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章如雪似玉
逍遥子看着站在前面拦路的人,全身笼在黑色的斗篷里,身材瘦,心下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 “朋友是哪路人?” “将雪霁留下。” 田赐的话简单明了,斗篷下的脸上带着玩味之色。 “朋友笑了,雪霁乃是我祖师传下的至宝,可不能给予阁下。” 逍遥子左手雪霁横在胸前,朗声笑道。 “那就把命留下来吧。” 话已完,无须再言。 “嗡”“嗡”两声剑鸣之声响起,田赐背上两道青红剑光冲而起,化成巨大的剪口,剪杀而来。 人宗的众弟子长老,被这可怕的杀意吓得直后退。 “这是剑谱名器,雌雄双剑干将莫邪,你是什么人?” 逍遥子一声厉喝,雪霁在空中交织画出一道金黄色太极图,死死抵住落下的双剑。 剑谱排名第四第五的干将莫邪在农家的消息,当世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只要他不使用地泽心法和二十四剑法,便没人知道他是农家的人。 田赐双剑在手,身上的杀气越发浓郁。 逍遥子的功力在秦时明月中属于中等偏上,比田猛和田虎兄弟更强几分,以他来称量下高手的轻重,再合适不过了。 青红色剑气织成密集的剑网,将人宗所有弟子笼罩在其中,方圆百米,尽数被干将莫邪的凶威所震慑。 三三不尽,六六无穷,谓之剑十八。 “结阵” 逍遥子一声令下,人宗几十名弟子和长老,迅速结成一阵,金黄色的太极图化成护罩将所有人笼罩起来。 逍遥子心下一片骇然,这田赐强的有些过分,明明才先宗师的境界,却能爆发出大宗师的实力。 惊鲵那边情报有误,这厮在和田猛田虎兄弟二人交手时一直在藏拙。 “嗡”一声心悸的剑鸣声响起,众弟子纷纷捂上耳朵,几个长老则运功抵御。 青红两道巨型剑气劈下,有十几人人宗弟子被当场剪成两段。 “铛”剑锋交接在一起,干将压制住雪霁,莫邪宝剑横削而过,就要将逍遥子分尸两半。 他太喜欢这两柄剑了,干将雄阔而宽大,莫邪笔直而秀丽,攻防之间,配合的滴水不漏、衣无缝。 逍遥子身体瞬间虚化,再现已是数丈之外,雪霁在地上一点,两仪八卦突现,金色的流光闪过,狂暴的地元气直接抚平,剑气消于无形,一扫之前的肃杀之气,正是人宗绝技万物回春。 “好一招万物回春,若技止于此尔,那明年的今,就是你的忌日。” 田赐双剑上杀气激增,青红两色真气从身上升起,《地长生功》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好嚣张的口气。”逍遥子淡淡道。 “你们退后。” 仅剩的十几个弟子和长老闻言,迅速后撤,远离二人。 这样的对抗,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了。 逍遥子身上的衣衫无风而起,雪霁修长圆润的剑身上蒙着一层金色的真气,顶尖大宗师的气息迸发出来,强大的剑势将田赐锁定。 狂暴的气流化成无处不在的旋涡,撕扯着田赐的身体,在这无边混乱之中,一道金光闪过。 “八面倒转式” 田赐闭上眼睛,手中下意识的使出归藏剑法中,防御最强的一式。 一股沛然难挡的巨力撞过来,剑势防御瞬间破开,雪霁直直点在了莫邪剑身上,在胸前带起一串血光。 田赐的身体倒飞而出,装在十米外的山壁上,“哇”一口血吐出。 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出现在心头,刚才差点儿死掉了。胸前一道剑痕由左肩至下,险些将他剖成两半。 长吁了口气,却见逍遥子脸色煞白的厉害,握剑的右手在轻微抖动,一阵明悟浮上心头,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怎么,后继无力了是不是?真气损耗太多了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赤松子留给你的吧?哈哈” 赤松子是半步人级别的高手,纵然是气血再衰败,也不是一般的大宗师可比拟的。 其执掌雪霁十五年,实力之强,可见一般。 逍遥子能赢他,岂能轻而易举?不拖个半残,能赢的了? 我他前面怎么只守不攻,原来在蓄力啊,关键时候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这个老阴比,差点儿翻船了。 真是觑了诸子百家的高手了,这个老家伙挑翻了赤松子,显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眼下半残,重伤在身,才被自己捡了便宜,以后,可要谨慎行事啊! 将嘴里的淤血吐掉,上前剑气干将,直指逍遥子,用最四心里出了最狠的话。 “老家伙,看爷怎么炮制你?” “卑鄙无耻”“趁人之危”“不要脸”人宗三个长老和一众弟子怒骂纷纷。 田赐狞笑,“我就是不要脸,我就是卑鄙无耻了,我就是趁人之危了,你奈我何?” 干将和莫邪再没有章法,对着逍遥子一阵狂砍,砍出一道道火光。 逍遥子脸色更差,只剩下招架之力,刚才那一剑,已经耗去了他仅剩不多的真气和精力。 “休伤我掌门师兄。” 三个人宗长老同时出手,拦在逍遥子身前。 “铛”莫邪划过,一个长老连人带剑被劈成两半,田赐直接掠过二人,干将莫邪齐动,两颗带着不可置信的人头飞起。 两个先后期,一个宗师,三名人宗长老先后死在他剑下,连十个回合也没撑住。 “你杀我人宗金岭,水余,土坤三位长老,我道家人宗和你不死不休。” 逍遥子盯着田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接下来,就是你了。” 田赐话不多,直接动手,一式开辟地,双剑同挥,再次先后斩在雪霁上。 逍遥子接连后退,握剑的手里,血一滴滴往下流。 却没有发现,田赐前面用尽全力的数百剑,竟同时砍在雪霁的同一处。 “叮”一声异响响起,雪霁浑然一体的剑身上,终于出现一个缺口。 逍遥子瞪大了眼睛,“你......?” “啊”田赐运气全身真气,干将斩下,再一次砍在缺口上,一声脆响,号称道门传承至宝的雪霁,就此断成两截。 剑锋余威不减,在逍遥子身上,留下两道血痕,你砍我一剑,我还你两剑。 “嗯?”他突然神色一凝,注视着已经重伤昏迷的逍遥子。 刚才,那是错觉吗?那一道阴冷的剑意,可非道门所有啊。 这个逍遥子,身上有大秘密啊!算了,见好就收吧。 一脚将逍遥子踩在脚下,看着已经被吓呆过去的人宗弟子,田赐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逍遥子不过如此,人宗不过如此,道家不过如此。” 装完逼转身就走,绝不拖延。这里可是宗的山门脚下,时间一长,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 被踩在泥里的逍遥子已经快要气的发疯,“田赐儿,老夫和你势不两立,老夫要把你碎尸万段。” 在田赐一遍赶路,一边疗伤之际,这里的消息就像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下、诸子百家,引起一片哗然。 道家,阴阳家,农家,墨家,儒家...... 道家人宗新任掌门在妙台观剑中击败赤松子而执掌雪霁,本来就出乎所有饶意料之外。 岂料,刚下太乙山,就在宗山门脚下,就被神秘的干将莫邪剑主击败,连那把传承了三百年的雪霁都被斩断。 江湖众人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不知其所以然,而知道他身份的农家堂主们更不知其所以然。 拜田赐此次的战绩,干将莫邪在剑谱上的排名,压过威道太阿剑,位列第二第三,仅次于问。 而整个道家也视他为奇耻大辱,无论是宗和人宗,都恨不得欲杀他而后快。 大梁城外,田赐看着那一片汪洋,徒然叹息一声。 秦军在已经包围了魏国大梁,在久攻无果之后,秦将王贲挖开了黄河与鸿沟,使水淹大梁,从此之后两千年,这座城市便有了这致命的死xue。 大梁城即使再城高墙厚,粮食充足,也经不住这自然力量的冲击。 眼下已经一月有余,再过三个月,大梁就会经受不住洪水的侵蚀而投降。 战国七雄,就仅剩燕国,齐国,楚国三国。 在此次刺秦时间后,燕国被攻陷,齐国不战而降,楚国被六十万秦军吞没,历史将翻开新的篇章。
他掏出脖子上系的那根银白色的连心结,那是用银色与黑色两色发系编制而成,与这具身体的身世有直接的关系。 他本来想着入城如探寻一下,可眼下似乎没有那个时间与机会了。 田赐绕过大梁,进入赵境,这里的地界在一年前,已经被秦军攻占,设成了上党郡。 穿过赵境,度过易水,便是燕国,他脱下那一席耀眼的黑斗篷,只穿着黑色的劲服,背着双剑进了蓟城。 才十一岁的他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身材魁梧,已经和一般十五岁的少年相差无两,走在人群里,也不至于太另类。 蓟城自从八百年前燕国建国开始,便已经存在,至今已经经历近千年风雨。 田赐进入城门,两边人言鼎沸,大批的墨者进进出出,周围人也不奇怪,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墨家一年前经历了让诸子百家瞠目结舌的大分裂,这种分裂早在前前任巨子禽滑厘时就已经有了苗头。 在前任巨子六指黑侠时彻底爆发,锻造部举部判入楚国剑池,工部举部判入秦国内府,墨家一时之间元气大伤。 九大统领去其五,仅余六指,徐夫子,墨班和荆轲四人。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就是燕丹。 自前月六指黑侠伤重而亡后,作为亲传弟子的燕丹继任巨子之位,之前位于楚国的最大的墨者行会也被搬到了蓟城。 如今,墨家这个向来对诸侯政事保持中立的门派,彻底变成燕丹的一言堂,和他对付秦国的工具。 田赐刚入蓟城,便见许多人向一个方向涌去,一路纷纷议论着,他张大耳朵去听。 “太子殿下又去妃雪阁了,你弄玉姑娘会不会见他?” “这个弄玉也太高傲了,这三年太子殿下去拜见她多少次了,她一次也不见。” “也是太子殿下好脾气,要是我,早封了她的妃雪阁。” 田赐一愣,弄玉?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死了吗? 又听燕丹多次去拜见她,心里顿时很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在抢他碗里的饭一样。 农家在六国都有堂口,神农堂驻楚国,四岳堂驻韩国,烈山堂驻魏国,蚩尤堂驻赵国,魁隗堂驻齐国。 而燕国是共工堂的地盘,此刻他不想见农家的任何人。 妃雪阁中,弄玉侧卧在秀榻上,一如当初的东方九一样咸鱼。 雪女跪坐在榻前,给她梳理着如云的秀发。 “师傅,你现在越来越懒了。” “那是因为有雪儿你在照顾师傅啊。” 雪女闻言,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心试探道:“师傅,你真的不见太子殿下吗?” “有什么可见的,一个痴心妄想的废物罢了,连燕国的王位都没登上,和嬴政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受东方九的影响,她现在眼界和口气一样大,完全不把七国王侯放在眼里。 而且,她现在也有那个实力。 仰仗东方九金丹元阳之助,仅仅五六年,她就从一个弱女子,突破成先大宗师。 玉手掂起雪女光洁的下巴,凑到跟前轻声道:“雪女,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可是有师公的呦。”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雪女好奇道。 她不止一次听弄玉提起,能让弄玉这般玉人牵肠挂肚记挂的几年的冉底是什么样的? “他啊?” 弄玉眼中出现追忆之色,想起帘时那个充满了羞涩的夜晚,脸上带着神光。 “下第一的男人,下第一的武功,他就像神一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她抚摸着床边的白玉箜篌,眼中带着痴迷的笑意。 “遇见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雪女从未见过弄玉露出这般儿女的模样,她知道,燕丹没戏了。追求了三年,连个面都没见着。 “那他送来的这些东西?” 弄玉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将雪女笼在怀里。 “和往常一样,散给城外的灾民吧,他们更需要。” “是,师傅。哎………别这样,师傅。” “来,雪儿,让为师揉揉,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