽毁，那世间九成九的女子都可以归入丑八怪一类了。 “怎么了？骗骗你不行么？”苏苏抿嘴一笑，眼波含媚，“只是先看看公子你是不是真心待我的呢。” 赵寒笑了笑，随即脸色一正，说道：“不，你没说实话。” “我哪里骗你了？”苏苏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随即反应过来，嗔了赵寒一眼，兀自强辩道，“本来就没有骗你嘛。” “好啦好啦，我说实话啦，真是的，见面就欺负我！”苏苏嘟着嘴，小脸很是委屈的瞄了赵寒一眼，见他不为所动才不甘心的将她之前的经历都讲述了一遍。 “这么说，你脸上的伤疤是在廖舵主给你一份生肌散后才恢复过来的？” “是呀是呀，这次还真是要多谢廖大人了。” “嗯，是该好好感谢廖舵主一番。”赵寒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因为廖红鹰之前的疏忽导致了苏苏在教坊司内被欺凌，甚至最后为了保住清白而不得不将自己的容貌都毁掉，可廖红鹰事后毕竟进行了弥补，用一剂对他而言都十分珍贵的生肌散替苏苏恢复容貌，而且还将整个教坊司的驻地给砸了替苏苏出气，可以说是除了杀人以外，将能做的都做了。 赵寒并非不知好歹之辈，更不是龙傲天那种中二青年，见好就收，团结大多数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更何况，现在廖红鹰乃是清江城分舵的舵主，在六扇门体系内，位阶还在他之上，对目前还暂时不想要脱离六扇门的赵寒来说，更是一个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的家伙。 “廖舵主，大恩不言谢，若非你关键时刻出手相救，或许我和苏苏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廖红鹰连忙摆手，客气道：“赵公子客气了，只是非常抱歉，此前因为我公务繁忙而疏忽了对苏苏姑娘的照拂，让她在教坊司受了委屈吃了苦，不过我先前已经将教坊司在请假城内的驻地都给砸了，此番更是把教坊司里那几个想要祸害苏苏姑娘的人给带了过来。赵公子想要怎么摆弄他们尽管随意便是。” 说完，他信手一挥，便有几名六扇门捕快压着几个被反绑双手，口中被塞了麻桃核的男女上前，到了赵寒跟前后，几个捕快使劲一按，这几名男女虽然一直挣扎不断，口中更是“呜呜呜”直叫，但却都被按着齐齐跪了下。 “赵公子，我询问过了，此前欺凌过苏苏姑娘的，便是这几人，你看该如何处置？” “就是这几人吗？”赵寒转头望向苏苏，就见她此刻脸色惨白，看着跪倒在地的那几名男女，情绪激动，显然想到了之前被他们欺凌的日子。 “不若，我帮你把他们都杀了，再烧个干净，让他们连渣都不得剩一点？或者找几条狗来将他们分而食之，来个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