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古成就大事者，也许是狂傲的天之骄子，也许是命好的天之宠儿，但他们都有着同一个特点，那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够做到比别人更加心狠。 心狠，是一种赌博，是一种孤注一掷，也意味着放弃了更多。 紫竹昊天，为了建立不世功勋，竟然迫不及待的杀了自己的父亲，只为，早一天掌控大权，成就自我。 望着地上尸骨未寒的父亲，紫竹昊天冷冷说道：“厚葬了吧！”转身就面向寺部鬼瞳，“寺部先生，有何良策能把天下精英诓骗而来，聚而歼之？” 寺部鬼瞳阴柔一笑，道：“我王放心，现在大可用这传国玉玺做点文章。” 紫竹昊天不太甘心：“用玉玺做戏，能否保证玉玺万无一失呢？” 鬼瞳又道：“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谁也不好保证，卑职只想问问我王，是天下重要还是一块美玉重要？” 看到昊天点了点头，鬼瞳接着说：“这传国玉玺，说到底只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价值所在其实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象征。对于当今天下真正的强敌来说，此物得之最好，得不到也不会影响什么；而对于小国诸侯来说，有没有此玉玺，将来的结局大不一样。” “有何不同？”昊天问道，“难道得到玉玺还能得到天下不成？” “那倒还不至于。”鬼瞳解释道，“竹国风雨数百年，毕竟在天下百姓的心目中，仍是皇室正统。当前紫竹一脉，有您的燕州、中州、南淮三家，并且还是众诸侯中最强的三家，大家都想着树立自己的正统地位。因此，小国一旦得到玉玺，便等于是得到了与大国谈判结盟的砝码，将玉玺献之，从而得到大国的庇佑。” 紫竹昊天仍不满意：“我的劲敌都是大国，怎么能够保证他们也会派人前来？” 鬼瞳阴笑着道：“正如我王所说，天下太平久矣，各方势力其实都是暗流涌动，若是各方小国皆来此地，大国岂能不凑凑热闹，大家都是各怀鬼胎的算计之徒，有的想结交大国，有的想远交近攻，有的想结交一些人中翘楚为己所用而已。钓大鱼需要放香饵，只有一个玉玺远远不够，还得再做点牺牲。” 昊天哈哈一笑：“牺牲？只要能够纵马驰骋，任何牺牲都是在所不惜的，不知寺部先生所指何事？” 鬼瞳眼珠一转：“人生在世，有时应难得糊涂，玉玺的消息就算是放出风来，也不用说的太清楚，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各国定然闻风而至。您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哈——哈——哈” 靖州，逐日城。 一大早，祥云和众兄弟们收拾铺盖，到城南校场附近驻扎。 一到驻地，众弟兄们顿时傻了眼：与其说那是一座兵营，不如干脆就说是小孤山上的一处破败村落。寨栏、箭楼、瞭望塔皆已年久失修，哪怕一阵微风也能使之轻轻摇曳；寨中的空地上早已长满了杂草，还堆满了各类无用的货物，只有一栋二层小楼还算可以遮风避雨；一座小破庙，据说就是今后的议事大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众兄弟虽然大都出身寒门，但入京以来，一直居住在逐日总堂，伙食虽然一般，但居住条件还算说得过去。此时落差巨大，一时间无所适从，仿佛微风也变成了“嗖——嗖”寒风。 祥云见此情景，哈哈一笑：“弟兄们啊，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这里就是我们的地盘了，怎么着也比寄人篱下强多了。虽然条件是简陋了点，但是，比起愚兄刚到幽州时的情况，不知好了多少倍了” 此刻，祥云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五年前被贬幽州时的情景：几百死士誓死追随，翻过了幽州的崇山峻岭、越过了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在大家的千辛万苦下，终于在流放地建立起一座小城 糟糕！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儿怀什么旧啊？完啦，颜笑珊可是在这儿呢。祥云心想这回恐怕要暴露身份了。 定睛一看，还好，弟兄们早就忙活起来了：有的清除野草、杂物，有的收拾破庙，有的整理宿舍小楼，而颜笑珊此刻正在二楼收拾她那快乐的小窝。 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毕竟这会儿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等到将来时机成熟时，再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吧。 大伙正在收拾，营地里来了几十位老军。这些老军一般都是六十多岁，因平时与人为善，颇有人缘，所以被安排到少年营来，做些洗衣做饭、喂马站岗的杂活儿。当他们看到众少年正在收拾时，随即涌上来：“哎呀呀，这等粗活岂能让少将军们动手，还是交由小的们代为劳作吧！” 祥云道：“无需多礼，这里没有官阶大小之分，全都是自己人，老哥哥们就让他们干吧，大家都是苦寒之人，学学安营扎寨的基本功也累不着。” 在这座无名兵营里，新的生活开始了 时光如水，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中，大家每天击鼓升帐，出cao点卯。每天日程都安排的很是充实，并且让外人羡慕不已： 人时三刻起床点卯，四刻升旗； 合时一刻负重奔袭二十里，三刻吃早饭； 风时一刻学习算术，三刻学习国文； 雨时一刻开始学习天文地理、日月星辰、各国历史； 雷时一刻吃午饭，因为午饭皆是大餐，所以可以小歇一会； 电时一刻骑马射箭，二刻练习徒手搏击，三刻练习各类长短兵器，四刻修炼禅宗心法； 日时一刻开始学习军阵排列，兵种配比，攻守战法，粮草供给； 月时一刻吃晚饭，然后大家可以互相切磋，交流心得体会； 星时末刻，吹灯拔蜡，上床睡觉。 莹公主找来了全城最好的教书先生，祥云也喊来了全军各个领域的顶尖英豪。总之，为了训练出一支关键时刻能完成一切任务的精英小队，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甚至出现过几名校尉同时辅导一名少年的局面。 有时，巫刚、武坤等人也会来到营寨边，从远处看看小弟兄们，看看自己的儿子，然后扭头就走。 艺多不压身，兄弟们朝夕相处，彼此信任。每到晚上交流切磋时，都会把自身绝技毫无保留、全盘托出，与众弟兄共同成长。 端木元化教了大家很多医术偏方；长孙娅楠教大家使用各类飞刀暗器；匡良才提升了所有人的轻功本领；就连说话不多的巫语凝也教了大家很多巫术秘技，如隔空取火、来去无踪、大雾弥天、驱虫使蛇 大家进步神速，特别是匡良才、左丘寒、端木元化三人，无论是拳脚兵器，还是沙盘战争推演，均已经能和祥云斗上十几个回合。 这天早上，营寨中升了旗，点了将，却没有安排往常的二十里负重奔袭，弟兄们正心中纳闷，忽见莹公主带了几名仆人纵马而至。 颜笑珊“啊”的一声，很是高兴，但旋即又捂上了自己的小嘴，因为祥云多次提醒她，就算看出别人心里所想的，也不得说出来。 莹公主踏上了一个点将台。这点将台是十五岁的薛良臣仅用一刻钟就搭建而成的，他是正平县人士，祖上是有名的工匠世家。 祥云说道：“今日春风拂面，晴空万里，弟兄们一个月来，训练辛苦，成长火速，莹公主虽是日理万机，却特地赶来” “行啦，行啦。”莹公主瞪了祥云一眼，“别老是在jiejie面前讲这些官场套话，这儿全都是自家弟兄。”一句话把大伙全逗乐啦。 莹公主接着说：“弟兄们近来成长确实相当神速，今天jiejie特地来给大家发军饷来了。并且，本公主宣布，今日休假一天，一会儿领了军饷，都跟着jiejie进城扫货，顺便去把王文正那个jian商给吃穷掉。” 祥云心想，怎么你说放假就放假啊，扰乱了本将军的训练计划。 而众家兄弟已经欢呼雀跃，纷纷上台领取军饷。每个人基本上都是四十两纹银，而端木元化、匡良才、左丘寒三人则是四十五两纹银——他三人已经升任十夫长。 一行人欢天喜地，浩浩荡荡的进了城，街上车水马龙，依然热闹非凡。头一次有了这么多钱的小丫头们最是兴奋，买了很多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好好当了一回富商名流，老板掌柜们无不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所以说，这钱还真是好东西。 临近中午，大家来到了逐日总堂，王堂主那厮依旧摆出那张招牌脸：“哎呀呀，我说一大早就有喜鹊叫枝，原来是贵客登门啊，里面请，阿二阿三，快快收拾望江厅。”心里却说：今天终于发军饷了吧，总不能再赊账了吧。 众人来到了三层望江厅，内有四张雅桌，坐下喝酒，可以看到运河盛景。 莹公主笑说：“来，来，弟兄们，今日都不要客气，jiejie请大家，敞开了喝。” 祥云却很认真的点点头：“确实，大家今天必须敞开了喝，这，也是重要的一堂课。” 伙计们搬来几十坛陈酿，一人一坛，祥云说道：“弟兄们，不用勉强，既然今日不用训练，那么趁此机会，愚兄只想看看弟兄们的酒量到底有多少。” 大家立刻明白了祥云用意，纷纷高举酒坛：“小弟敬公主千岁，敬大哥威武。”说罢纷纷一饮而尽。 第一坛下肚，没有哪个弟兄有任何反应。 王文正此刻对祥云说道：“兄弟啊，早知道你们只喝酒不吃菜，我就不拿这么好的陈酿了。” 祥云瞪了他一眼：“堂主哥别老是一副jian商的嘴脸，以后弟兄们执行任务时，十有**所饮用的都是佳酿，要劣等酒有何用？快快再上两百坛，还要百年陈酿，兄弟亏待不了你。” 王文正心说，怎么你们每来一次，我就清一次仓啊，我招谁惹谁啦？但是也得罪不起这些家伙，只能打开仓库，将好酒尽数搬出。 祥云也喝的兴起，与弟兄们开怀畅饮。不一会儿，每人三坛酒下肚，已经有一些小弟兄喝不下了。 莹公主安慰道：“喝酒只是辅助本领，不必认真，文正啊，快上山珍海味，给我弟兄们解酒吃饭。” 五坛酒下肚，还能继续比拼的只剩祥云、端木元化、武永年、匡飞燕、巫语凝、颜笑珊和左丘寒七人。 祥云对颜笑珊怒道：“小丫头别跟着起哄，你和jiejie们吃饭去吧。” 颜笑珊撅起小嘴：“大哥哥，可是我一点事儿也没有啊，这酒好甜哦。” 莹公主凑过来抱起笑珊：“珊妹听话，酒喝多了会肚子痛的，乖啦！” 再两坛酒下肚，连祥云都飘飘然了，他只能弃坛认输。而此时，酒场上只剩下了端木元化和巫语凝。 祥云说道：“我们大家慢慢吃，看看这俩人到底谁厉害，以后在军中定大有发展。” 王文正在一旁心中说道：唉，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酒，这酒多伤身，何必呢？ 再看巫语凝和端木元化，在大家的诧异中，俩人居然又喝了十五坛酒。最后，端木元化终于撑不住了，拱手抱拳道：“凝妹海量，愚兄心服口服，开战之前小生已经服用了家传的千杯醉，没想到还是不行。” 巫语凝笑答：“元化兄承让了，小妹酒量一般，只不过用了隔空消散之法，将腹中酒水隔空消散出去而已。” “结果最重要，语凝不用谦虚，只要将来在酒战之时，喝翻对手就是胜利，你这招不错，有空得教教弟兄们。”祥云已经站不稳了。 颜笑珊大喊道：“堂主哥，快去把你那千年雪参拿出来，给我大哥哥炖鸡汤醒酒。” 王堂主心想，得，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以后你们能少来折腾，这顿饭钱我不要都行。 大伙喝酒划拳，一时间好不开心，仿佛回到了竹国盛世，老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天下太平之时。皆已忘记了乱世、纷争，忘记了天下还有几十方诸侯。 一个身影，突然从大街上直接跃入望江厅，莹公主定睛一看，原来是华宇哲：“哎呀，华弟弟来的好巧啊，来来，坐下喝两杯。”刚说完此话，就觉得不对头。 只见华宇哲神色严峻，拱手抱拳道：“公主，云殿下，靖王爷让您两位、王大人、万大人，以及巫刚大哥，火速进宫，好像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