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稻香村内，风雪依旧，方才被林雨寒至阳剑气所消融的雪花，很快就在漫天飘雪之下重新覆盖整个山顶，一切似乎没有丝毫变化。

    林雨寒看着眼前这两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心中尽管震惊疑惑，但却依然保持着面色平静，虽然他目前似乎并没有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敌意，但人心难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人知晓！

    “外面风雪太大，进来坐下吧！老夫这盘棋，已经很久没有落子了！”

    就在林雨寒犹豫之时，余半仙忽然间轻轻一笑，抬手一指自己前方一个空着的石凳说道，看上去就仿佛在与寻常朋友交谈一般，显得随意至极。

    然而就是这样随意的动作，却是使得林雨寒微微一愣，随后哑然一笑，带着几分无奈，走到亭子之中，缓缓坐下。

    原本林雨寒还在犹豫究竟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甚至都有想过直接动手这个打算，结果自己所思考的一切，却随着这老者一句随意的话瞬间破灭。

    林雨寒也不知道这余半仙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说出，但是能够让原本属于自己的主动权瞬间落到他的手中，但是这一点，就已经比林雨寒高明了太多太多了。

    当这一句话说出之后，无论自己是否进入亭子之中坐下，都会让自己落入一种下风之中，进为顺从，退则心虚，还未交手，先弱敌三分，如此对手，还是林雨寒踏入江湖以来，第一次遇见。

    只是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么最好的便是顺其自然。

    随着林雨寒缓缓坐下，那站在余半仙身旁的幽天君无名却是忽然间转身，端起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热茶，拿出一个茶杯，斟满递给林雨寒。

    林雨寒看了一眼后，也不犹豫，轻轻接过，要说来，能够让一个道境巅峰高手做斟茶递水这种事情，也算得上是颇为惊人了。

    轻泯一口茶水，没有心情品味茶水中的苦涩清香，林雨寒看着眼前的余半仙开口道，“看你的模样，似乎已经在这里等我很久很久了，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到这稻香村之中吧？”

    “不错，你的到来，老夫很早以前就知道了！这壶热茶，也是为你所准备！”

    不知道为何，林雨寒在这余半仙面前，隐隐有一种无法隐匿自己的心思的感觉，就好像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被他知晓了一切。

    “既然你说你早就在这里等待我的到来，那么等了多久了？”

    “从你当初离开稻香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等待了！”

    当林雨寒听到老者这番话的时候，即便是他心中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狠狠的震撼了一下，因为这句话代表着他林雨寒从一开始就已经陷入棋局之中，而苏隐也是！

    幽天君无名此刻站在这老者身旁，这便是最好的解释，苏隐一直以为他计划的一切都很完美，却从不知道，这局棋，从一开始，就已经将他所计划的一切都已经笼罩了进去，也就是说，无论苏隐做什么，都还是逃不出这个圈子，这一个惊天之局。

    “这么说来，你对我的掌控从未失手，苏隐所说的脱离你的掌控，也是你故意布下的迷雾吧，好降低苏隐对你的戒心？”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骇，林雨寒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他现在觉得，这一切已经不能用寻常的思考方式去理解了，一局棋，若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落错棋子，那么无论你接下来做任何事情，都已经无法改变你最开始的错误，因为从这一子落错开始，你的一切，就已经在对手的掌握之中。

    “没错！这些事情，皆是我一手安排的，否则你以为，苏隐的计划，能够如此顺利的展开？”

    老者点了点头，看着林雨寒的目光，同样是一片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此说来，你的目的应该也不是苏隐所想的那样吧！”

    当发现自己所知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之后，那么最好的挽救办法，就是再一次去了解真相，而林雨寒此刻，正是如此。

    “我的目的？自然不会苏隐那样所想，甚至连你们的记忆，都并不是我刻意封印的，虽然老夫踏入极境多年，堪称武道至极，但人的记忆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若非自愿，又岂是老夫能够左右的？”

    余半仙轻捋一下花白的胡子，使得其模样看上去更添几分仙风道骨。

    “什么！？”

    若是说之前的一切，林雨寒都还能勉强接受的话，那么随着这余半仙这句话的说出，林雨寒心中的震撼，却是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很清楚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就真是错得太离谱了。

    “看你这样子，老夫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无论是你也好，那苏隐也好，其实都是老夫所选的天命者的继承之人，而你们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便是这天命者的试练，其目的，便是看你们能否拥有如老夫这般能力，足矣掌控天下！”

    余半仙看着林雨寒震惊的样子，也是轻叹一声，继续开口说道。

    “人生在世，武功修为再高又如何，终究逃不过这天道轮回，想当年，老夫踏足极境，号封九天，自创隐元，而如今，却也是到了落叶归根的时候了。

    只是这江湖，如同江山一般，不可一日无主，而你们三人，便是老夫所选的继承之人！

    只可惜，这天命者的试练，非同一般，你们三人，无论是苏隐还是慕幽，在经历了江湖风雨之后，因为一些事情，从而误解了老夫的目的，再加上记忆的封印，便使得他们二人，踏上了与我为敌的道路！

    老夫也曾想过将你们的道路指回正途，可是天命的试练，有着其应有的试练，老夫无法插手太多。

    所以老夫才将计就计，任由苏隐进行他自己的筹谋，如此以来，才能诞生出真正的天命者，一个踏入极境，又经历过无数江湖风雨之人！”

    “这便是你一直所追求的真相，老夫知道此刻的你心中定然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不过只要你愿意让老夫将你的记忆解开封印，那么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余半仙看着林雨寒，深邃的目光在林雨寒的注视下，一片真诚，毫无半点虚假之意。

    而林雨寒此刻脑海中却是一团乱麻，有时候，真相无论让人多么难以相信，多么离谱诡异，但真相就是真相，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论你相信与否，它就是真相！

    林雨寒不知道此刻究竟是否应该相信老者的话，若是相信，那么这一切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可以轻易解决，可若是这老者欺骗他的话，那么便代表着他葬送了自己的一切，葬送了苏隐的期望。

    因为记忆存于脑海，若想解开记忆的封印，那么便必定会让老者接近自己的脑海，而这个时候，无论林雨寒武功修为究竟多么强大，都会变得脆弱不堪！

    相信与否，这样的抉择，已经无异于生死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