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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0(上)

    我坐在城堡一楼的餐厅里独自吃着午餐。

    那天的发布会开的特别成功,也没有任何意料之外的状况出现。虽然对于Lily的举动和那条短信我依旧耿耿于怀地感觉到不对劲,但我还是尽量享受着当下生活的安逸。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可我也说不准,这是否是件好事。

    我们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就出发了。不过Eddie他们竟然一个都没有睡醒,但也还是朦朦胧胧地离开了巴黎。因此我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太早了。但至少对于Anne一定是这样的。以至于她在换衣服,洗脸,站着的时候都安稳地睡着了。

    父亲的生日宴会取消了提前后的时间,而是延迟到了他真正的生日那天。这么说虽然听起来很怪,但事实的确如此。而且巴黎那边收购的事情还要再收尾一下,所以依旧是我们四个人先去。不过还好这次Ben也能陪我们一起去。虽然他身为管家本来就应该与我们一起去,但是他做的事完全超出了管家的范围,常常让我错觉他是我爸的助理。因此我一直都暗地里认为他就是父亲安在我旁边的定时炸弹。

    在坐车准备出发的时候,我发现五个人实在无法在一个车里顺利坐下,尤其我最不能忍受的是要如此拥挤地颠簸好几个小时。况且不用颠簸,坐上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了。虽然Ben说我完全可以坐到副驾驶上来,但我总是担心Eddie和她们两个坐在一起后,她们两个会有生命的危险。所以我断然选择分开成两车。当然,我一辆车,他们四个一辆车。

    虽然是一起出发的,不过我竟然先到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我现在连午餐都要吃完了。

    擦了擦嘴,然后举着装满LOUISROEDERER的高脚杯,边喝着边迈出了偌大的餐厅。然后走过一段无比冗长的路途,来到了城堡的前厅。站在半圆形的落地窗前,我突然看见Anne三人的车正缓缓进入花园里面,在城堡大门前停下。于是我便吩咐了一些菲佣去帮他们拿行李,又叫了一个侍者帮我端来三个同样装着LOUISROEDERER的杯子,随着我一起等待他们的到来。

    Eddie推开厚重而庞大的古门,夸张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又兴奋地在城堡空旷的前厅里仰首旋转或是四处乱窜地看。Anne也轻轻跳着进入了城堡,虽然没有像Eddie那样放肆,但脸上仍然绽露出一幅激动的惊讶。却什么也不敢乱碰,不敢乱摸,像是走进的不是我们要住的地方,而是一个古董店。

    Lily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紧紧地抱着LV的购物袋,低着头,但还能看清她脸上那一副精致的妆容。我想了想,她的生活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完美,或者是说精致。她向两边观望着,突然看见了向她们走来的我。于是便自然地笑了笑,但那模样却格外憔悴。

    Anne回头,看见Lily这副动作,也望向了她望着的地方,便同样的看到了我,于是就向我小跑了过来,站到我的面前,我也止步。她抿嘴一笑,微低着头,但那两双大大的清眸却在兴奋而俏丽地望着我,轻声说:“谢谢你,Noble。”

    “干嘛谢我,谁让我是你们的朋友呢?”我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起高脚杯,递给了Anne,“这本来就是你们应该拥有的。”

    Eddie依旧在旋转着,他甚至又把Lily的Hermes丝巾披在了头上当作头发。不过有一点使我特别惊讶与不解,他为什么转了那么久却始终不晕。而此刻的Anne也随着我的目光,望向远处Eddie的放肆无拘,于是便轻松地绽放了一怀甜笑。我仔细想来,自己似乎很多年都没有看见过她这么真心的,本色的,甜美的微笑了。一时间有些惊讶,但随后取而代之的只有万般欣慰与平静了。Anne转过了头,想要对我说些什么,可Eddie却一声尖叫让她欲言又止了:“天啊!我一定是还没睡醒!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公爵!”

    “Eddie,别这样自暴自弃,”Anne语重心长地说,“皇室里有那么多官位,你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公主呢?”

    “瞧你说的,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在中国自称自己是贵妃娘娘的时候呢。”我一边笑着一边翻着白眼。而Anne则先是愣愣地回忆了下,然后突然大笑的喘不过气。

    Lily听后也笑了几声,顿时消失了刚才的憔悴:“Anne你怎么不分音调呢?他刚才明明以为自己是一只家禽。”

    Eddie本来没在意,但听了这句话后便装作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可是还是遮不住他忍耐着的笑声:“你们!你们竟敢诽谤本宫!我要把你们贬为庶人!”

    “你都被废了那么多年了,是不是已经久到记忆开始混乱了?”Lily立刻张牙舞爪地迎了上去,“你看你这批头散发的样子。”

    Eddie傻傻的看了看头上的丝巾。

    Anne笑到发不出声音。

    “好了好了。”我走上前去,侍者将酒递给了Lily与Eddie。

    我们四人相顾欢笑,然后共举酒杯,轻碰高喊:“Cheers!”当然还有Eddie那声尖叫着的“插死”。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完全不沾边的发音是他从哪里学来的。

    “这样真好。”

    Anne一饮而尽,突然抬头望着我,泛红起脸。隐约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见她的眼里有泪。这不像是开心的模样,但也并非悲伤,而是一种无奈与哀愁。奇怪的是,这些并没有引起Lily与Eddie的注意。似乎他们根本就没看见一样。

    这莫名的悲伤很快便过去了。

    在到父亲生日那天的这段漫长时光里,我们每天在城堡里过的都格外开心与随意。除了吃喝玩乐以外,当然也发生了许多让人忍不住翻白眼的事情。城堡里除了我们和Ben就是菲佣,管家,侍者与厨师了。因此他们三人干什么事情都极其的大胆和肆无忌惮。像是Lily总是化着夸张的不像人的神经病妆,比如把上眼线化到和眉毛连在一起或者是涂两片嘴唇用了十二种颜色什么的。又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中世纪晚礼服在城堡里走荡。甚至去卫生间的时候也这副打扮。

    与之相反的则是Anne。她又戴上了她那个巨大的黑框眼镜,常常披头散发地与一帮菲佣坐在城堡巨大的前厅里玩斗地主。虽然是她教的那些菲佣怎么玩这个游戏,可她还是没有赢过。但最让我叹为观止的依旧是Eddie。他竟然整日穿着他从长春某个批发市场里买来的天线宝宝连体睡衣,在城堡里走来走去。本来那一套睡衣还是勉强称得上有些可爱的,结果穿在他的身上就显得格外的恐怖。尤其是在晚上我们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聊天和吃夜宵的时候。本来灯光就昏黄暗淡,而他每次的出现都让我联想到那些恐怖片里喜欢杀人的神经病小丑。

    为了让三个人彻底逃离“斗地主”的魔咒,我便教了他们BRIDGE。可没想到连Eddie都学会了的事,Anne却仍然的一直在输。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在闲暇的时候玩它。

    不过我们除了这样的乱闹,当然也有许多事要做。

    父亲给了我一大笔钱,叫我在他生日之前布置一下城堡大厅。于是我们便开始了忙碌的策划。仿佛又回到了运动会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聚在城堡的会议室里面,写写画画。

    Lily最近好像在忙着别的。她整天都去小镇上批发的买东西,然后回来急急忙忙地拿着工具箱又走掉了,好像是去城堡远处的山上。不过有时也会买些其他的东西,但多半都藏了起来。

    我叫人在巴黎帮我买了一箱又一箱却不同品牌的香槟用卡车运了过来。这不禁让Eddie极其吃惊与兴奋。当他看到那些运货员把装着香槟的巨大箱子,从四个卡车上卸下来的时候,就一直对我尖叫着:“天啊!这场面简直太壮烈了!”

    “对于你来说应该叫壮观。”

    Anne一直在帮我画设计图。不过她的画画水平只能与幼儿园的小朋友们竟相媲美。所以那图片上只有无数个几何图形,我们无论如何也看不懂。以至于第一次她自信满满的拿给我看的时候我竟脱口而出了句:“你怎么还玩俄罗斯方块这么古老的游戏?”

    因此,我们特意找来了小镇上出名的画者为我们设计并画出了设计图。但是那个画者在展示了自己完美的设计天赋的同时也极力向我们表现出他高超的绘画能力。也就是说当我看到他的图纸以后我认为他干脆把那画放进美术馆里好了。神经病,给我们画一副油画有什么用。而且还是某个桌子的特写。

    不过庆幸的是,我找到了一个能在生日宴现场演奏的巨大乐队。这让我轻松了不少。但是其他的工作还是要我自己一个人来做。但是好在Lily有一天突然兴高采烈地回来,然后就再也没去过那座山了。于是她便每天都在帮着我一起计划与编撰着生日宴的现场布置。

    Anne和Eddie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莫名地绞尽脑汁,非要为我做些什么。而我则无论怎么看都感觉那并非是一种热心,反倒是要离别前所横生的某种感伤的挽留与付出。

    距离生日宴只剩下三天了,我们也终于开始布置生日宴了。Lily换了身轻便的服装,天天都在城堡里来回走动,联系着我们之前预订的项目。Eddie则分别在阿尔萨斯和巴黎帮我找了最好的法餐厨师。而Anne便与我一起在城堡里指挥和安排。比如说规划着搬运工们把桌子椅子什么的放在哪里之类。我们甚至还面试了一群会英语的临时女侍者。

    可就正当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Ben突然提醒了我们拿到文件的事情。这无疑又是当头一棒。

    遵循了上一次失败的经验以后,我们决定要彻底销毁类似的一切东西。并要无声无息地全部清除。

    不过还好,我很快就想出了主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又买了很多其他的辅助品。但是虽说别墅在阿尔萨斯,不过实际是在阿尔萨斯小镇德法边界上的普法尔茨森林附近。所以每次去买东西都格外麻烦,必需要大费周折一番才能顺利买好。为了不浪费时间,所以我便把买东西的任务都推挤在一天了。因此我还特意把城堡里的男仆都叫上,开着将近十五辆的宝马,向镇中出发。而当我气宇轩昂地从车里钻出来,满意地望着豪气冲天的整齐队伍时,一位路过的中国大妈便悄悄对另一个中国大妈说:“这家人结婚怎么请了个这么大岁数的花童啊?”

    普法尔茨森林附近有很多废弃的,无人的十三世纪城堡。而我们的城堡便是其中较大的一个。听说刚买下来时,这里就像个废墟一样的破旧。不过现在经过房主的装修,城堡明显变的华美了起来。但因为父亲和那位法国房主是朋友而且装修费又是他非要出的钱。再恰巧又赶上了他去外地旅游,便把房子借给了我们。但我总感觉去外地旅游纯粹是种借口。这明明就是父亲支开人家的。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可我感觉生活正在慢慢变好。

    霎时间里异常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