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再次夜宿红楼
初生的圆月有着别样的韵味,淡淡的荧光与营地升起的篝火交相辉映,最能勾人心底的柔弱。 “月又圆了!” 颜落将脑海中的诸多思绪一一散去,看了眼吆五喝六的酒楼,向红楼走去。 看着背木剑的身影进了红楼,空地篝火旁蜷缩的一道身影匆匆奔向酒楼。 “谢鬼爷,春烟正等着您呢!小的给您领路。” 龟奴点头哈腰的接住颜落丢来的碎银,殷勤的弯腰走在前面。 这里没有灯火辉煌照大堂;也没有文人雅士吟诗作对争花魁;更没有歌伶舞姬犹抱琵琶半遮面。 只有楼上楼下一排排的房间,几个大红灯笼堪堪照亮房间门口挂着的木牌上的名字。 只要交了银子,想进那个就进那个,简单、干脆,犹如营地的生活。 颜落也算常客,仍谨慎的扫眼四看,设想着各种突发情况下的抽身路线。 “吆,小鬼可半年没来了,不是说年轻人火气大嘛,你怎么还不如杜老狗来的频,莫不是……” 老鸨倚在楼梯口上下打量着颜落,目光游离在颜落腰间鼓鼓的兽皮袋下方打趣。 颜落看了眼昏暗灯光下老鸨的红唇与腮白,赶紧低下头去,听着近前小房间里传出的呻吟喘息,挠了挠鼻头:“着急。” “呵呵呵,年轻人就是猴急。老规矩,点香三十两,过夜五十两。” 颜落递出五十两白银,支走龟奴,轻车熟路的向楼上走去。 屏住呼吸推开挂着“春烟”牌子的房门,里面不大,一张圆桌上点着两根红烛,一个茶壶,两个酒杯。桌下放着两把木椅,还有一个盛满凉水的浴桶。 再就是正对着门的一张大床,粉色帷幕里一道玲珑的身影若隐若现。 “三位爷头回来吧,可有中意的姑娘……” 龟奴的声音从大门口遥遥响起。 春烟听到关门的动静,拉开帷幕。 “你怎么才来?” 嘟着嘴唇的小脸我见犹怜,一身薄纱在烛火的摇曳下勾人心动。 颜落没有理会,仔细看了眼床头,见没有燃着的熏香,又轻抽鼻头,没从蜡烛中闻到异味。才从兽袋中取出一瓷瓶,扒开瓶塞嗅了嗅坐在椅子上。 “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放心,没点香。” 春烟看着颜落的举动轻声嗤笑,全然没了黄昏时的娇羞柔弱。 “同一个亏吃两次的人可活不长。” 颜落扭头四看的同时低声说道。 这些小房间的隔音属实太差,说话都要刻意压低声音。 他平时缩在营地的拐角处过夜,毕竟有营地规矩在,再加上夜里机警点终归没有大问题。 两年前的一天,他刚成为彩坊的大注不久,便在无望茂林里遇到了截杀。拼死搏杀后,身受重伤回到营地。 那一夜他察觉到营地里有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便第一次进了红楼,来的也是春烟的房间,布置与现在无异,只是床头多了一注点燃的熏香。 当时他并未在意,谁知只片刻,脑海里全是粉色欲望,恨不得直扑床上映入眼里的雪白。若不是鬼使神差脱衣服时扯动伤口的刺痛让他短暂清醒,用匕首逼着春烟的脖子让交出了解药,谁知结果会是怎样。 见房间里确实无异,颜落将桌上的瓷瓶扔给春烟:“这瓶完了,再给一个。” “呵,你以为这是路边的石头,说有多少就有多少?” 春烟看颜落仍将袖口对着自己,撇了撇嘴从枕头下掏出一模一样的瓷瓶扔给颜落说:“下次可别找老娘了,烦人。” “找别人我不放心。” 颜落说着检查了新瓷瓶,见确是幻香的解药,收好从茶壶里倒碗茶继续开口:“喝口茶润润嗓子开始吧!” 恰逢此时隔壁真刀实枪的动静响起。 春烟幽怨地瞪了颜落一眼,三两下扯掉薄纱:“什么狗屁朦胧的美”,自己躺在床上扯着嗓子唱着独角戏。 颜落解下腰间的匕首和兽袋,撸起袖子从两个胳膊上解下兽筋绑着的两根断箭,又从脚腕处抽出两把不带鞘的小刀一一放到桌上。 拉开胸襟看着胸口三道血rou模糊的伤痕。 春烟看颜落从兽袋里取出金疮药,停了自己的动静问道:“这次伤的重不重?” “太短了,你那老妈子说我不如杜老狗。” 春烟腾地坐了起来:“不短了,老娘每次接客时,那些人自己扑腾三两下就完了。” “我跟别人不一样。” “不如杜老狗!”春烟小声嘀咕一句,坐在床上扯起了嗓子,声音婉转娇媚,惟妙惟俏。 颜落终究年少气盛,心中虽诸多顾虑,身体却诚实的很。索性摘了肩头的木剑,起身脱了上衣,跨进浴桶里,借着凉水压制着心头的guntang。
春烟见此,眼中狡黠一闪,叫的更为卖力。 月悬中天。 无望茂林深处一头银白巨狼站在树颠,沐浴着月光,昂首咆哮。 树枝上一道巴掌大的身影冲着咆哮的方向呲了呲牙,支起耳朵看着树下红了眼的各种兽类朝外狂奔而去。 它摇摇尾巴,跟着树下的红眼兽们在枝头跳跃,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越发纯白。 七十二号守荒营地,篝火已弱,一缕缕青烟摇晃的升起隐于夜色。整个营地只有红楼的几个房间还亮着烛火,其余三座二层楼一片漆黑。 营主府照旧没有灯光。 空地上鼾声四起,薄命人里舍得花五十两银子去红楼过夜的人日益减少。 “狗日的又调整了大注,小鬼回来的赔率只剩本金的三成,再这么下去,我们又该扛着刀去猎兽了,也不知道每天能回来几个。” “杜老狗整天唉声叹气,这两年也往出吐的差不多了,估摸着正想着怎么搞死小鬼吧!” “又是兽潮!” 窃窃私语被营外聚集的兽类打断,一人惊呼一声。 “没事的,有大阵。” 随着另一人话音刚落,兽潮悄无声息地涌动。将将触及营地,一道紫光闪过,前列的凶兽灰飞烟灭,不留一丝痕迹,后面的仍不要命的向营地扑来。 短短数息,紫光连续发动,万计的凶兽便没了踪影。 “每月十五都是如此,它们到底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估计是妖兽驱使着损耗大阵的能量吧。” 片刻,兽潮退去,营地外只留无数杂乱的踪迹。 还有一只偏着脑袋的洁白小狗打量着营地。 红楼的小房间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切如故。 “这么凶,还在叫?” 大虫瘫在床上满头大汗。 “那是,今夜隔壁春烟房里的可是小鬼!” 姑娘意犹未尽地瞥了眼大虫:“看着是挺壮实,到底上了年岁!” “小鬼?” 大虫咬了咬牙,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还行”的话已到了嘴边,终究还是认命般地闭着眼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