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难处
“卖拳馆？你认真的？” 陈义杰的话，让张扬错愕。 “是啊，这段时间拳馆一直都没起色，所以我就想着干脆卖掉算了……” 陈义杰故作轻松的说到一半，却被张扬皱眉打断。 “你遇到什么难事了？老实讲。” “我能遇到什么事……” 陈义杰还想继续演下去，可在张扬直勾勾的注视下，最终却沉默下来。 “如果只是因为生意不好，这间拳馆，你早就该卖了，以前这里别说学员，就连我这样能教拳的教练都没一个，那时你都能坚持下来，现在你说你觉得生意不好，想卖拳馆，这么蹩脚的理由，你猜我会不会信你？” 毫不留情的揭穿了陈义杰的老底，张扬干脆的盘腿坐在地上，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到底怎么回事，讲讲吧。” 陈义杰犹豫了片刻，最终坐到了张扬旁边，叹了口气。 “中午，我阿嫂call了消息来，说我侄女生病，肝衰，如果要动手术，起码十万块，我哥走得早，留她们孤儿寡母，我这个做叔叔的，没道理装看不见。” 张扬点点头，顺口接话：“所以你就想到了卖拳馆？” “是啊。”陈义杰说完，讪笑着摸摸鼻子，语气中满是自嘲，“扬仔啊，你说我也是快三十岁的人啦，仓促间十万块都拿不出，是不是很衰啊？” “这世上不为钱发愁的，才是少数。” 随口说了句实话宽慰，张扬起身，打量了下拳馆，轻声道：“拳馆就别卖了，我先给你拿七万块，就当是我入股拳馆，往后大家都是拳馆的老板，免得你以后同我摆老板架子。” 陈义杰先是一怔，随后赶忙起身。 “扬仔，这钱我不能收，我现在只是没现金，但只要把拳馆卖掉……” “把拳馆卖掉，往后伱去给人家打工啊？” 张扬嗤笑了声。 “就你天天守柜台都要偷懒的性子，哪个老板雇你，才真的是衰到家。” 说完，张扬起身上了二楼，从先前陈慧敏给他的钱里点出七万块，丢给陈义杰。 “先拿去用，不够再找我讲。” “扬仔……” 捧着怀里的七万块，陈义杰格外感动，一时语塞。 “大家都是男人，别搞流泪那套，rou麻的很，还有啊，这钱不是白给你的，以后我也是拳馆的老板，收益我都要分成的，好啦，好啦，赶紧走，明天我还要拍戏，需要早休息。” 推搡着陈义杰离开了房间，张扬躺到自己那张铁架床上。 这七万块钱，对眼下还寄人篱下的张扬来言，不是小数目。 可回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至港岛时，是这个性格虽有些八婆唠叨，却心地善良的人率先收留了他，张扬就觉得自己没法对这事视而不见。 身下的这张铁架床，虽然又硬又小，但好歹也躺了一个多月，多少也有了点感情。 而且真要说起来，陈义杰这事也算是给他提了個醒，生活不是按部就班，谁知道哪天会突然发生什么事，借着这次机会，拳馆这边或许也应该好好经营下了，万一真有差错，起码在拳馆、格斗这些熟悉的领域，他也算是有条安稳的退路。 想着想着，张扬的眼皮逐渐合拢，头一歪，跟着便沉沉睡去。 …… 接下来的两周内，张扬开始按部就班在拳馆和片场间，两点一线。 初次拍戏的兴奋感，早就随着时间冲淡，张扬最大的感觉，就只剩下了个累字。 这个累，不是指身体，而是精神。 也不知是因为为了节约成本，还是港岛的影视圈都这样，自打正式开拍后，整个剧组上下就好像上足了发条的齿轮，每天都在不间断的飞速运转。 最忙碌的时候，布景和场地甚至要一天换三次，剧组所有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 对张扬来言，如果仅仅只是来往奔波，倒是件小事，最麻烦的，还是角色情绪的转换。 拍电影，可不是按照时间线，一板一眼的拍摄。 同样一个场景里，可能第一场时，张扬还得扮演对黑拳毫无了解，懵懂无知的高岗，但紧跟着的下一场戏份里，他就得扮演已经得知真相，心中充满愤怒的黑化高岗。 而这种极大的情绪落差，再加上导演仵马时不时从监视器后，怒吼出的“咔”字，仿佛抽化作无形的压力，压抑的让张扬喘不过气，身心俱疲。 以至于拍到后面时，明明被其他演员们避之不及的打戏，反倒成了张扬的解脱。 “好，这条过了，大家先休息下，等巴士车来了，准备去拍晚上的夜景戏。” 片场内，随着导演仵马的喊声，张扬长舒了口浊气。 正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下，苗可绣却凑了上来，倩笑着冲张扬道：“喂，扬仔，你听说了没呀，今天晚上的夜景戏，好像要到船上拍。” 浑身疲累的张扬揉着肩膀，嘟囔道：“去什么船上拍啊，要是去床上拍就好啦。” “腾”一下，苗可绣的脸色涨红起来，她屈起手指，轻轻敲在了张扬头上。 “你呀，瞎说什么呢？” 苗可绣的娇嗔，让张扬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话里夹杂的暧昧意思，连忙解释。 “不是啊，苗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咱们又不是拍艳情片，你就算是那个意思，这次也没机会啦。” 苗可绣轻哼着白了张扬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摸摸鼻子，张扬望着苗可绣的窈窕背影，心中暗暗嘀咕。 这次没机会，那代表的意思是不是，下次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说起来这段时间里，自己可没少找苗姐请教拍戏的事，改天是不是该亲自登门道谢啊。 正胡思乱想着呢，场务匆匆的跑进了片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车到啦，该走了！” 张扬面露无奈，将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想法抛之脑后，起身赶了过去。 今晚船上的夜景戏，要拍摄整部片里戏份最重要的两场打戏，半点都马虎不得，更别提对于今晚这两场打戏的安排，张扬也并不想照原片，按部就班。 这部《黑拳》能不能够一鸣惊人，可全要看他今晚的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