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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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看上去有点恼怒地向四面环顾了一周,不过她所能威慑住的也不过是一个挨了她一顿打的凌无名,至于旁的两位依旧是她所管不到的,梁兴扬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道:“看来你虽与我们是才见面不久,却已经很了解我们几个了。” 文优本不指望着自己还有机会能将自己兄弟二人从这一间小庙之中解救出来,不想今日玄灵的一番话拨的云开见月明,自打文和死在他面前之后他几乎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今日这一笑只觉得是通体舒畅,半晌才止了笑道:“我现下依旧是离不得这里,只怕是要麻烦你把这消息传到妖皇耳朵里去了。” 他心里也很清楚,这几位虽说是针对妖皇有些谋划,可是以他们如今的实力也是绝对不可能与妖皇正面交锋的,若是他们指望着凭借他们三个便能与妖皇叫板那他们三个只怕都是疯的,想来这种可能是微乎其微。 当然了,敢于有这念头在寻常人眼中怕也已经是个疯子,只两种疯毕竟还不一样。 梁兴扬正色道:“此番北上,一定达成文优兄的愿望,想来如果我们有命再回到此地的话,此地一定已经安定下来开始有人族定居了。” 文优其实对人族是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的,只他看得出梁兴扬的立场来,自然也会挑一两句好听的说一说。 “若是人族能有个安宁和乐不用担心妖族来犯的住地,倒也是一件幸事。” 他们在这里絮絮其实已经有半夜之久,不过任是谁脸上都是神采奕奕不见半点疲惫之色,在这庙里歇息过半夜之后再整装出发,文优现身同他们道了个别,梁兴扬与他略说了几句,是叫他随后自己小心些,须知便是知道鱼饵后头有钩也是要有些实力才能挣脱的,一出门便见凌无名正对着庙外的地面发愣。 梁兴扬走过去,问道:“你在看些什么?” 凌无名指着地上道:“我看这里似乎是有人站立过的痕迹,昨日进来之前还不曾有的。” 梁兴扬看了他一眼,颇感意外,没想到凌无名是这样的细心,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几分道理,凌无名乃是做乞丐出身的,这乞丐么自然是要察言观色,看向谁乞讨能讨来几个钱而不是一顿打,想来那眼力便是这样练出来的。 凌无名有些惴惴不安,道:“我们昨夜的谋划是不是已经被人听了去了?” 要知道,他们话里话外可不曾避讳妖皇两个字,凌无名是人族出身并不知道妖族的规矩,不过想来应当也与人族差不了多少,普天之下做皇帝的恐怕都不能容忍有人谋算到自己头上来,人皇震慑旁人是靠忠于皇权的那些力量,而妖皇却是靠着自己本身的力量。 若是叫妖皇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谋划,那他们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梁兴扬的面色倒是平静,但是心中和凌无名一样也有几分不安。 他知道凌无名说的是对的。 若是叫妖皇知道了他们的谋划,只怕几人还没等到候城便已经被捉了去。他在此地已经闻见了淡淡的妖气,并不同于文优身上的,昨日在这里静静站立半晌而后退去的一定也是一个妖族无疑,可是这样一来此事便显得是疑窦丛生。 若是个有能力叫他们无法察觉己身存在而能悄然退走的妖怪,何以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痕迹来?这痕迹现下看来留得太过明显,反倒像是要引他们上钩一样,难道他们在这里谋划着把妖皇的鱼饵吞吃下去,转而便有旁的什么妖怪要把他们当成鱼儿来钓么? 那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们了。 若是贸贸然想钓鱼,总也要想到一个竿毁人亡的下场,梁兴扬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无论如何这昨夜停驻在此地的妖族都必须要找到,只是一个能将自身妖气掩盖得如此完美的妖族想来是不好对付,一日千里的本事没准也是有的。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梁兴扬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来,玄灵马上往后退避了一段距离,凌无名没做得像是她那么明显,可是神色也不大好看,因为这一张符纸是实打实用朱砂画出来的,对于妖族有种天然的震慑之力,就算是实际上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也总会有些影响的,梁兴扬自己拿着这东西的时候也有几分不舒服。 是以这东西他一直都放在乾坤袋的最底层,对他来说画这样的符纸是最头疼的事情,故而每一张在他手中都算是十分珍稀,不过此情此景也非要用这不可了。 那张黄符在从他手中飘落的一瞬间便开始燃烧了起来,成为灰白的一线,起初还向着前面飞射而去指引着方向,然而没过多久就在目之所及的地方像是遭遇了什么阻力一样停了下来,而后委顿在地再没了动静。 那符灰已经变成一堆最为普通的灰烬,梁兴扬的神情便显得有些难看。 玄灵还是第一次看见梁兴扬的符咒失效,若是在平时她是一定要嘲笑上一番的,因为她自己吃梁兴扬符咒的苦头实在是很多,可是现在关系到他们此行的安危,甚至于已经是关系到他们己身的安危了。 她想如果她是妖皇知道了有几个胆大包天的小妖怪想要对她动手的话,那是不远万里都会想办法把这隐患给除去的,就算是这点隐患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梁兴扬沉吟着又摸出两张符纸来,这一回倒不是朱砂的了,故而玄灵凑的近了些,正赶上梁兴扬把一张符纸拍在地上,便见到那一方地方忽然起了一点雾气,雾气里隐隐约约显出一个人影,正是个站在庙前侧耳倾听的样子。 凌无名抽了抽鼻子道:“我好像闻见了那种熟悉的香味。” 他此刻提到的香气显然是梁兴扬知道的那一种,就是剑横秋身上经过改良的那一种返魂香的香气。 看来,昨夜停留在那里的不是旁人,正是与他们已经交手过一次的剑横秋。
这算是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但梁兴扬也意识到,既然偷听者是剑横秋,剑横秋留下这痕迹就一定不是无意为之,他是故意要让自己追上去的,而那张追索符被剑横秋的力量斩断,其实是一种示威与嘲笑。至于他究竟布置了些什么陷阱,梁兴扬却是无从得知了。 毕竟他们名义上是师兄弟,实际上却不过是一面之缘便已经有了深仇大恨,剑横秋要坏他的事不难理解,只梁兴扬自问若是在剑横秋的位置上他是绝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梁兴扬也相信剑横秋有这个能力。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剑横秋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梁兴扬也没有不追上去的理由,他知道这是剑横秋的阳谋,如果他不找到剑横秋的话一切就都会被泄露,到时候不仅仅是寻回巧娘魂魄的事情要成为泡影,或许在此地无法遁走的文优也一样会遭到牵连。 且不说梁兴扬正在做的这件事情是绝不能失败的,单说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而连累到不相干的妖也不是梁兴扬的性子,梁兴扬仔细想了一想,剑横秋能破解他的术法是因为他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术法梁兴扬都会,且那符咒的作用也不只是追踪那么简单,看来剑横秋是要他们追上却而防着这一手。 也就是说前面一定会有什么陷阱正等着他们。 梁兴扬却是没什么畏惧的神情,他转头对玄灵道:“凌无名不过是尸妖,他能闻见的味道你一定能闻得更清晰些吧?” 玄灵皱着鼻子道:“我什么都没有闻见。” 梁兴扬又愣了一下,凌无名却以为下面梁兴扬便要怀疑他了,慌慌张张道:“我是真的闻到了,就是那人身上的味道——我没有说谎,你看我的毒都没有发作。” 那颗山楂丸子早就不知道被消化到哪里去了,梁兴扬苦笑了一下道:“不用那么紧张,我相信你。这一定也是剑横秋的手笔,玄灵的鼻子太敏锐,如果不针对玄灵做些什么举措的话恐怕他还不等在庙外站定就已经被发现了,他定然是不希望那么早就被发现的。” 剑横秋上一次出面的时候看似败退得十分仓促,其实也是有着万全的准备,其实也只有玄灵知道若不是梁兴扬身上忽然爆发出了那种可怖的力量现下差不多就是剑横秋赢了,所以这周密的布置不是剑横秋一时兴起,想来是他无论在什么时候动手之前都习惯有这样的准备。 玄灵道:“他很狡诈,我们不能贸贸然便追上去。” 梁兴扬想起上次自己醒来的时候玄灵在自己身边而剑横秋飞鸿杳杳的场景,难道说剑横秋提前针对玄灵也有忌惮玄灵的缘故?可是这小丫头身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来,总不会是剑横秋当真因为这一张脸就对玄灵束手无策起来。 他道:“我还不够了解我这师兄,不过也一定会小心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