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黑榜绝剑
策马江湖,一笑泯恩仇。江湖人,杀人,也问心。 这一日,石门潭上发生了一幕奇观。无数的人,如下饺子一般,跳入了石门潭中,无一人再出现,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雁宕山脉的第一个洞天之地,石门潭解封。每一个洞天之地都是另有乾坤,显露在外面的一角,只是洞天的入口处。 但要开启沉寂的洞天之地,需有天绝珠,隔绝内外空间的压力,才能开启。而天绝珠世间稀少,更需命轮境五月轮以上的强者,才能催动。 不然,在开启内洞天的瞬间,外界的天地压力会瞬间让内洞天的空间崩溃。在空间崩溃时,一切都会化为虚无。内洞天的内部空间越大,所承受的外界压力也就越强。石门潭作为帝魂墓所在地,一颗天绝珠都难以开启。 而石门潭地处荆镇中,被南师的精神烙印笼罩,命轮境五月轮以上的强者绝难能出手。 此时此地,有诸多命轮境强者联手,才能开启石门潭内洞天。 由南天南感应南师精神烙印,让其不降下杀劫。两颗天绝珠分别由商公和诩子提供,再由岳峥出刀,斩裂洞天入口处的空间。 四大武道强者通力合作,才得以开启了这一洞天。 内洞天景象,与外界一致,只是面积要大上千倍。石门潭不只是一个潭,而是成为了一个湖。两岸青山,也不再是小山坡,而是两座高耸入云的大山。 内洞天的空间足以容纳数万人。 湖中有亭,湖四面都有石墩朝湖心亭而去,此时的湖水呈淡血色,像是融入了无数鲜血。 数万人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湖心亭周边,有在山上居高临下的,有直接踏水而入的,也有折一根树枝飘于水面的。 五枚大衍令在湖心亭上空悬空,亭中只有一人。一个少年,身着月魄色劲装,与这个无光亮的空间,几成一色。反观淡血色的湖水,增添了几分亮丽。 历经了五天血战,南怀明已完全掌控了自己的力量,以及那把太上龙雀刀。但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能就此,从修真境合道级破入真如境。他也知道,对于现阶段的自己来说,要想更上一层,不是武道上地打磨,而是修心。 而岳峥就是这样的善解人意,困了想睡就送来了枕头。南怀明却有一丝难得的沉重,他隐隐感觉到,从归元开始,岳峥为自己安排的每一步,都是如此紧迫,好像有些事会发生,而所留的时间已不多了。这些事,必须要足够强大的自己才能去应对。 所以,这看似拔苗助长地安排,南怀明倒并无感觉不妥。因为对他来说,修心,不是现在才开始。 现在的修心,只是最后一步。十年镜像磨砺,与他而言,已是在修心的道路上走了十年。 “我,南怀明,荆镇风族子弟,刀君传人。十日前归元,今欲借江湖各前辈为磨刀石,入真如境。” “我师言,只需胜我,即可得一枚大衍令。现弟子自己做一回主,不管能否胜我,只要我认可之人,皆可得大衍令。” “可。”传来了岳峥的声音,“然,一入命轮境者,需成为南怀明的护道人,期限三年。” 听得师徒二人的对话,数万江湖人士顿时大声喝彩,真如境武者皆是目**光,甚而高阶的修真境武者也是大为心动。不一定要胜过南怀明,只要得到他地认可,就有机会得到大衍令。 对于这个只有命轮境强者才能拥有的圣物,纵然只是修真境修为又如何。只要一观,虽死无憾。江湖中人,何惧之有。 就在众人还在猜测或是决择自己要不要做挑战的第一人时,一个柔软的声音响起,“第一战,就由我来吧。” 声音虽柔软之极,却能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只见一个女子身影向湖心亭走去。 “来者何人?”南怀明眼中只有这个走出的身影,四周的环境和众人,在此刻都仿佛抽离而去。 “曹无衣见过南少主。” 听得女子自报家门,在人群中数个方向,都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声音,“竟然是她,黑榜第三绝望剑客曹无衣,她竟然是一个女子。” 天下武林、江湖,剑道修为第一高手,公认者为剑后君念雪。君念雪被誉为千年来剑道天份最高的剑客,是指其剑道修为第一,并不是用剑的强者中,武道修为第一。 在这天底下的剑客中,最有名的那几把剑,除了剑后君念雪的听雨剑外,就是近十年崛起的一剑东来观潮剑,长年不出白沙岛的白剑侠。除此二人外,黑榜绝剑,绝对是让天下武者也会铭记的一把剑。 没有人见过绝望剑客的真面目,江湖中只见死于其剑中的亡者,从没见过出剑之人。 而死于该剑下的人,死后神情各异,有充满了欢乐的,有充满了愤怒的,有充满了悲伤的。 但不管是何种表情,都只是表象,弥漫的剑意都是一种绝望。绝望剑客的由来,此其一。其二,凡是绝望剑客要杀之人,从来都没有幸免过。 而绝望剑客所杀之人,无正邪之分。有大忠之人,也有大恶之人,江湖中人只能推测,不管是什么人,在绝望剑客眼里,都是该死之人。 在黑榜中,首位太师北师落是帝朝的手,人间清醒冷锋然是理想天国副国主,甚至排在末尾的擒龙手邬生也是荆镇风族的守夜人。 黑榜十大,除了绝望剑客外,都不是孤身一人。但就是孤身一人的曹无衣,在江湖中杀孽甚重,却没有人能取了她性命,黑榜排名第三。 “既是问心,我就讲讲我的剑是怎么修来的。”曹无衣的话音仍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修剑之道独与南怀明说,而是要公布于众。 “我原本是帝都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从小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在帝朝法纪下,对于庶民来说,基本上已没有横死的可能。而我父母则是死于帝朝法纪。” “和所有庶民一样,我父母在帝都也有一份可做到老死的活,在一个酒庄做事。那一年,酒庄突发大火,不但烧坏了酒庄,还殃及到周边数百户人家被大火烧毁。”
“此次大火,死亡人数上百人。后经廷尉府调查,此火是我父母所放。实情是这场大火,是由一个世家子弟酒醉后所放。帝朝法纪恢恢不漏,但其中却有一条万恶条例,刑不上大夫。” “于是,我父母成为了替罪羔羊。” 随着曹无衣地讲述,原本嘈杂的人声都安静了下来。对于曹无衣的经历,很多人都感同身受。 入江湖之人,谁不是被逼到绝境后,只能杀人入江湖。而诸多绝境中,又以被法纪冤屈者居多。罪不在法纪不合常情,而是执法之人。 “父母逝世后,在我十岁那年,每家每户需要交纳灵珠。此时,我方十岁,家里只有一个已垂垂老矣的爷爷。我们二人,何来灵珠。” “无灵珠交纳者,会被廷尉府带走,生死不知,甚而会连累同一区域的街坊邻居。于是,爷爷服下了聚灵散,以自己的生命换取灵珠,交由邻里代为上交,并托负邻人能照料我。” “而邻人见我只是一个十岁孩童,起了歹念,不但夺取了灵珠,甚而以杀我灭口。” “在帝朝法纪下,想随意杀一人,是万难之事。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是要交纳灵珠,那么服用聚灵散凝珠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我以十岁之龄,服用了五包聚灵散,用生命凝结出了五颗灵珠。” “经此,我的生命力已到尽头。众所周知,未到成年,不能归元,因身体未成长完成,会因吸收命气,难以容纳而爆体。” “而当时的我,已到了生命尽头,如要活下去,唯有归元,去搏取那万分无一的可能。” “也许是因为聚灵散的作用,我的生命潜力已消耗一空,虽未成年,却反而能容纳命气。我杀邻人而归元,以十岁之龄侥幸未死入江湖。” “虽然我归元成功,但因生命力损耗过大,在武道修为上寸步难行。江湖中人不杀庶民,但江湖不是一个平和安祥的世界,而是一个杀戮世界。我要在江湖中活下来,我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武道修为。但我的身体状况又限制了我难以修武成功。” 众人仿佛看到了一个十岁女孩,在这个大口吃rou,大碗喝酒的江湖中,却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幸而,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十岁孩子会是已归元之人。这是我唯一能生存下来的保障。” “直到我遇到了她。”当说起这个人时,曹无衣眼中突然有了人情味。 那一年,她在江湖中已浪迹了三年,十三岁的她,碰到了首次出世游历世间的她。那时的她,还没有被尊为剑后,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南岳止戈剑阁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