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时间旅人

    祝凌绯回头看了一眼，用命令口吻说道：“你，上车顶去！”虞南一脸苦瓜状：“你看我好欺负是吧……”“少废话，侦察敌情本来就是你的任务。”虞南一边往车顶爬，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皮肤不好不受欢迎”，“皮肤太好又遭人嫉妒”之类的话。天窗关闭，车内安静了下来。视线在清晰与模糊之间摇晃不定，耳中的声音时大时小，视觉与听觉出现问题，导致与身边事物产生严重的隔阂，虽然一切触手可及却又像在梦里。肌rou像体力透支不停的颤抖，关节就像锈蚀。白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很多事情让他感到困惑，比如身处哪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思绪混乱如同糨糊，无法进行任何深入思考！唯一庆幸的是呼吸终于顺畅了。专注于眼前，那个最大的疑问仍旧困扰着他。坐在身前的这个人，太像了！长相身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刚才命令那个人上车顶，声音别无二致，盛气凌人的语气也是如出一辙。霍克忽然问：“你开空调干什么？冷吗？”副驾驶位上的祝凌绯说：“开一会儿吧。”说着看向身后，恰巧又遇上白易直视的眼神。“我真的和你认识的人长得很像？”“一模一样。”无论怎么看，都一模一样！这也是白易除了她无法思考任何事情的原因之一。“不会吧？连头发的颜色也一样？”祝凌绯像是在提醒他。她的头发是鲜艳的火红色，红得明亮通透，在光线昏暗的车内如有发光。“你的头发是天生的红色？”“是啊。”白易并不相信。又问：“你的念气是雷电属性？”祝凌绯点了点头。“猜对了。”又问，“那个人也是？”“是的。”“你叫她凌人，应该不是全名吧，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算是交往过的女朋友吧。”“前女友？”“可以这么说。”祝凌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因为暖风的关系，白易身上的肌rou终于不再抽搐了。尝试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就又感到一阵由内而外的剧痛。他甚至听到了关节摩擦发出“咔咔”声，就像锈蚀严重，突然活动要断掉那样！“你们有没有止痛之类的药物？”“抱歉。”祝凌绯有些遗憾地说。这时霍克转身递给他一支点燃的烟。“我不会抽烟。”“这不是普通的烟，抽一支也许可以让你好受很多。”白易接过烟，只吸了一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霍克提醒他：“不要那么急，那烟有很强的镇定作用。”这时祝凌绯又将一个白色的圆环扔到了他的腿上。“这是脖环，你最好戴上。”“脖环？有什么用？”“可以产生对人类无害的微量辐射杀死空气中的病原体，能够起到类似口罩一样的作用。我虽然是劝你最好戴上它，而如果你真的是来自过去的人那么就一定要戴上它，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说着祝凌绯掀开衣领展示给他看，“我们都戴着。”白易将脖环戴到了脖子上，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你说它能起到口罩一样的作用，那么是在预防什么呢？”迟疑了一下，祝凌绯说：“病毒。”“病毒？”“你日后再慢慢了解吧。”祝凌绯不愿意解释这件事，至少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下解释。“你只要一直戴着它就没问题了。记得要一直戴着，不论吃饭睡觉还是洗澡。”白易听出了弦外之音。她这番话岂不是说那个“病毒”无处不在？之前她说脖环能起到口罩一样的作用，说明这个病毒可以通过空气传播。什么病毒能通过空气传播又能有这么强的生存能力呢？霍克又将一样东西扔到他座位边上。正是他捡到的那条项链。“这是你掉的吧？”白易吃了一惊，竟是笑千送给他的那个项链！他猛然间想起曾经一觉醒来身处陌生的金阳王国，身上除了病号服外就只有这一条项链。而今又是一觉醒来，又是不知身处何地，已经是一丝不挂了，可是身边还有这样一条项链。祝凌绯看了一眼他的这个项链问：“那是晶骨石？”霍克回应：“我看也是，造型挺怪的。”“里面有什么？”她问。“我用不了。”霍克答。听到这话，白易立即尝试向其中注入念气，可是还是没用！真是奇了怪了，属于他的最初记忆就有这样一块晶骨石，从始至终它一直跟着自己，却直到现在仍旧用不了。种种疑问加之抑郁的心情让他的脑海中又响起一阵嗡鸣。“你也用不了？”祝凌绯好奇地问。白易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皱着眉头承认。“让我看看。”祝凌绯大方的伸出光洁的手掌。她的这个动作又让白易看出了金玉凌人的影子。晶骨石项链在两人的手中流转，祝凌绯发现她也用不了，无趣的将之还回。又说：“你要是还觉得难受，就在座位上躺一会儿吧，旅程还有很远。”白易确实非常难受，也很想休息，可是他怎么睡得着呢？道路——或者说根本没有道路。铁头车行驶在荒芜的沙地颠簸得很厉害。车上的三人都已习惯，只有白易完全无法适应。他打量起车内的情况，第一感觉就是破旧，甚至极其破旧。破损的器具，剥落的漆皮，布满裂纹的玻璃，露着弹簧的座椅。旧得真实，也体现出强烈的年代感。他不止从一个地方看到“补丁”，座椅，当然还有他们身上的衣物。祝凌绯上身一件迷彩夹克，可是已经看不出迷彩。下身一件束身皮质长裤，布满褶皱与刮花。身边的这位似乎不善言谈，白易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话。他就那样缩在角落里，双目微合一动不动，斗笠下的阴影更显浓重，面容模糊不清。将外套送予他穿后，身上只剩下内衬，相比之下是同样的破烂。所有四人中他穿得是最差的，脚上甚至都没有像样的鞋。其它两人的衣服也是如此。补丁甚至摞着补丁。更夸张的是连塑料物，金属制品甚至是玻璃上都打着特殊的补丁，让他感到难以置信。毫不夸张的说曾经他扔掉的衣服都比他们身上穿的强。各种补丁的出现意味着资源的短缺。白易看了一眼车外，视野开阔一眼就能望到天边，目及之处是无垠的黄沙大地。可是不只地面，连天空都呈现出古怪的暗黄色。像是凛冬来临前的枯叶，或是一汪浑浊的泥水。一时分不清是黄昏还是黎明。“我之前听你们说……我躺的那个柜子，是冬眠舱？”白易说完，坐在正副驾驶位上的两人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