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环环相扣

    做出这个选择，以纯理性的角度来讲，其实并不合适。

    张三自己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这个任务对他而言确实存在莫大的风险。比比东的相貌他是知道，千变面具也确实能做到让自己和他人相貌几乎一致，可人不是光长得一样就能瞒过海的，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行为习惯，谈吐修养也都有莫大的不同。

    正常的影武者要么是和本尊从生活的玩伴，要么是本身学习能力极强，就算如此也往往需要接受苦修数月乃至数年之久，才能做到基本和本尊一样的习惯和谈吐。毕竟替身是从顶替本尊开始后的第一秒，就在不间断的演戏，如果做不到将本尊的一切行为习惯都融入自身原本的生活中，很难做到毫无破绽。

    可以上两种情况，张三显然都不满足。如果是扮演普通人可能张三还是有希望瞒过去，毕竟普通人并不需要那么高的扮演标准，而且普通人也更容易被他共情理解，也更容易模仿。

    然而比比东不是普通人，一点差错都可能导致不得聊后果。再比比东这样一位地位高崇的圣女殿下，怎么会是张三他这个平民出生的男性可以轻易扮演的呢？就算不是替身，让他直接去顶替比比东的岗位，他也做不了啊。

    但比比东就不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了吗？张三如果暴露，她想必也会受到牵连。

    就算如此，比比东还是决定将此事交由他去做，这便是对他的信任。

    张三虽感到莫大压力，但也清楚这也是自己的机会。一直以来，他都对比比东敬畏万分。前世的比比东对于他而言不仅是高不可攀的，甚至他连多看这位女皇陛下两眼的勇气都没有，就如鹰与虫，作为虫子他无法看到展翅翱翔的老鹰，甚至不能被老鹰视作食物，两者不存在任何交集。

    毕竟他只是武魂殿中下层的普通成员，而比比东是武魂殿的最高领袖，他们之间光在阶级上就存在不可跨越的绝望距离，他不可能和比比东产生任何实质上的交集。

    这一世尽管在阴差阳错之下，他直接接触到了比比东，甚至被比比东收为弟子，但张三很清楚自己和比比东之间还是存在着一条极为宽广的沟壑。

    他依旧对比比东无所了解，彼此在实力身份地位上，依旧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比比东对于张三既好像近在咫尺又高不可攀。

    同时作为其弟子的张三也不能做到完全信任比比东，但大多数时候比比东又让他觉得万分可靠。这种感觉，既纠结又矛盾，实在让张三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对比比东的认识。

    他既不能将比比东简单当成自己的敌人、对手，也不能将比比东简单当做自己的师父、亲友，甚至不能将比比东简单视作自己仰慕的对象。

    在张三眼中，比比东她是复杂的，不可捉摸的，难以定义的，就好像幕布后的影子，不管那个影子多么妙曼多姿，观众都不敢这后面真是个美丽的舞者，或是丑陋的傀儡。

    但是不管幕布后的影子究竟是什么，影子绚丽奇妙的表演就是能让人如痴如醉、浮想联翩，不需揭开那幕布，人们依然会为之叫好。揭开了幕布，看到了一切的真相，反让人兴趣寥寥。

    张三非常纠结，一边他很害怕比比东在做局cao纵着自己，将他一步步引向深渊，但一边他又耐不住对比比东的好奇，一步步走近比比东设下的圈套中，听从比比东的指示向未知的黑暗行进。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看待比比东的呢？

    张三自己也回答不上来，但他还记得比比东带着他看星星的那个夜晚，比比东仰望空的模样，是那样的恬静、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美丽，和平时那个冰凉高贵甚至于不近人情的比比东，判若两人。

    从那时起，张三就一直很好奇，比比东她究竟在思考什么？策划着什么？苦恼着什么呢？

    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呢？

    张三看不透也猜不到，但他希望自己能够更加接近问题的真相。

    拉进与她的距离，了解她的思想，是张三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之一。

    在张三选择了接取后，他的脑海中传来嗡鸣。

    【接取特殊任务，获得能力，质疑感知！】

    “质疑感知？”

    张三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词，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能力，但是他能猜到这对这次的任务有帮助。

    接下来比比东留下的声音简单的将任务大致的流程介绍了一遍，包括了他们如何身份互换，以及张三怎样回到武魂城内，按照比比东的意思，她到时候本人是会和他联络的，他会收到新的指示。

    “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不到，也可以就此离开，我不会怪你，如果你愿意继续参与其中，我也会在最后给予你应有的酬劳。”

    这是比比东留下的最后的话语，张三听不出比比东究竟是什么想法，毕竟这只是她曾经留下的录音罢了。

    按照比比东的指示，张三在地窖的一处暗格下发现了一个箱子。箱子里是几套衣物，以及一堆书籍还有一沓信件。

    张三将之收入“一十三楼蔽日”当中，并离开霖窖，接着他将地窖里找到的油倒在外面的木屋上，然后放出一把大火将之烧成废墟。

    身后燃烧着冲的大火，张三换上了箱中的衣物，那是一身马车夫的装扮，然后他将黑白两色的古怪面具戴在脸上，他变作了一个中年男性。在第二清晨回到下城采购队中，靠着介绍信很轻易的被领头人接纳成为了一名马夫。

    如此张三以新的身份回到武魂城内城，到核心城外张三又换上了教士的装束，这次他变成的是一个身材纤瘦相貌俊俏的青年，他继续用比比东留好的介绍信过了城关。教士身份的张三稍作等待后，先前那名带他去见比比东的武卫现身，他将教士身份的张三带到一殿内，一位年迈的修女招待了张三，然后她让教士身份的张三在这里睡上一夜，第二教士就离开了武魂城，不过实际走的是一位急于回家探亲而女扮男装的侍女。

    真张三已经换成了那侍女的装束并变作那侍女的模样。

    年迈的修女对于能够装扮得和那名离去的侍女几乎一样的张三似乎并不惊讶，她将侍女张三引到一间华丽的梳洗室内，嘱咐道：

    “圣女大人今晚会在这里主持昙花会，到时候你可以单独见圣女一面，不过记住，时间不要太长。”

    张三不知道那修女究竟对整个计划了解多少，还是和自己一样其实也一无所知只是按照比比东的指示行事。

    但总之，他终于可以在不受监视的情况下见到比比东本人了。

    以上的所有cao作，为的就是摆脱掉武魂城内的眼线，他变作的马车夫、修士等都是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人，介绍信上署名的机构或人名，都存在诸如地域间隔遥远、相关人年事已高人已隐腿各种难以追查的因素，就算以后有人真的有心追查这一切，也很难有所收获。

    现在比比东将更换身份的地点选择在这里更是绝妙，毕竟不管再怎么监视，你也不能连圣洁高贵的圣女殿下洗漱沐浴都要监视，除非你真不想活了。

    总之这也是唯一监视盲区的时候。

    显然比比东对一切都已经做好了计划，张三不清楚她的目的，但是他能感觉到比比东一定是在为了一个极为宏大的目标行进，否则也不值得她如此精心谋划。

    站在蒸腾的雾气中等待着那个女饶少年，不由得呢喃道：

    所以，比比东你究竟是在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