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等我回来,为你画眉
黑色的鸦兽成群结队的飞过,留下聒噪刺耳的鸣声,一只翼鸟俯冲进鸦兽群,原本飞的整齐缓慢的鸦兽四散而去,留下一地的同类的尸骨。 “真是可悲啊,要是团结起来说不定可以反噬那只翼鸟的。”王永寿低眉说道。 北辰往远处的水塘里丢了一块石头,溅起一地涟漪,一只啃食着同类腐rou的水蝎飞速逃跑,“懦夫选择苟活,强者选择反抗,所以懦夫常常屈辱的活着,英雄常常带着荣耀死去,说不上好坏,只是自己选择的路不同罢了,” 所有的人都往百城战场内域中央走去,那儿是最后的战场,那儿坐镇着圣尊与传奇之地的尊者,据说他们已经镇压这片战场千万年,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镇压这片荒芜之地里的什么。 “你说圣尊是不是和那尊虚影长得一样啊,要是是个丑八怪老头老太太怎么办,哈哈哈。”北辰有些恶意的猜测道。 “只要到了中央之地不就知道了。”王永寿斜了北辰一眼,“据说圣尊都是洞察天地八方的,你刚才说的话说不定已经被他们所察觉了啊。” “不……不会吧。” 几天之后,王永寿二人终于来到了中央之地,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来这些人的脚程还是不慢的,这些人坐在呈圆形分布的蒲团上,蒲团散出金色的光芒,蒲团上的人大多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就在这一会儿,甚至有些人就地突破到了大司兵巅峰,还未适应的力量不时掀翻旁边的人,从而引发一些争端。 王永寿二人也坐上蒲团,发现蒲团的金光有着不俗的治疗效果,静心感受似乎还能感受到命力牵引,似乎对境界的突破有着奇效。 仔细观察下,王永寿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祭台,蒲团呈八卦状排列,中间有着一只巨大的石刻,龙首豺身,嘴衔宝剑,怒目而视,竟像极人族传说中的睚眦,唯一不协调的就是睚眦的头顶有着四张华贵的王座。 随着来人的增多,金光一个接着一个的亮起,睚眦的眼睛变得赤红,一声怨毒的嘶吼声响起,四张王座亮起四道光柱,连通天地,气势浩大无匹,除了王永寿几个实力强大的其他人都被压迫的低下头来, “恭迎尊者降临!” 光柱渐渐消失,四个人终于现出了真容,两男两女四人,女性均带着轻纱,额头有着一把血色袖剑的纹路,一个男人配着一把半人高的长剑,威风凛凛,而另一人则是一名老者,手握石锤,眼眉低垂,赫然是那位投影的圣尊。 四人举起手中的武器,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千丈大小的漩涡,所有蒲团上的金光都被漩涡吸引而去,漩涡逐渐变成一片金色,呈现出一个人形,眼眉逐渐清晰,居然变成了大门上石刻的那名男子,男子手持大斧,往下一划,一阵金雨倾泻而下,所有的人都感觉自己似乎要突破这个境界,即使那些在瓶颈期的人也感觉到瓶颈的松动。 “吾族子民!”王座上的女子举起一把诛心刺,诛心刺上还有鲜血流动,“尔等所在之地乃是当年人族天魔王传道之道场,尔等所得之造化皆是天魔王之精血,吾等有今日,皆是先人浴血而来。”王座上的四人向天而拜,“昔日亡于此地的四百七十八名魔神之魂尚未安息,人族孽脉恶鬼搅扰,吾等,该如何是好?!” “杀!杀!杀!杀!杀!杀!” 王座上的四人显得很是满意,“敞开尔等血脉,吾唤魔神之力为尔等洗髓!”四人刚说完几乎所有的蒲团都闪烁出血光,这时北辰轻声对王永寿说道:“千万别散开血脉之力!”王永寿本就不敢散出血脉之力,自己作为人族,在圣尊的眼皮低下散开血脉之力的话必然会被发现人族身份,何况北辰还在提醒着自己,于是他尽力克制着自己血脉的悸动,“魔神大人!护佑吾族吧!” 尊者的声音似乎有着异样的诱惑力,王永寿紧锁的血脉之力突然失控,眼看就要喷涌而出冲向空中,这时脚下的蒲团突然闪烁着一丝蓝光,将王永寿的血脉之力压抑下来,并接引了一丝到了地下。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王永寿注意到,所有放出自己血脉力量的人都面色狂热,修为比之刚才精进了一大截,这让王永寿很是奇怪,难道真的是魔神帮助洗髓么? ”吾族!“尊者的声音愈加激昂。 “吾等在!” “杀!杀!杀!”持剑男子用剑柄敲击了下地面,无数的金光从天而降,所有的蒲团皆被笼罩,王永寿感觉身体一轻,“传送阵!”王永寿低喝一声,北辰在旁边挥了挥手,露出和之前一样白痴的笑容,显然早就知道现在的情况,嘴唇微动,王永寿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他还是读出来北辰的话了: 白痴,别死啊。 看着蒲团上的人被一一传送而去,尊者露出一丝怜悯之色,持剑男子露出厌恶的冷笑,“都这么多次了,你还是这么虚伪,不过这次的血脉强度还真是不错。”一名轻纱女子摘下自己的面纱,舔了舔血红妖艳的嘴唇,“等他们被那些精魂杀掉了我们又可以获得一批精粹的魂力了,真是期待啊,呵呵呵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传送有些奇特,王永寿并没有向平常那样失去意识只能感应到一片漆黑,他感觉他周围的空间乱流似乎被什么力量禁锢起来,他偶尔可以看见一些奇怪的景象,更奇特的是,他甚至可以听见影像内人们的话音。 “你是谁!”女子拿剑架在男子的脖子上,男子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右手,笑着说,“我是魔啊。” 男子背着女子奔逃不止,后方尸山血海,女子掩面哭泣,“为什么啊!为了我你杀了这么多人!为了我被这么多人追杀,值吗?!”男子笑的很好看,声音很轻,“傻瓜,你忘了吗,我是魔啊。” 男子甲胄披挂,递给女子一块锦帕,女子递给男子一只眉笔,女子有些强颜欢笑,“你下次不要写诗了,字好丑。”男子刮了刮女子的琼鼻,“哪有送夫君眉笔的,让弟子看见了我这个做师傅的还有尊严吗?”男子挥挥手,转身离去,女子踮了点脚,“早点回来啊!”男子没回头,“傻瓜,你忘了我可是魔啊。” 女子抱住男人渐渐冰冷的身体,泣不成声,男子艰难的掏出袖中的眉笔,满是血污的脸上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那些家伙都死了呢,咳咳……”男子咳出一口血,“说好为你画眉的,对不起啊,这次画的真难看啊。” 所有的画面霎时破碎,化作一阵光雨散落,王永寿突然出现在一座亭子面前,亭子里坐着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赫然就是刚才影像和石门上刻着的女子! 女子缓缓的向着王永寿走来,目中满溢着泪水,她抚摸着王永寿的脸庞,王永寿有些不知所措,往后退了一步,女子往前一逼,没让王永寿挣脱,“你还是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王永寿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女子放开了王永寿,回到了亭子中,王永寿喊了一声:"前辈?” 女子弹起摆在亭子桌上的古琴,声音忧伤绵长。 一曲终,女子泪如雨下,饮一口清酒, “你回来了,可你终究不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