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没落的贵族

    这一路返回竟是出奇的顺利，三天后残阳就到了昆仑山的驿站。

    远远的，残阳就看到了光九，瘦长的身影迎着初春仍凛冽的寒风，衣衫飘起，黑鹫在他肩头扑扇着翅膀，如一尊剪影般，光九的味道。不管是白天还是在黑夜，他都会准时地迎接归来的残阳，多少年不变。

    光九不会大喜大乐，只淡淡地。但他会细心的准备好饭斋和歇息处及一切需要。这对长途跋涉的人已经足够。

    光九看着残阳身边的春绿意，一丝疑虑闪过眉梢，但这一切没有逃过春绿意的眼睛。

    众人都歇息去了，包括春绿意，旅途太劳累。厅里只残阳和光九。

    “一路都还好！”光九仍那么淡。

    “还好！”

    “你打算怎么办？带回桃园！你是知道桃园的规矩的！”光九盯着残阳！

    “嗯！”

    “你可想好？”说完光九淡淡的离开。

    残阳开始沉思，该如何给祖父开口，如何让庄人接纳，他是知道桃园的规矩的。

    蓬蒿之人

    光九是残阳拣回来的乞丐。风残阳十八岁那年同祖父出汝南城，在荒郊外遇见的他。他缩在一片稀疏的野草篙里，皮包着骨，病黄的肤色，头发如蓬篙，脏乱，衣裳零碎，些许不光彩的地方裸露在外面，饥饿让他只剩半条命。风残阳丢给他一袋干粮，一袋水，从那次在风雪里困了二十天的他，懂饥饿的可怕，饥饿可以让人失去尊严，更别说吃他人屎尿。能活着不错，生命不容易，能让他人活着是做人的高尚。

    乞丐风卷残云的搞定半袋干粮，“咕咚咕咚”喝了半袋子水，咕隆一下子滚了起来，眨眼滚到还没有离开太远的风残阳跟前，神赐给了这乞丐无穷的力量。他怎幺做到的？

    “主人，带我走？”乞丐仰望着马上的风残阳，神圣的说。

    “不行！”祖父很坚决。风残阳知道在坚决的祖父面前是没有希望的，且这也是不允许的，原则问题。没有任何人是可以进入桃园的，可以帮助给予，不能收留，这就是祖父的原则。

    残阳望望后面长长的骡车，又回过头，乞丐的眼神竟是如此坚定，坚定的乞丐死死抓住残阳的辔鞍，可能担心仍会被甩掉，双脚盘住了马的前腿。这次江南行，物资其多，奇缺人手。

    “无赖乞丐！”风残阳忍不住笑了起来，突然间他倒有点喜欢，反正也缺人手。

    残阳扭过头，望着祖父，等待着他的期许。残阳心里“嘀咕”：祖父肯定是不同意的，这个固执的人，从没给身边的人半点讨价的余地，如他从小练搏击术，一定是规定的时间，规定的量，对庄人亦如此，没有任何人可以逾越规定。

    祖父竟点了点头：“但只可到岭山。”岭山是第二个驿站，出庄的第二个驿站。这很不错了，残阳心底高兴：这老头也还不太顽固。

    落脚后的光九经残阳指导，洗涑一新，残阳吃惊的大量：“真是人靠衣装，马靠好鞍，不错。”

    若干年后残阳回忆光九：瘦高，两撇淡淡的胡须，清瘦的脸庞，骨子里透着高贵精明。光九的到来，让桃园添加新的色彩。也正是当年的怜悯喜爱，在以后挽救了残阳的性命，这是后话。

    光九没有被很快的接纳，到了岭山就被丢下，但这已是祖父莫大的恩惠，残阳一直感谢祖父，感谢他留下光九在岭山。这乞丐没有顶礼膜拜，只微微的笑笑，代表着全部的谢意。

    光九留在了岭山,九年了从未曾离开,九年里,光九担负着往来物资的调配,人员的补充,有条不紊的,多尽责的人。

    黑鸠是他唯一的伙伴，一个严寒的冬天，光九在雪地里捡到奄奄一息的它，从此就带在身边，陪伴着他的孤独，执行一次有一次任务，多少个黑夜他们就这样相守着。他们命运如此相似，他们是主仆，是朋友，光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黑鹫就立即明白。

    九年里,光九阻挡了九次大的进攻,这些觊觎桃园财富的贪婪者.岭山是进入桃园的屏障,也是进入昆仑腹地的必经之所,所有的东西都得经过这里.光九,不辱使命。

    一次一次的,这幺多年过来,光九已慢慢的走进了残阳的心里。

    多少次觥酬交错,光九心底感激,心一次次的波动,只因残阳的一句话:光九,你是我的朋友.朋友,多可贵!

    有些人就愿意追随一生,只因一句话。

    在岭山一夜的休整，浩浩荡荡的人群终于开始往目的地进发。风残阳一宿没有入睡，这个女人，祖父会接纳吗？庄人会接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