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迷途
林小虎笑着说：“你太客气了。” 林小虎跟她一先一后走到海边公路上，果然很快就拦到一辆出租车，又帮着她把两个箱子都放到后备箱里，等女子上了车，跟林小虎摇手说再见的时候，才转身回去。 林小虎虽然许诺她可以回来住，但现阶段他在这里住着，她当然不能过来。如果过来住的话，等于是跟他同居了，所以她的衣服还是要先带回去的。 不得不提，尽管林小虎内心想要拼弃一切的声色犬马生活，但章珍珍出现后，还是在他心里掀起了一点风浪。章珍珍的年轻，她的美貌，她的温雅知礼，还有她的职业，无一不打动着他的心。林小虎想，只要是个男人，面对她这样心美人美的空姐，恐怕都会动心。 晚上吃过饭，林小虎溜溜达达爬上湛山，既是饭后消食，也是熟悉当地的环境。黝黑寂静的山路给人带来了心灵上的片刻宁静。这段宁静持续了将近一小时，然后被惊惶所取代。因为他尴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林小虎曾经尝试按照自己上山的路下山，但不试还好，这一试，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凝目望去，山下面灯火通明，尽情展示着这个旅游城市夜晚的繁华热闹。可同样，也反衬出了所在地方的幽深静谧。只能大概知道自己还在山腰上，至于什么方向，那完全是搞不懂了。 林小虎如没头苍绳一般四下里乱转，想找到一个路人打听回家的路，但这段路可能极其偏僻，走了好半天，居然一个人都没碰上。恍惚间来到一堵高墙之后，但见墙内飞糖斗角，气势森严，猛地里一嗅，还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燃香味。 林小虎心头一惊，莫不是转到了湛山寺其实甭管是寺是庵，只要里面有人，能打听回家的路就好。沿着院墙一阵走，在茂密的松林里跌跌绊绊，不知道走了多久，但听林子里传来猫头鹰鬼一般的叫声，只听得胆寒心怕，随之又是一笑，多大的人了，怎么反倒怕起鸟来，真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啊。长叹一声，就着淡淡的星光继续前行。又绕了一阵，终于来到一条大道上，却也来到了寺院门口 此时路上行走着不少人影，林小虎上去想拉住一个人问问，却又猛然想到，恐怕不知从何问起，因为他居然没记住房子所在的路的名字。路名都不记得，又怎么打听走法靠，想不到我林小虎一生谨慎，关键时刻居然出这种漏洞。 林小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给卖房给他的那个店长拨打电话。到目前为止，在青岛他只认识两个人，一个就是那个店长，另外一个是章珍珍。章珍珍自然是不能随便打扰的，那就只能找他了。 店长听说他在湛山寺门口迷路，哭笑不得，告诉他马上就来接他，让林小虎等在那里哪都不要去。挂掉电话，林小虎便老老实实守在寺门口，真的哪也不敢去，生怕店长来了找不到。 等了差不多半小时，店长跑了过来，一边喊着他林小虎的名字，一边用手电筒在地上乱照。林小虎看到了想着可算找到了亲人，忙上前相认。两人寒暄几句，这颗心才算路实下来。店长也趁这个机会提出请他喝酒，林小虎不好再次拒绝，便答应了。 店长的马六轿车停在山腰，两人花了五分钟走到山腰处，上车后顺着山道驶向山下，然后又在曲折的巷子里拐来绕去，最后停在一处比较热闹的街市边上。 店长对林小虎说，本来按林小虎给他带来的巨大收入，该请他吃海鲜大餐的，不过估计他这种有钱人，对于海鲜大餐已经吃腻了，因此，决定带林小虎来尝尝青岛本地的市井小吃，“哈”下青岛最有特色的散装啤酒，或许这样反而会吃得更香一些。 林小虎连说：“店长你太客气了，其实本来不用请我喝酒的，这是我叨了你的光。” 两人客气一番，店长带林小虎来到一个露天摊位旁。 说起来，这露天摊位真不干净，地上全是一次性筷子的套皮，到处都是用过的餐巾纸，行走其间，就跟走在垃圾堆上一样。其实这样的场景在全国各地城市都有，哪怕素来以卫生花园城市标榜自己的京城，要找这么肮脏的地方，也大有“地儿”在。 林小虎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要食物卫生干净就好了。 店长请林小虎坐下，他去点莱。林小虎以为他只跟摊位老板点菜，哪知道店长来来回回跑了三四个铺子，估计是把每个铺子的特色莱都要了一份。又过了半小时，店长要的菜陆陆续续都端了上来，这才开始正式吃喝。 一盆清水煮哈喇，一盆香辣田螺，一盘干烧蒜香扇贝，一叠油煎燕鱼。剩下两盆就是全国各地大众性的凉菜了：成煮花生还有毛豆。还有两大碗散装青岛啤酒，当场从酒桶里压出来的，泡沫极其丰盛，是一股子喷香。 这些菜肴，除了煮花生毛豆还有田螺，林小虎在京城老家都吃过以外，剩下的几样就是纯粹的青岛本地海鲜了，他基本都没吃过。这次终于有机会一一品尝，心中有期待也有担心，期待自然是想味道鲜美，可以大快朵颐：担心是怕滋味很差，吃起来没意思。但林小虎各自吃了几筷子之后，所有的担心全部消散，喜悦浮现脸庞，不停的夸赞味道鲜美，别具风格…… 店长送他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林小虎啤酒喝多了，下车的时候摇摇晃晃，跟店长道别后，看着他开车离去，这才摸出钥匙开门回家。回去后也没洗澡，放完水后趴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林小虎在青岛家里的第一天就这样混沌的度过了。而醒来后第二天的生活，同样平淡而混沌。 一个人的生活是寂寞孤单的，之前朋友越多、生活节目越丰富，此时孤单寂寞感越会加倍。林小虎知道自己的选择表面上说是修身养性，实则是对自己的不满意，是对自己的一种放逐，一种惩罚。惩罚的时间长短，完全取决于自己对未来人生的规划快慢。如果能找到一个比较好的人生目标，如果能想到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如果能为自己找一份事情做…… 这天晚上，林小虎在海边听涛回来，距离家门口有几十步远的时候，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院门前，望着里面，一动不动。路灯把这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诡异的暗黑地带。他很快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这儿手里拖着的一个小皮箱暴露了一切。 是章珍珍，她又来这里干嘛林小虎想着。 林小虎停下脚步，远远望着，没有惊动她。 章珍珍在门口呆立了好一阵，最后垂下头，转过身，拖着行李箱沿着下坡路走下来。箱子的枯辘在柏油路面上滚动发出咭隆隆的声响，在这狭窄的山路上传出去好远。一时间，林小虎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电影。此情此景，似乎只有小资情调的电影里才能看到。 昏黄的路灯下，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章珍珍一步步走过来，离林小虎越来越近。深夜的路上空荡荡的，没有多余的人，没有一辆车，也因此我的存在十分醒目。章珍珍可能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抬头来看，见到是他，微微有些惊讶，声音沙哑的说道：“是你” 此时林小虎心里对她有上百个疑问，譬如她怎么又跑到这来了，又譬如既然已经到了门口怎么不开门进去，再譬如她心情为何如此低落……但林小虎一个问题都没问，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好。” 反倒是章珍珍自觉理亏一般，忙不迭的解释起来：“我刚飞了趟欧洲回来，有点累，想早点休息，不知道怎么的脑子进水，以为自己仍然住在这里，就又……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林小虎认真的问道：“你说你还有一套房子，你目前在那里住，对吧那套房子在哪”章珍珍说：“在四方区。” 林小虎说：“过去要多远”章珍珍想了想，道：“打车半小时，坐公交不到一小时。” 林小虎说：“是有点远。这样行不行如果你不介意，今晚上就在这儿住下。你也知道的，里面屋子很多，多住一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另外，如果你四方区的家离你单位太远、生活工作都不方便的话，你可以搬回来住。”章珍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眸亮起，不可思议的说：“你没有骗我吗” 林小虎微微一笑，道：“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章珍珍非常高兴，略微偏转身子，指着东边方向说：“我在南航工作，我单位就在那边，离这里很近很近，步行就到了。” 林小虎说：“那真是太抱歉了，看来我购房打乱了你的生活与工作。”章珍珍笑道：“是啊，所以我知道你们是来买房子以后，心里很不舒服。我个人是很不想离开这的，我在这里从小长大，很有感情。现在离我单位又近，上班很方便，每天早上可以美美的睡个懒觉……” 林小虎插口道：“你睡懒觉”章珍珍认真的点点头，道：“是啊。美女是睡出来的。” 林小虎闻言打量她两眼，心想难道她的天生丽质全是睡出来的可“睡出来”这个词很有吱义啊，很容易让他这种邪恶的男人胡思乱想的。 林小虎道：“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见你一身运动服，吃完饭还做慢跑运动，我以为你是爱运动的女孩呢。”章珍珍说：“我也运动，但每周只运动一次，保持体形。其它时间都在睡懒觉，呵呵。” 林小虎看看天色，说：“也不早了，你今天猪下吗如果是的话，我们进家里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