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以残缺问完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还为如何觉察，转眼已是黄昏。

    日暮沉沉，余晖遍洒，让人偶感伤怀。叹这时光易逝，叹这岁月无情，怎能如此的溜走，让你我，让这苍生无法安宁？

    悠悠天地，苍苍人生，都不过是一戏子尔。你在台上演着戏，我也在台上演着戏，戏与戏的纠缠，也才有了你与我的相遇，你与我的缘分。

    走过了，看过了，众生啊，如何得来，又如何的去，匆匆的走过，谁能留下些什么？无非云也，无非梦也。

    不甘心么？埋怨么？只是这众生又该如何呢？

    可是，这命我不承认的啊！呵呵，谁能让我俯首？我必让这天翻地覆，你又能如何？

    到此时，天台上的人也已经到了百十来人，多数都还是青年才俊，或许这也是各门派，各世家对自己的青年人的一种锻炼吧，当然仅限于一些还不能算是前言的人，毕竟司徒瑾，玄烨他们早已不需要这种锻炼了。这些青年或占据一方盘膝而坐，或几人闲聊，等待第二日登顶，去看那令人期待的会比。

    这一天下来，秦风最是风淡云轻的一个人，毫不在意的四处走走，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听听别人的谈话，偶尔也说上几句，搞的像是来旅游的，弄得别人也迷迷糊糊的，这小子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观战的。不过，此时的秦风却是站在了一位女子的身侧，看着她绘画，画这夕阳，画这片天地，画这时空岁月无尽。

    女子眉清目秀，虽然沉浸在这绘画之中，面无表情，但是却有一种默默的忧伤，随着那一点一抹之间慢慢地散开。她就如那空谷里的幽兰，等待着欣赏自己的人，也恰是如此，冥冥间暗合着天地，暗合这日暮之理的末途凄凉。

    一笔一墨间，有着一种无言的力量的散发，让人生出岁月流逝的错觉，让人看到了白发苍苍，让人听到了幼子哭泣。这沧海桑田的变换，这天地苍生的沉浮，似是只在你我的周围，你在其中，我在其中，随之而动，随我而动。

    不知何时，阿鹏和小璐也早已站在了女子身后，呆呆目视不语，彻底的迷失于这种道韵之中，似是看到了天地三千大道的流转，似是经历了宇宙洪荒，天地玄黄的演变，似是望见了日月星辰的生生灭灭，似是看到了前世与来生。

    那女子这一次作画，便已是过了一两个时辰。阿鹏和小璐也是在这其中有所感悟，重新盘膝而坐，去感悟那道韵，去抓住那一丝明悟。只是到的这最后，那女子手中的画笔，却是再也难以落下。女子微微闭上眼，思索着下一笔该是如何是好，以期待完美，只是思来想去，眉头紧锁，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唉。”秦风摇头轻轻一叹，叹什么？是女子画不出后面的画么？还是他想到了些什么呢？

    秦风看着女子，拿过她手中的画笔，随手间向着画板而去，继续女子的绘画，并惋惜地说道：“云曦，你太过痴着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太过偏执了。”

    原来她就是司徒瑾痴爱的那个女子啊，一笔天地我心间的画师。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应该已经到了山顶，和司徒瑾他们在一起么？

    “这世间的事情，那里来的十全十美？纵是这天地之道，也是损有余而补不足。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一，不正是如此，何来完美一说？残缺的美，顺应了道，才是不完美的完美，而完美却是不完美啊。”

    秦风挥笔间，这幅画便已经完成了，边角留残，给人以无暇的遐想。这残缺的不完美，却又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完美。这一饮一啄，一残一全之间，道韵淡淡而生。

    “道，尽管虚无缥缈，但它确实存在的，存在于这天地之间，也或许是在这一草一木，一花一世之间，也或许是风尘百态之间，也或许沧海桑田的变化，世事的沉沉浮浮，都有这道的存在。

    而你的画，是临摹，却又不是在临摹，所以是造，既创造这天地，凝成自身天地之道。但这世间事，却并非是完美，就连道也是如此，而你太过执着于完美了，所以才始终抓不住那最终的一丝悟。莫要偏执于完美，因你的残缺，因这天地苍生万事，因道的残缺。”

    “执在心，念在道。而画，却是方式。不大不小的画板，却犹如是初生的混沌天地，待你去填补。而你所画，便是那天，便是那地。但你却又不能沉迷于内，因为，只是残缺，也是完美。你，懂了么？”

    说完，秦风静静的看着林云曦，带着些许期待，鼓励。他知道，这一次的明悟，对林云曦来说是无比重要的，或许她会借此一步踏过那个阶段，进入一个新的天地，也或许难有机会前行一步。这对将来的变化也是一种不可言语的变化。

    “残缺的美，完全的美，损有余而补不足……”林云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她有所明悟，似是抓住了什么，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就如眼前一片迷雾，看不清方向，看不见目标，但是却又感觉到了方向，感觉到了目标，感觉到了下一步该迈向何方，只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去迈出。

    而这一切，就差捅破那么一层窗纱，去看见，去接触，那之后的世界。一步，连生死都包含在了里面，这一步，关乎着太多的事情。

    只是这一切，秦风却已是在无法帮助，只有靠林云曦自己了。

    ……

    这一夜，很静。这一夜，很美。苍穹万里云消散，繁星点缀醉红尘。闪闪烁烁的星辰，冷冷清清的明月，难得夜景。秦风坐在一旁，为三人护法，以免有人打扰他们。相信如果此时有人来打扰话，绝对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一会儿，林云曦第一个清醒了过来，她身上的气息，更为超凡脱俗了，仿佛这一次的明悟，使得她念头一下子通达了不少，很明显，她迈出了那一步，今后的路会走得更远，更远。

    她静静的看着秦风略有出神，但却又是苦笑一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林云曦略有感激地说：“谢谢大哥。”

    “免了，咱们就之间就不用再说这个了。”秦风很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丝毫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们这么多年，都在一起经历了太多的生死，太多的事情，还需要谢么？而后他又说道，“好了，天色也晚了，你先回山顶上去吧。否则，待会阿瑾就又该着急了。”

    “嗯，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说完，林云曦便转身向山顶走去，没有再停留在这里。

    只是那里去的背影，带着些不舍，或许，这是秦风，司徒瑾，林云曦之间的事情吧。只是有些无奈了，秦风会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呢？

    秦风拿出酒，喝了一口，幽幽地说着：“你来了。”

    你来了？是谁呢？又是因何而来？

    渐渐的虚空震动，一个身影闪现出来，那是司徒瑾！司徒瑾走到秦风的身侧，幽幽一叹，或许是因为林云曦吧。他轻轻地说：“大哥，而今计划已经被我们乱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只是委屈你了。小龙他们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秦风不在意地说着，却又有些惋惜的看了看司徒瑾，心有亏欠。

    原本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的，只是让司徒瑾去探寻一下底细，却没想到司徒瑾却自作主张的投身于中，不过这样也算是好事儿吧，让众人从中挣脱出来。

    “没关系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我先回去了。”司徒锦说完也就闪身走了。

    “这臭小子，还是这倔脾气。”秦风摇头苦笑了一下。

    夜深了，很静很静。隐隐约约的有着叹息，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