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乐子人
下午三点，雨水淅淅沥沥，乔渊安静的坐在收容基地，他在等，有点不安，虽是自己的请求，但余烬这边会不会同意， 如果被拒绝了，他打算凭借刚刚获得的神迹，和圆形血色玉坠里面的力量，再做其他打算。 或许那玉坠里的神通很厉害，但对于此事，对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查尔斯，可能用处不大。 教会，教堂，火盆，自燃…… 他非常的清楚，自己在一步步走进某个巨大的谜团和危险当中，可能真的如那脏辫男人的叫嚣，他在招惹他所惹不起的存在。 但此事，没有商量余地。 十二年了，他做梦都想把凶手碎尸万段，今天终于见到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叫查尔斯。 看对方的实力，大概就是一阶升华，他实力虽然不如，但凭借命运之锤的蓄力，却能弥补差距。 半晌，收容基地外，远远的，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像高负荷的发动机，发出咆哮。 乔渊朝外头看去。 那是一辆粉红色的女款摩托车，上面骑着一个穿着黑白机车服的少萝，带着猫耳全副头盔，少萝摘下头盔后，露出泛红的粉嫩脸蛋，正是颜宝宝。 大约是全副头盔不太透气，颜宝宝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她从兜里取出一块西瓜味口香糖，撕开银白色的锡箔纸，塞进小嘴里。 她走进来，冲乔渊挑眉道：“你要见恶魔？” 乔渊点头。 “不早说，这也太好玩了吧，走，我带你去见章鱼崽崽，一路绿灯嘿嘿。”颜宝宝脸上满是兴奋。 “？”乔渊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萝莉是乐子人？纯拿自己寻开心来着，行吧，也算“利益”一致。 敖蔓蔓叫小可爱，颜宝宝叫章鱼崽崽。 只有他，被恶魔吓到流泪，只有他伤心的世界。 许仁在旁边无奈笑笑。 他跟着颜宝宝，穿过一道又一道厚重的大门，逐渐走进这巨大的收容基地。 他看着旁边墙上的红色大字【三号收容区。】，并发现旁边还有一行黄色小字标注。 【进入三号收容区，需要四阶升华者或以上，闲杂人等退避。】 先前的几道门，有着守门的人，在看见颜宝宝后，都会尊敬的喊一声宝儿姐，然后放行。 这里，在乔渊接近的时候，顿时想起红色警报：“警告，次阶升华者擅闯三号收容区！警告，次阶升华者擅长三号收容区！” 颜宝宝娴熟的在虹膜识别器上按了几下，似乎输入了某种隐藏式的权限，瞬间红灯变成了绿灯。 “走吧，”颜宝宝吹着泡泡。 乔渊走了进去，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两边的收容室很高，大约五六米，抬头望去，仿佛一线天，顶部的灯光暗淡，还有不少横着的铁质走廊，上面都站着全副武装的白色守卫，穿着隔离服，抱着一种说不出名字的枪，枪托处连着背后的铁罐，有点像吸尘器。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 有一种莫名的压抑。 这种压抑，伴随着两旁一间间收容室里，偶尔传出的怪叫，或是喃喃低语，达到了极致。 乔渊呼吸重了一些，这里的压抑和梅林街的教堂不一样，教堂那里是恐怖，让人心底发毛。而这里，这需要四阶升华者才能进入的三号收容区，怕是里面的任何一头恶魔，都能瞬间将他抹杀。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喂，你怕不怕，会不会临阵脱逃吓得尿裤子啊，男子汉，同意了可不能后悔哦。” 颜宝宝步伐欢快，粉红头发成了此地唯一的艳。 乔渊深呼吸，他确实有点，明明之前自认为准备好了，可真到这收容区里，还是有些不适的。 “还有口香糖么？” 颜宝宝鼓着小脸蛋，掏掏口袋，递过来一只西瓜味口香糖：“呐。” “谢了，”乔渊接过，打开锡箔纸，吞嘴里咀嚼起来，清凉的西瓜味儿，让他提神不少。 小时候mama说过，吃糖，可以让烦躁的心安静下来，可以稳定情绪，虽有些玄学，多少有点用吧。 他吃着口香糖，却不如颜宝宝那样不停的吐泡泡，小舌头似乎特别的灵活，一会一个。 两边每一间收容室的门上，都有一面小小的玻璃，很小很小，只有一手之大。 他并不打算东看西看，然而，他走到一段距离后，忽然从右边，一处门上挂着【三阶神明009】的房间里，从那门上的玻璃上，忽然贴上一只舌头。 那舌头碧绿碧绿，像充满剧毒，舔舐着小小的玻璃，出现一丝腐蚀的迹象，却玻璃具备修复的力量，很快恢复。那神明似乎带着嬉笑，那舌头上，还生着一颗红色的眼睛，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乔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乔渊捂着耳朵，有些惊讶道在：“这里还有神明？” “对啊，神明，恶魔，怪物，吸血鬼，狼人，死灵，龙，各种各样，什么都有。” “……”乔渊多少有点懵。 “三阶恶魔023—苍白梦魇，就是这里了，”颜宝宝走到一处大铁门前，轻轻的敲了敲。 乔渊点点头，通过玻璃小窗口，看见了里面那巨大的苍白大章鱼，他准备好了。 “对咯，我是来看戏的，”颜宝宝指了指三号收容区外：“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见状，乔渊摇头道：“不用，给我开门吧。” 他说着，颜宝宝打开了023号的舱门，只打开了一半，并掏出一把左轮手枪。 乔渊嚼着口香糖，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这一幕，让那些自始至终不曾说话的白色守卫，也都纷纷看来，隔离服下的目光带着愕然。 苍白梦魇的污染是精神污染，对于普通的凡人有着致命威胁，对于升华者也很危险。 乔渊有想过此次的代价，但他还是进来了，他抬起头，毫不动摇的看向苍白梦魇的独眼。 经过昨晚的险境，他明白，虽说可以通过不看章鱼的眼睛来逃避噩梦的束缚，可一旦靠得足够之近，就算不去看，就算闭着眼睛也会被噩梦侵蚀。 彼时，苍白梦魇也很意外，它作为三阶恶魔，先前亲眼看见乔渊身边出现女武神，吓得不轻。 此刻看着乔渊自投罗网，有些迷茫。 “来啊！我要做噩梦！” 乔渊古怪的发现，这苍白噩梦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些怕自己？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皱眉中，喝道：“快点，小可爱，不然我让女武神把你烹了！” 苍白梦魇一哆嗦，犹豫一下，重新睁开漆黑的独眼，盯上了乔渊。 瞬间，乔渊就浑身冻僵了似的，发现眼前出现光怪陆离的景象，无数的光绽放，再枯萎成张牙舞爪，他感到自己快窒息了，仿佛生命随之衰败，精神开始崩溃。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脑子粉碎开来，思绪和念头都支离破碎，作为生灵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在被逐渐剥夺，甚至，他都想不起自己在哪，又或是，自己是谁…… 他仍旧咬牙撑着，因为他再一次看见了父母，哪怕面目模糊，他看见了火，大火。 他目中流出大把眼泪，鼻涕也控制不住的落下，并不是什么哭泣，也不是悲伤，仅仅是理智崩溃中神智失调，精神错乱！ 可心底，有一个念头，一个强烈的复仇念头，正因这个即使面对死亡也不熄灭的执念存在，硬生生支撑起他濒临崩溃的精神。 颜宝宝在外面通过监控画面看着，难得张了张小嘴：“这么狠？太疯了吧。。” 乔渊沉浸在噩梦里，看着父母被大火烧着，他目光落在火盆上，仍旧看不清图案，但那教堂的墙壁上也有更为巨大的图案。 他看清了！ 甚至那教堂的特征，那教堂顶上的大钟，都有发现，似乎与那图案一样，充满着独特的风格！ 他欣喜若狂，却同时感到脑子快要炸开，似乎一旦炸开，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不！！”他哀嚎着，眼角的泪逐渐变红。 颜宝宝目光一凝，刚要出手把乔渊拖出来，就极为忌惮的抬起头，发出不满的哼声。 轰—— 一道暗红色的剑刃几乎将天地劈开，固若金汤的收容基地变成纸糊老虎般，轻易的被剑光斩破！ 那天顶上被撕裂巨大的豁口，所有的白色守卫还没回过神来，就纷纷栽倒昏死过去。 整个收容基地里所有的收容物，全都陷入死寂。 天空中，飘着一位身穿黑裙的少女，银白长发飞舞，她手持暗红长剑，仿佛一剑可以覆灭整个世界！ 正是女武神敖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