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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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类博弈的永恒目标是生存空间和人口增长！ 晁盖深以为然，古往今来，人类历史上的战争大多是以领土空间和人口掠夺作为战争目的。极少数不考虑领土和人口的战争，要么为了美色，要么为了意气之争，实际上毫无意义。 类似于宋朝和清朝那种打了胜仗还将领土割让的行为，更是世所罕见。 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财富是随时创造又随时减少的消耗品，一切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如果国家不强大，最终一定会消耗一空。 真正能够流传到后世的，只有稳定控制的领土空间和同宗同族同文同种的国人。 “生存空间”和“人口增长”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偏废。 曾经的古埃及、古巴比伦因为“生存空间”不够，“人口增长”也不足，无法保护自己，面对外敌入侵后，不但语言文字消失，连人种也濒临灭绝； 古希腊、古罗马、大食、奥斯曼一度辉煌成为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大帝国，“生存空间”广阔，但是主体民族数量太少，帝国最后崩解之后，主体民族只剩下区区一小块地盘，挣扎求存； 西班牙、英格兰一度统治世界，号称日不落帝国，不但屠杀澳洲、南北美洲土著，开辟出广阔的“生存空间”，而且“人口增长”也非常迅速。即便繁华退去，只剩本土江山，但他们的民族种子却成功的布满了世界，西班牙裔、盎撒裔人口都在五亿以上，为再度崛起打下了基础。 当然，还有“生存空间”狭窄，经常被屠杀，儿童很难长大的悲哀民族。他们只能靠不停生孩子来确保民族延续，进行默默抗争。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地球资源有限，各个国家民族都在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占有更丰富的资源。在资源和空间的利用达到上限，人口增长也陷入瓶颈的时候，要么自相残杀减少人口，要么对外征战扩张地盘。 十字军东征本质上，就是三个大食帝国与两个罗马帝国在对外扩张过程中，爆发的争夺生存空间与资源的较量。 他们打着恢复圣城的旗号战斗，难道圣城恢复后就不打了吗？ 恰相反，打的更狠了。 撒冷王国占领圣城后，更是想着远征埃及。 萨拉丁恢复圣城后，还想着反攻东罗马。 胜利者只会想要得到更多。 对外开拓受阻时，为了缓解生存压力，他们也会对自己人下手。 大食人在打不动十字军时，军阀混战，互扯后腿，争夺地盘。 十字军在打不动大食人时，为了消耗过剩的人口甚至组织了三万儿童十字军进行大远征，结果，大部分儿童因饥饿和疾病死在途中，其他则流浪乞讨。最不幸的几千个儿童被拐卖到埃及成为奴隶。 反正没有一个良善的。 ........ 而此时身处埃及的绿衣大食，也已经走向帝国的衰亡。 绿衣大食崛起于突尼斯，攻占摩洛哥，慑服北非诸国，征服并迁都埃及，并沿着地中海征服了叙利亚和黎凡特。 其迁都开罗之后，加强中央集权，宫廷设大臣会议，由大臣和高级军事将领组成，重新划分行省，派军事将领担任总督，向各地派出法官和税收官，直接由中央节制。一时间，人心向上，社会安定，国家繁荣，帝国达到了鼎盛。 但盛极而衰。 从第三代哈里法开始，便各种奇葩作死，沉迷洒色，不问政事，据说皇宫里养着3万各种奴仆。法蒂玛王朝在埃及以外的影响日渐衰微，北方的诺曼人统治了神罗之后，乘机对法蒂玛王朝发动反攻，并攻占了原本由绿衣大食控制的西西里王国。 绿衣大食的兵力主要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北非的柏柏尔骆驼骑兵，二是由斯拉夫人、希腊人、非洲黑人组成的奴隶步兵，三是由突厥人组成的古拉姆近卫骑兵。 柏柏尔骑兵与突厥骑兵这两大军事集团因为争权夺利，爆发了多次恶战，他们还分别支持不同的政治家，互相攻打，极大削弱了法蒂玛王朝的力量，哈里法虽几次御驾亲征，但无力改变这种状况。 结果就导致国家政权陷入瘫痪，中央权力的削弱，地方势力逐渐割据自立，北非事实上已经脱离法蒂玛王朝而独立，叙利亚、黎凡特、大马士革地区的突厥战帮也谋求独立。 哈里法对此无能为力，索性也就自暴自弃了。 而此时，突厥塞尔柱人在黑衣大食的崛起，又给了绿衣大食沉重的一击。 塞尔柱人成为黑衣大食的苏丹之后，先是打击欧洲人，占领拜占廷亚美尼亚省首府，抓获拜占庭皇帝，占领整个小亚细亚地区。之后又攻打绿衣大食，攻占叙利亚、阿勒颇，攻占了绿衣大食统治的撒冷城，屠城，大掠而还。 塞尔柱人的胜利让整个欧洲恐惧，再加上欧洲大陆干旱与饥荒造成严重的粮食短缺，人口过剩，于是在1096年组织了第一次十字军东征，1099年6月，十字军(15000步兵1500骑兵)攻下绿衣大食把守的撒冷城。 十几年前刚被塞尔柱人屠过一次的撒冷城，又被十字军屠城。 十字军烧杀抢掠，屠杀数万人，并在废墟上建立了撒冷王国。 绿衣大食不甘失败，1099年8月，从埃及凑齐了两万五千大军，号称五万，浩浩荡荡的开向撒冷城，在距离耶路撒冷非常近的阿什凯隆与十字军决战。 十字军派出15000步兵5000骑兵迎战。 结果埃及大军被铠甲更加坚固，骑兵更加凶猛的十字军击败。许多埃及士兵被赶进大海淹死。 绿衣大食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向十字军国家发动进攻。 撒冷城的失守，阿什凯隆战役的大败，使得绿衣大食威信扫地。许多突厥人战帮乘机脱离而去，使得社会进一步动荡，甚至引发了饥荒，约旦河的所有据点都被十字军占领。在一片内忧外患下，哈里法穆斯塔病倒，1101年去世，由五岁的儿子阿米尔.阿赫卡米拉即位。 阿赫卡米拉即位之后前二十年，都是自己的舅舅，也就是当朝宰相阿夫达尔的傀儡。1021年阿赫卡米拉将舅舅毒杀，并废除宰相一职，自己亲力亲为。但这一系列内乱和十字军的入侵，他名为哈里法，其实几乎完全被架空，地方各总督拥兵为重，他的号令几乎出不了开罗。 面对这样孱弱的绿衣大食，晁盖七万大军几乎毫不费力的直抵开罗城下。 “毁灭或者臣服。” 一白一绿两杆大旗扎在城头，催命的鼓声咚咚作响。 “我的军队在哪里？” 阿赫卡米拉愤愤的对身边大臣吼道。今年才三十三岁的哈里法正值壮年，想要有一番作为。但他自从七年前亲政以来，废除了帝国宰相，每天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但帝国却一点点坏下去。甚至连敌人兵临城下，各省总督也不见前来勤王。 “勤勉而睿智的哈里法，主赐予您无上的智慧，但各省总督却无法理解您的伟大，更不解主的真意，他们......” “我是问他们带来的军队在哪里！” 大臣巴塔赫谦卑的解释着，突然就被哈里法打断了。 哈菲兹亲王在旁边无奈摇头道：“尊贵的阿米尔皇兄，我们没有援军，我们只有城内两千古拉姆近卫骑兵和五千奴隶步兵。” “诸臣误我！”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哈里法愤怒的脸更添一份疲惫，他如何不知城内只有这点兵力，但他还是恨，为什么那些行省总督、部落战帮就不能虔诚一些！ “皇兄，天上的红隼一直盘旋，这是荷鲁斯在对我们示警，在这鼓声停下之前，需尽早做出决定。” 哈菲兹亲王无奈的催促道。 “我们能守住吗？” 哈里法还抱有一丝侥幸，他是绿衣大食神权与王权合一的皇帝，若是可能，他不想做一个投降之人。 “.......” 哈菲兹亲王沉默了，他掌握城内军事，手里的兵力只有两千古拉姆近卫军有些战斗力，五千奴隶兵根本就是凑数的，即无战斗意识，也无战斗技巧，面对城外如此汹涌的大军攻城，很难顶住。他很想说可以保卫城池和自己的家人，但真的很难。 “如果我们能守住开罗，周围的行省总督和突厥战帮会不会来援？” 哈里法见弟弟沉默，继续询问道。 “也许能，也许不能。这一切都是主的旨意。” 哈菲兹亲王模棱两可的说道。 “或许主就是在考验我，就如同绿先知经受的层层苦难一般。” 哈里法越说眼睛越亮，越是肯定自己的想法。 哈菲兹亲王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劝了，自己手中这点兵力真的能挡住外面那么多骑兵吗？但也说不定，也许这些不知道哪儿来的骑兵不会攻城也说不定。就像柏柏尔人也不善攻城一般。 也怪晁盖大军行军速度太快，他们打出来的威名竟然还没有穿越红海传播到埃及，以至于哈里法和哈菲兹亲王有了这样的误判。 正在他们商议还没做出决定时，城外的鼓声停了。 原本绕城奔腾的骑兵停下脚步，向四个城门汇集，做出攻城准备。 “他们要做什么？” 哈里法和哈菲兹有些不解，没有攻城器械，他们难道想要骑马飞上高高的开罗城墙吗？ 笑话！ 只见晁盖伸出的右手，忽然凌空虚握。系统中兑换了大量桶装的新式炸药堆满了四面城墙的圆形垛口，接着，出现燃烧的火把...... “轰轰轰！” “轰轰轰！” “哗啦啦啦” 城池四面同时爆发出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垛口被炸碎，城墙一段段被掀翻。 “救命啊.....” “这是主的惩罚！” “我们需要主的救赎！” 哈里法和哈菲兹亲王呆呆的看着雄伟的开罗城墙一段段倒塌，那视觉效果简直让他怀疑人生！他虽然号称是主在人间的使者，但其实他自己最清楚，即位几十年来，他的祷告从来没有获得过主的回应！ 刚才还以为那一切都是主对他的考验，现在面对这种无法理解的神迹，他动摇了。 或许我并不是来救赎帝国的马赫迪！ 硝烟弥漫、沙土飞扬中，士兵不断哀嚎。七万骑兵如同排上倒海一般向缺口处杀入城内，那两千古拉姆近卫军和五千奴隶兵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撕碎。 “主啊，我看到了什么！” 哈里法悲伤的捂住了双眼。他无法直视自己的帝国毁灭。 ..... 半日之后，开罗城中央，充斥着无数奴仆的奢华皇宫中，晁盖端坐在宝座之上。 绿衣大食哈里法阿米尔.阿赫卡米拉在哈菲兹亲王的搀扶下进入大殿跪拜行礼。 宫廷大臣全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在你们面前的，乃是天道之子，东方与西方之王，草原的守护者，波斯的征服者，阿拔斯与塞尔柱的宗主，华夏帝国皇帝陛下！” 翻译官拿捏着埃及腔调，用阿拉比语高声喊道。 “行礼！” 哈里法带头，众人俯身行礼后。不敢看向上方，避免触犯神之子的威严。 宫殿之内气氛压抑紧张，众人都不知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方，是被斩首，还是获得宽恕？ 哈里法甚至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帝国若是灭亡，他这个末代帝王也不想再继续活着受辱。 “我率领大军一路从阿拔斯的都城巴格达出发，沿途之上，遇到的城池或部落，我都会给他们一白一绿两旗，臣服或者杀戮，让他们在一通鼓后作出选择。若是不选，就默认是杀戮。” 晁盖威严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让低头倾听的众人心中微震，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都不敢落下一个声调。之后再恭敬的听翻译转述后，众人明白了原委。 哈里法心中也暗暗后悔，自己之前应该听从皇弟的劝告，及时作出选择的。若是时间能够重来，只献出一部分黄金就能换取帝国延续，他绝不会再有丝毫犹豫。 但是一切都晚了，即便他们身处宫殿，仍能听见外面劫掠的喊杀声。富庶的开罗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资格。 “但是仁慈的我，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来完成城头未竟的选择。” 晁盖一挥手，李逵将两柄带血的旗帜拿过去，丢在哈里法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哈里法被盯的浑身发寒，扭头一撇，皇弟哈菲兹，宫廷众臣都满脸紧张的看向他生怕自己的哈里法脑袋犯病拿起了绿旗。 他们绿衣大食虽然偏爱绿色，但这时候可不能意气用事啊！如今的选择关系到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我......我爱白色！” 哈里法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艰难的举起了白旗，看到皇弟和众臣露出的笑容，他心中也猛然一松，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踏实感。 “签协议吧！” 晁盖一挥手，自有人送上汉阿双语书写的朝贡国协议。 之所以再给阿里法一个选择的机会，也是出于一种平衡考虑。黑衣大食、绿衣大食、十字军诸国三角争霸，自己一路走来，已经极大的削弱了黑衣大食，若是把绿衣大食哈里法给杀了，那不就给十字军诸国做嫁衣了么？ 这里距离华夏腹心之地太远，只能先当做朝贡国，保持平衡，让他们继续势均力敌的厮杀，才是晁盖所愿。 见哈里法签完字用完印，晁盖下令城内停止劫掠和搜刮金银。又朝哈里法招了招手，让他靠近。 哈里法急忙弯腰上前，侧耳静听。 “你想收复撒冷城吗？” 晁盖的话犹如撒旦的低语，直击阿赫卡米拉的心脏。自从1099年圣城被十字军占据，如今已快三十年，他无时无刻不幻想着收复圣城。但奈何，国家越发四分五裂，不要说收复圣城，他的命令连开罗城都出不去了。 “想！但是我没有陛下您那样神奇的法术，也没有您麾下那无数强壮的军队。对主的虔诚让我时时刻刻受到烈火的煎熬。如果陛下能够帮我，我以主的名义发誓，一定永远遵守契约，永不背叛。” 哈里法语速急促的表态，说完看向翻译让他赶紧转述。 听完转述，晁盖微微一笑，如果发誓和契约管用，那就不需要武力了。更何况按照原本历史，面前这位哈里法阿米尔.阿赫卡米拉因为想要收拢权力，在两年后就被行省总督们暗杀了。他的保正更加没有可信度。 但是，他不在乎，他需要的只是消灭一部分十字军，从而保持半岛平衡而已。 “既然你都如此诚恳的拜托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帮帮你吧。但是所需军需物资和钱财，还需要你们准备。” 晁盖点头答应道。 “啊？好吧” 哈里法有些担心，经过劫掠之后，这开罗城还能搜刮到足够供应七万大军的物资和钱财吗？ “无妨，我恩准许你先欠下，分十年还清。” 晁盖再次施恩。 “感恩您的仁慈与宽厚，您才是主降下的马赫迪。” “不，我是包容一切，统领一切的天道之子。” 晁盖予以纠正道。绿教的马赫迪，圣教的弥赛亚，可是配不上我的身份呢。 说完，晁盖又一记天降神碑，降落在皇宫大殿前。 “碑在，则城在。碑毁，则城屠。且莫忘了。” 晁盖一甩披风离开皇宫，只留下哈里法和众臣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并发誓让城内学者都好好学汉语，用心解读神碑上的文字。 十月十二日。 晁盖率领大军从开罗出发，哈里法和哈菲兹亲王亲率仅存的三百骑兵跟随出征。 十月十三日。 抵达尼敦城，哈里法亲自出面，要求城主打开城门，准备物资和黄金，并带领两千士兵，跟随他一起去收复撒冷城。 “疯子！” 尼敦城拒绝哈里法的命令，并对其辱骂。 晁盖抬手间，尼敦城爆破，大军杀入城内，屠城劫掠，搜刮黄金和粮草充作军备。 哈里法和哈菲兹也趁机抓了两千年轻平民贬为奴隶，拿起刀枪跟随他们出征。 十月十四日 抵达诺巴里哈城。 哈里法再次出面，要求城主打开城门，准备物资和黄金，并带领两千士兵，跟随他一起去收复撒冷城。 城主同样选择了反抗。 城破，搜刮。 哈里法又得兵两千。 十月十五日。 抵达巴德城。 哈里法再次出面。 城主依然当哈里法在说笑话。 于是继续搜刮，哈里法的兵力也升到了六千。 十月十六日。 抵达亚力山大港。 哈里法还没出面，城里就有人举着白旗出来。这座古老的商业城市消息太灵通，他们已经得知尼敦城、诺巴里哈、巴德城的毁灭，立刻乖乖配合。 之后，拉市德、哈米勒、名亚、萨克尔城都似乎开了窍一般，全都乖巧的配合。 哈里法欢喜不已，盘点着自己手中一万四千兵力，发现自己说话越来越管用，办事也越来越容易，人也越发自信起来。 “圣城啊，我阿米尔.阿赫卡米拉要给以马赫迪的名义为你带来光复！” 哈里法欢喜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