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信仰、悲伤
斯图尔深吸一口气，他已经站在这里说了较长一段时间。 即便是信徒们如痴如醉地听，他也不可能说上一整天，现在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斯图尔就觉着口干舌燥。 看着眼前圣光弥漫，福音如同圣歌的场景，所有的信徒们如同在欣赏一首神曲。 ‘该结束了！’他在心中想着。 “昨天发生了一起很可怕的案件，我曾为遇难的人祈祷他们的灵魂被圣主接纳。 圣主塑造了世间的一切，在圣主光耀下创造出来的‘人’皆生而平等。 我们有共同的信仰，如同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但精神联系一起的兄弟姐妹。” 斯图尔接着说：“世间并不完美，神也无法将一切塑造成人人理想的状态。 但神就在那里，远去，屹立，注视，倾听，以各种各样方式存在着，无所不在，无所不知。 伟大的圣主从来不会插手世间秩序的运作，这是祂给予我们平等的自由。” “如果你迷茫，陷入黑暗，请坚定你的信仰，不动摇你对圣主的忠诚。 即便是你走过任何一段弯路，也要相信圣主会在你洗心革面，痛彻悔悟时重新接纳你。 圣主是世间唯一存在的正神，其余教派，学说，组织，任何尊奉的神明，都是无法和圣主媲美的伪神。 他们就像是萤火虫，而圣主是世间最耀眼纯粹的光！” 在外面的伯里斯缩了缩脖子，圣子的这一番话相当于直接否定了外面所有教派所尊奉的信仰。 但此时此刻的伯里斯已经决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圣主教信徒，既然圣子这样说，那外面的肯定都是伪神。 那帮货色也配和圣主共同使用‘神’这个名号？ 斯图尔接着说道：“圣主不会让信徒们奉献任何东西。 那些接受献祭，接受供品，信徒们用各种邪恶仪式来取悦的神明，他们都是邪魔异类。 圣主从来对信徒都是无私奉献，从不索取，切记切记！” 他最后决定和小镇的居民们做一个简短的告别：“当我第一次和皮特神父来到甘农镇。 我就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我在这里重新凝实了自己的信仰之路。 重新认知了自己所背负神迹的使命倒是为何。 圣主对我命运的安排以此处作为起点。 虽然很不舍，但我还是要向诸位告别，明天我将离开甘农镇前往蒙特市的圣尼尔教堂。” 一旁的两位神官顿时激动起来，这还是圣子第一次肯定地说出，会去圣尼尔教堂。 “希望诸位能够保重好身体健康，最后，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再见。” 最后斯图尔手指在胸前轻点：“赞美圣主！” 教堂内外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赞美声：“赞美圣主！” 圣光缓缓退敛，耳畔的圣歌逐渐消散。 信徒们恍惚的精神重新清醒，那种犹如襁褓婴儿心灵的至空感，心灵最纯净的逾越感，被现实重新填充。 他们刚刚就如同做了一次精神层面的极致释放和享受，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皆为神迹。 有不少人早已经是泪流满面，甚至年长的虔诚信徒在此时此刻更是嚎啕大哭。 他们刚刚精神有多享受，那么在刚刚听到斯图尔向他们告别，要离开这里的消息时，心里就会有多么难过。 有的人已经分辨不清，自己的泪水到底是因为亲眼目睹，并亲身经历了神迹，而感到激动流下来的。 还是圣子要离开这里，让他们感到难过，而流下来的。 亦或者是在见证了神迹之后，他们这些虔诚的信徒都知道，一辈子坚守的信仰没错，圣主是存在的，终于让他们在遇到圣子之后得到了证实。 各种情绪怀绕在心头，原本被连环杀人案件所影响的情绪早就抛在脑后了。 虽然精神状态很好，但心里很难受也是真实的。 但所有人并不会向斯图尔说出任何挽留的话，即便他们有多么不舍。 甘农镇的信徒们离不开圣子，那么全世界十多亿圣主教的信徒们就更需要圣子。 去蒙特市吧，去大地方，未来圣子还会去教廷，去向全世界的信徒们传播福音。 在此时此刻，所有人体会到，原来信仰中依赖的离别，让人感到这么难受，几乎所有人都在哭泣。 前排的阿辛纱在低着头伏着身子，她在懊恼着为什么出来的时候不带着纸巾，现在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 ‘唉……我好像忽悠的太过了。’斯图尔转身，先离开这，他来到了教堂阁楼上，属于他的房间。 原本被信徒们的情绪感染，就连斯图尔也有些难过，但看到意识空间内多了整整十缕信仰金线，顿时让斯图尔恨不得再下去给信徒们忽悠一次。 这十缕信仰力量，足够斯图尔在蒙特市进行一次大场面的显圣了，通俗一点就是装一次大*。 即便是在阁楼自己的房间里，也无法阻断下面信徒们撕心裂肺的哭声。 斯图尔无奈叹了口气：“把信仰留给自己，痛苦留给信徒们，我这个人怎么……” “这么可爱呢！” 相比起来唯一情绪没有被动摇，并且内心还挺欢喜的，也就只有鲁斯特和莱登这两位来自圣尼尔教堂的神官了。 反正明天他们还要和圣子一块回到蒙特市，至于当地信徒们再怎么难受…… 他们两個蒙特市的神官也管不着。 逐渐信徒们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而这个时候的时间段已经到了中午，已经开始有人陆续撤离，即便怎么不舍得也要走。 阿辛纱向鲁斯特神官借用教堂的盥洗室，不仅仅是她，几乎所有的年轻女生，都要到盥洗室内重新洗脸。 但巴利先生和阿辛纱小姐一直留到了最后。 “鲁斯特神官，莱登神官，邀请你们今天晚上到我的庄园里来做客。”巴利先生向他们两人递过去邀请函。 而他俩也都明白，能够被巴利先生这样的大富豪邀请，完全是蹭了圣子的面子。 他们两人也没有拒绝，笑着接过了，毕竟今天晚上圣子也会去，那他们两个人当然也要跟着去。 “巴利先生不在家里准备吗？”鲁斯特问道，今天晚上是巴利先生的生日聚会，作为大富豪对方应该会邀请来许多人。 正常来说，巴利先生应该在庄园里安排人准备布置才对。 巴利笑着说:“我雇佣了专业的庆典公司来给我准备，毕竟我家很大，不可能由我来完全指挥，我管理企业这么多年，学会的一件很重要的事，便是专业的事情要让专业的人去做才对。” 鲁斯特被对方简单的壕气给顶住了。 巴利接着说:“而且圣子是我最最重要的客人，我要来亲自迎接才行。” 鲁斯特和莱登相对无语，亲自迎接是要到对方家门口来迎接吗？ 过了一会斯图尔从阁楼上下来，因为信徒们都已经离开了，他没有必要继续待在那，而且收到的信仰力量也让斯图尔很满意，最起码到蒙特市足够用了。 “圣子，今天的弥撒让我亲自感受到了神迹，这简直是天赐福音，真羡慕蒙特市的信徒们，马上就能够见证神迹。” “额……你今天不忙吗？” “有专业的人去做，让我有时间来听您的弥撒，并且还能留下来迎接您去我的庄园。” “哦哦，好吧。” 斯图尔没有拒绝，而且他现在也饿了，这里大多数人中午都没有吃饭，毕竟那么多信徒痛哭流涕，怎么可能还会有食欲。 而此时在甘农镇的一家宾馆里，伯里斯刚刚写完晚报的稿件并且通过电邮给主编发过去。 因为都市之窗报社除了早报以外，还有晚报，只不过订阅晚报的人非常少。 主编让伯里斯继续跟踪写案情的新闻稿件，早报和晚报都要不间断的报道。 并且伯里斯的新闻会一直放在头版头条，为的就是保持热度。 可这次伯里斯的新闻稿件，除了描述案情当日警员的查询进度以外，他还描写了甘农镇教堂，神官弥撒时，人山人海的场面。 他并没有刻意提圣子这个称号，因为斯图尔肯定不喜欢他这样做。 他只是提到了斯图尔是一位在当地很受信徒们爱戴，非常年轻的神官。 今天的场面，伯里斯用了一个比较高调的词汇‘见证神迹’。 配合照片里人头涌动的场面的确有些贴切。 只要一想到圣光挥洒，神曲环绕的场面，伯里斯就感到激动。 今天一幕注定他永生难忘。 唯一让他感到无比懊恼的是，神迹出现时，他太过于惊讶竟然没有留下一张照片。 摇了摇头，将遗憾收在心中。 之前主编说过晚报的内容无论伯里斯写什么，报社都会发出去一字不改，但就在电邮发出去没多久，伯里斯就收到了主编打开的电话。 “怎么了主编？是我的稿件有什么问题吗？”伯里斯略微忐忑地问，他现在还没有一下子从实习生到手握重磅新闻的大记者身份转变过来。 “额……一点小问题，关键要看你决定要不要继续发出去。” 电话对面的主编稍微沉默，随后继续说：“其他报社的记者，今天也赶到了现场，他们采访了一位名叫杰马·弗朗的探员。” “我知道他。”伯里斯脑海中想到了，那位看起来非常傲视的探员，他从心底有点讨厌那个家伙。 而且那个人对圣子太不尊重了。 主编继续说：“你的新闻稿件内容总体而言和其他记者采访杰马探员，所获得的进展没有出入。 但是在最后一段内容差别很大？” “什么？” “你的稿件里最后一段内容，是高度评价赞扬了甘农镇教堂里的那位年轻神官。 但是在其他报社的晚报中，杰马探员对记者说讲述的是，甘农镇的人们正在被一个善于洗脑，品行恶劣的年轻神官所蛊惑。 而且他还说，威特罗杀人的案件背后很可能与圣主教的灾厄论有关。 总之你的这篇报道如果是在正面赞赏圣主教的话。 那其他报社发出去采访杰马探员的报道，全都是在贬低圣主教。” 主编继续询问道：“看伱的选择了，要坚持不改稿件直接发出去，还是跟随外界的主流对圣主教踩一脚。 还是说……不发后面的内容，只发案情进展。” 伯里斯愣住了。 随后他咬了咬牙。 一字一字说道：“主编，我不想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