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一把破刀就把我卖了
内堂之中,一片安静。朱见济被杭贵妃给按住了,固安公主的宫女在皇后的示意下也按住了公主,上首的吴贤妃也一样笑盈盈的看着苏城。苏城心道朱祁钰可真不是个东西,给自己出个这样的难题。这是带着一家老小来逼我啊。“难!”苏城喝了一口酒,语气悠悠的说着。场内更加安静了。朱祁钰怒瞪苏城,脸色涨红:“为什么呢,为什么难?”“我堂堂大明的皇帝,难道连让自己的儿子继任皇位的权力都没有吗?”上首的吴贤妃把手上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这嗒的一声虽然轻巧,但是落在苏城的狂躁的朱祁钰耳朵里,却仿佛是一声定海针,朱祁钰仿佛被抽走了怒气,懒洋洋的坐了下来。“继续说。”吴贤妃的声音渺渺,从上首传了下来。苏城又喝了一杯,有些超量了,微醺。“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皇子想要继承大统,首先要登临皇太子大位,以我所见,大皇子并不具备这个条件。”“我知道这个,说说为什么不行。”吴贤妃打断了苏城,语气温和,声音不紧不慢。苏城看了吴贤妃一眼:“陛下体弱,且有心病,依着陛下此时的状态,怕是坚持个七八年,就要起不来床了,到时候,又有谁能辅助大皇子继承大统。”“你在咒朕早死!”朱祁钰怒了,手指苏城,就要发火。“坐下。”吴贤妃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是却隐含严厉。“苏城说的有错吗?”“你希图明君之名,日日熬夜处置奏折,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若是如此下去,不出数年,你这条命还真是难保。”坐下的朱祁钰嘟囔了一句:“朕现在已经不熬夜批阅奏折了。”“还不如继续熬夜批阅奏折呢!”吴贤妃更加恼火了。“你宠信教坊司女子,夜夜笙歌,不到午夜不休息,吃酒无度,没死在国事上,反倒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与其这样,还不如死于国事。”在吴贤妃的斥责声里,朱祁钰低下了头,不敢吭声了。吴贤妃看向苏城,声音温润:“忠国公,你是陛下倚重的武勋,是大明的柱石,你说说,如何才能让济哥儿继承大统,登临太子大位。”苏城又喝了一杯,在旁边白盐恼火的目光里,又给自己倒满了,这才斟酌着说了:“好办,陛下诚心处置国事,爱惜身体,几十年后,大皇子无灾无恙,有的是机会继承大统。”杭贤妃在旁边说着了:“这不是等于没说。”汪皇后声音温润:“细听确实是没说,但若是陛下能够依着国公所言,济哥儿何愁不能继承大统,反倒是若皇上不从国公之言,怕是这中兴的大明,就要再落在太上皇的手里了。”吴贤妃叹了口气:“皇帝,你想要立济哥儿为帝之心,哀家明白,但是太子是国本,更易太子是动摇国本,若你是擎天玉柱,能稳固朝纲,太上皇不在一侧窥探,你想要废除太子,虽有阻力,然并不是不能实现。”“但是你想过没有,更易太子之后,满朝人心向背,他日万一太上皇再起峥嵘,与你起了兵事,这满朝大臣,是支持你,还是支持太上皇呢。”苏城又喝了一杯,微醺之间,笑着说了一句:“陛下,臣在,则京城勋贵尽数都在臣之掌握,然臣去之后呢,陛下可有把握,能让这满朝勋贵,尽在掌握。”“去?你要去哪?”朱祁钰满脸通红的问着苏城。苏城指了指自己的帽子:“陛下你可是说了,要封我为王的,这话可不能不算啊。”朱祁钰闻言嘿嘿一笑:“这事儿好办,我已经在办了,过完年,我会召集宗室诸王,放开对于宗室的管束,匀他们入朝为官,但是一样的,他们的爵位以后就不能世袭罔替了,要逐代削减,直至庶人。”“亲王郡王镇守一方,若是无权,那可就不能镇守一方了。”“我准备封你为于阗王,或者鄯善王,或者安南王。”朱祁钰拍着桌子,声音激动:“这帮子老臣事儿真多,说我封王可以,但是不能封于大明,必须封于疆域之外,或者海外,不能封于大明。”“鄯善?于阗?这俩地我都不知道在哪,老子绝对不封。”汪皇后在一旁说着:“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兑现陛下对国公的许诺,而且还能帮大明开疆拓土,让大明的光辉照耀西域诸国。”朱祁钰转头看了汪皇后一眼:“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朱祁钰接着对苏城说了:“你爱打仗,能打仗,要是去了于阗,肯定能把从肃州到于阗的疆土都打下来,这样一来,我大明的疆域岂不是要扩充到了西域诸国了。”“这个买卖合算,明儿我就找诸位……”朱祁钰直勾勾的趴在桌子上睡了下去。……苏城也喝多了。不知道是谁侍候他入睡的,朱祁钰睡了之后,他就睡了。睁开眼,苏城看到了屋内的红柱,跟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正坐在床侧,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苏城有些懵逼,我这是睡在别人的婚房里了?怎么只有新娘,不见新郎?“公爷你醒了?”新娘是范小越,看到苏城醒来,急忙把旁边案几上放着的温水端了过来,服侍苏城喝水。苏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舒良前几日好像跟他说过,皇上跟皇后要让他在年节前完婚,当时自己还嗤之以鼻。明人结婚要问名、问期、纳征、纳彩,各式礼节下来,没有个两月,根本就完不成。没想到啊,朱祁钰两口子用灌醉自己的方式,让自己一夜之间就完成了需要俩月才能完成的礼仪。喝了水,苏城问着范小越:“咱们这就成婚了?”范小越羞红了脸,臻首低垂,轻轻嗯了一声。苏城一口把水喝干,把杯子给了范小越:“不经礼仪,老范他竟然能同意?”范小越点了点头,声音大了一些:“我爹说都是军中儿女,不必拘泥于俗礼,只要我嫁得好,他就高兴的。”苏城想了想:“陛下是不是赐给他金刀了?”范小越闻言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仔细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下:“是不是这么大的,一把金色的小刀?”苏城点了点头。范小越点了点头:“我爹好像是有一把,供在了我家香案上,宝贝的紧,连我娘都不给看,我跟弟弟偷偷摸过几次,确实是金的。”苏城愤愤不平:“一把破刀就把我卖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老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