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为谁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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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兴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说秋雁看上去怨气也不算十分深重,虽说是超出了二百年的限度,但毕竟还不到能成了气候的时候,如何便能成为这聚阴之地里唯一出挑的存在,以至于能够跑到文优那庙里去。 话说回来,这也就是文优这地方并非真正受了许多香火,否则秋雁也难以进去。她托庇在那庙里倒也保得了一点神智清明,只是终究还渐渐有些为之侵染的意思,且也像是信不过梁兴扬与剑横秋,并不肯提聚阴之地的所在也只说自己是要复仇,大抵就是怕这里的布置被他们两个破坏。 剑横秋和梁兴扬对视了一眼,心想秋雁倒也有几分聪明在,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平白叫他们多费一点周折。 清若看着梁兴扬有些震惊的眼神,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梁兴扬摇一摇头道:“不曾,只是见过秋雁一回,她担心我们对你不利,我们也是经了一番波折才寻到此处的。” 清若眉头皱着,看上去是有些担忧。 “她深恨那害她葬身虎腹之人,我已经竭力压制了她的一点愤恨,离了此地对她有好处,但我终究不知她是如何了。” 剑横秋难得出声宽慰道:“她现下很好,若能解决了此地的问题,便可叫她入转世轮回。” 他这样温言细语简直让梁兴扬有些不自在了,瞥他一眼时只见剑横秋的嘴还是抿成平直的一线,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当下又转开眼去,只想着如何叫剑横秋快些想起这一切来,好解开诸多谜团。 清若还是有些担心模样,道:“可此地的布置很是厉害。” 剑横秋双指一搓,掌心燃起一团森白的焰火来,是梁兴扬没见过的招数,不过看着威力平平,平素与他交手几次不曾拿出来也是常态,清若看着那火的眼神却变了两变。 那是一点尸火,是尸妖的魂火所化,不算是什么厉害招数,只是作为尸妖身上生出来的东西对一切阴魂鬼祟都有些克制的本领,梁兴扬不在此列,剑横秋自然也没有拿这东西来对付他的道理。 剑横秋只觉得头是有些疼。他似乎也曾在什么人面前用这火,是做了什么?是为了对敌,还是为了些很无聊的理由?他竟是想不起来了。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封印这段记忆的行为有些荒谬,当时是什么心境他自然是已经忘了,只觉得眼下棘手得很。 “无妨。”他强忍着因不知所谓而起的一点烦躁,道:“有它在,若是鬼修不会是我的对手。” 是了,他与梁兴扬现下都隐约觉得其中可能是个鬼修,鬼魂不肯散时,有浑浑噩噩化为妖的是罕见,另一种相比之下却要常见些,是生前便有些道门本领在身而又不肯转世放弃这修为的便能成鬼修,只是鬼修修炼多伤天和颇为阴鸷,道门中不承认那些鬼修,也不知鬼修的法门是如何流传下来的。 梁兴扬也对付过一两个鬼修,知道这样的聚阴之地是他们喜爱的修习之所,但却不知这聚集众鬼是有何意,一时间也有些不能确定,等听清若说墓xue最深处是一个她眼中十分可怕的存在才又肯定了几分。 这鬼修是蛰伏修炼了多久? 剑横秋有些轻敌的意思,他却慎重,一手把清若所绘制的法阵抹了去。 那法阵虽然粗陋,用料也不大对头,但总算聊胜于无,此刻法阵一除四面便起了一点鬼风,看上去比方才更阴森许多。 梁兴扬看了剑横秋一眼,道:“你先护好她。” 若是叫剑横秋去保护旁人,梁兴扬肯定会有些不放心,不过清若么,看剑横秋时不时露出的一点痴痴怔怔的模样他便有些放心了。 梁兴扬又上前几步,将手抵在墓门上。 触手只是冷,冷的不同寻常,更甚于冰霜之寒,是阴气积聚所致。梁兴扬面上并无惧色,探出后头并无更多的布置之后,便是一拳打在了墓门封石之上。 盗宝者那盗坟掘墓的行径他自是不齿的,不过眼下知道这陵墓是徒有其表,其下不是长眠之人而是一点意味不明的祸心,他自然没有什么做不得的。
封石从中裂开,墓门变成了个森然的洞口,其中更是阴风阵阵。 梁兴扬嗅了嗅,道:“黄泉。” 引黄泉水在聚阴之地,倒也难为他的布置,这墓xue究竟是谁的手笔,他想做的又是什么? “小心。”剑横秋忽然在他身后出声道。 梁兴扬有些诧异,但不曾回望,只是挥了挥手道:“半柱香后若是还没有我的消息,你再下来也不迟,若是不敢,就把这墓xue层层封印便是,相信你是尸鬼一道上的高手,有办法叫他修炼得却出不得此地一步。” 剑横秋在他身后冷哼道:“激将?你若是死了,我自然会去收尸的。” 梁兴扬倒是显得很洒然:“若是我的魂魄能被拘禁在此地也是一桩好事,但你要记得把师父的遗物拿走,然后试着完成这一切。至于我么,我的尸体只怕是占不了多少地方。” 也不怪他们两个在此地像是生离死别,此事终究有些诡异,剑横秋眼见着梁兴扬一步步往黑暗中走去,总觉得他是要被眼前这奇怪的东西所吞没了才算完。 那是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只能称之为——直觉。 “你与我细细说这墓中都有什么。” 剑横秋对着她的神情还是有些冷,可是一双眼却有些飘忽,似是不愿意去看清若的脸,虽然那是和秋雁几乎相差无几的一张脸,他每次看见便觉得脑海中是有些影影绰绰的雾,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之意。 梁兴扬终于全然踏入了墓道之中。 墓道宽阔平直,同寻常墓葬不同,其中毫无机关,梁兴扬走着走着心头便有个奇怪的想法浮现出来。 这条墓道竟像是专门修好了要为人来走的一般,要人走到尽头去,是走入一个早布置好的局。 可凡人入局,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