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盗马
这“咔嚓”一声不当紧，祥云心里也同样是“咔嚓”一声。 得，这下，所有的计策全都得重新谋划了。祥云心里说道：唉，娅楠啊娅楠，不就是小痞子耍了个下流吗，也不至于一出手就是杀招啊！ 要不就说神机营的弟兄个个好使呢。这边，猴子那厮的手臂刚被折断，那边，酒馆里一群小伙计直接就冲了上去，有的用毛巾堵住猴子的嘴，有的则迅速控制住张二，还有的，一个闪身冲到门口，迅速掩上店门，并挂出了“打烊”的牌子。 手臂被折，疼痛难忍，猴子那小厮这会儿酒也醒了大半。只见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几位小美女，恍若梦境。 祥云从背地里走了出来，一群小兄弟紧紧跟在左右。 长孙娅楠看着祥云，又看了看众家兄弟，此时终于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道：“大哥，我···我对不起大哥。” “你我兄妹，情比金坚，不就是一个打杂的泼皮无赖吗？就算灭了他又如何呢，我们不都好好的吗？”祥云身为大哥，历来对弟兄们的失误不会埋怨一句。 “是啊，娅楠贤妹，此路不通，或许也是好事，我们还可以想别的路数，最关键的是，不能为了小事而让贤妹受辱。”端木元化也上前安慰道。 按照最初的计策，长孙娅楠和左丘寒只是随便套套两个杂役的闲话就行，颜笑珊来察言观色，待笑珊搞清了情况，就放他二人走，然后，大家再行商议如何盗马。 可是这下好了，这俩杂役铁定是走不成了，因此还得想法设法派人去按时收粪，以避免节外生枝。 张二和猴子那俩厮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傲气，只是不停求饶。虽然出身卑微，但是燕京近期的大事，还是略知一二的。此刻，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伙人来路不正，十有**是其它诸侯国的jian细。 “各位爷，饶了小的吧，小的只是杂役，混口饭吃而已啊。只要各位爷放了小的，小的回去以后，绝不会对外说半个字。”张二苦苦哀求。 “兄弟们，带到后堂审讯。”祥云又看了看颜笑珊，道，“笑珊，给愚兄倒杯茶。” 颜笑珊自然懂得祥云的意思，随手在柜台上倒了一杯茶水，跟着祥云等人进了后堂。 后堂，相对私密了很多，众家兄弟把两个小厮按在地上。为了审讯能够顺利进行，端木元化还特地将猴子的手臂做了处理，以减轻疼痛。 小雄搬来了一把太师椅，掌柜子李二驴负责记录画押，一群小兄弟则站在四周，煞是威武，而祥云自然坐在了太师椅上。 “两个小子听着，我们是靖国使团，小爷我就是靖王义子慕容祥云。此次，历尽艰辛万苦来到燕京，可不是来游山玩水而已。”祥云开门见山，一上来就自报家门。 众兄弟听在心头，已经知道了这两个杂役的下场，看来不管结果如何，大哥的意思是，这两人必死无疑。 “哎呀呀，原来是祥云殿下，久仰久仰，大爷尽管开口，小的知无不言，饶命，饶命。”张二和猴子唯唯诺诺道。 “那好，我们开门见山，你俩每天都具体做些什么事务，都在哪里做活儿？”祥云问话很是直接。 “是，是，小的张二，他叫猴子，我们都是在军中养马的杂役。”张二答道，“大约两个月前，我们管事儿的让我们每天从城外的一个新马场，运送马粪进城，说是要用此粪浇灌明华宫中的花花草草，给三倍的薪俸。小的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每天上午去城外装马粪，运进城来，然后还得亲自将马粪拌匀，浇灌到宫中的花园里，很是繁琐。通常都是忙到这个时候，才能收工出城。而且收粪的时候，能看到这些粪的主人，绝非一般的战马···” 张二为了活命，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出城以后还要做些什么？”端木元化问道。 “出城以后···出城以后就回家啊，俺俩都是一个村的，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婴孩儿，还望大爷饶命。”张二几乎要哭出来了。 颜笑珊悄悄说道：“大哥哥，这人撒谎，他们不是本地人，只是在城外村子暂租一宅，是俩个单身汉。” 祥云敲山震虎，喝道：“张二，小爷可以允许你说一次谎话，再有第二次，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张二和猴子吓得是屁滚尿流，连连叩头道：“大爷明鉴，小的···小的一定再也不敢欺瞒大爷了。” 端木云化又问道：“你们每天在何时何地收集肥料？” 张二只好如实回答：“不瞒大爷，小的每天合时二刻去城外一处兵营收粪，匆匆吃上两口便饭，就赶着车子进城来，到了宫里，得一直忙到大约这个时候，才···” 此刻，神机营统领穆子平喝道：“这些废话刚才不是说过一遍了吗？我兄弟问的是，你们去城外哪座兵营？” “那座兵营是新建的，就在城东二十里外的虚度山谷之中，大约两万人马，管营将军杨海峰。”猴子为了立功活命，抢先答道。 “杨海峰，难道就是那个燕京武痴，据说此人有两大嗜好，一是好武，从小勤学苦练，使得一根百斤大斧，无人敢近；二是好酒，据说一口气能喝上十坛而不醉。”穆子平向祥云禀报道。 祥云看了穆子平一眼，心中立刻知道了其中缘由。看来，虚度山谷之中，不仅仅是一支奇兵，还圈养了那三百匹烈日追风驹。燕京还特地安排了一名绝不会贪杯误事的将军来镇守，看来，这下不好办了。 “你们每天都得去拉马粪吗？”端木元化问道。 “这个自然，天天得去。”张二不想猴子争功，便抢过话题，道，“小的虽然是下人，但是就看那兵营的架势，也知道那里不是等闲之地。其它马场都是一百余人，能够养上近千匹战马，而这个兵营，小的亲眼所见，大概养了三百匹好马···还有，一共大约有两万精兵。” 有时候，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往往语无伦次，一个问题能回答上好几遍，好像生怕别人记不住似的，以求保命。 端木元化又问道：“两万精兵，全都是养马驯马之人吗？我看未必吧！” “是是是，大爷说的是。”张二接着答道，“那两万人都是骑兵部队，不过每日所cao练的全都是短兵器，好像专门为打巷战而准备的。他们偶尔骑骑马，不过骑的都是一般的战马，差不多也有个两万匹吧，每人一匹。” 祥云对穆子平道：“看来，这两万人还真是燕京精锐了，他们主要cao练巷战，估计就是为了哪一天，城里闹了起来，就立刻纵马狂奔，赶至城中，将各国诸侯尽数屠灭。” 端木元化继续发问：“你们俩每天去兵营里，都和什么人有所接触，到了宫中，又受何人管辖？” “去兵营里一般都是跟马夫头子老王打声招呼；去宫里都是由御花园的花公公领着进去。”张二答道。 “花都力，是这个老阉贼啊！”神机营前辈李二驴突然插话道，“这个花都力经常在燕京集市上混吃混喝，还说自己是燕王手下的红人，很是嚣张。看来，紫竹昊天即位，这老阉贼就不得宠了，只能去伺候那些花花草草了。” 此刻，端木元化对祥云说道：“大哥，我问完了。接下来你看···” 张二和猴子使劲叩头，道：“大爷，小的该说已经都说了，您老人家就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吧！” 祥云并非一个失信的人，可是留着这两人，万一节外生枝，整个靖国使团，可能都会遭受灭顶之灾。乱世当中，自保为大，现在只能当一回小人了。 “春生，金宁，烦劳二位兄弟，送他们回村，快去快回，不能让任何人发觉，一切以大局为重啊！”祥云吩咐道。 狄春生、金宁二人岂能不懂“一切以大局为重”之意，当下拉着两人，往后院走去。 刚到后院，金宁就说道：“我说两位兄弟，对不住了，乱世之中，各为其主，但愿我们来生，都是一个战壕的弟兄。”说完，和狄春生一起，手起刀落，解决了二人，并将尸体丢在粪车之中。 二人回到后堂之中，对祥云点了点头，祥云很是无奈，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大家都坐了下来，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祥云首先说道：“兄弟们，看来苍天待我等不薄，一出手，就知道了宝马的具体位置。只是，大家觉得，我们应该用何种方法，盗得此马？还有就是，我们是先盗马，最后一起带走呢？还是最后临行前，将马顺便带走？弟兄们各抒己见，讲错了也没关系。” 穆子平说道：“小弟觉得，还是趁着目前还算太平，应该先盗马，盗了就走。因为后期我们不知道燕京会耍什么花招。万一情况有变，说不定到时别说盗马，连马毛都找不到了。” 弟兄们纷纷点头同意，看来，这件事必须得提前下手，甚至得赶在明日的接风宴会之前下手。 査秋霜对祥云说道：“大哥，看来此事还得小妹和月儿一阵出马，连诓带哄也得将这三百匹烈日追风给骗到手，就算赔上性命，死也得带回靖国去···” “住口，就算不要这些破驴，愚兄也绝不拿二位贤妹的性命去赌博，要知道，你们才是真正的良驹。” 査秋霜和潇湘月吐了吐舌头，看起来对祥云如此的疼爱很是满意。 穆子平接着说道：“看来此事，非得二位妹子出马不可了，只是···只是要想我们杀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你们该如何混进兵营呢？” “这个倒还好办，关键在于两位妹子年龄太小，暂时还不能做到随机应变。”祥云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南宫妙音。 南宫妙音的易容之术，那是祥云亲眼见到过的，而且，妙音贤妹要想模仿猴子和张二的声音，也是如同探囊取物。可是，难道让南宫妙音充当一个杂役，不行，易容虽然好办，可是这身形却没法变过来啊。 “唉！”祥云叹了一口气，道，“要是能有十个杂役就好了，哪怕五个也好啊？” “五个？”祥云突然一愣，计上心头，道，“要不，我们明早堵上一把，多去几个人，如何？” 穆子平笑曰：“不知殿下心生何计，末将愿闻其详。” 祥云一拍大腿，道：“明天走上一遭，这三百匹良驹，本太子是要定了。” 第二天一早，在通往虚度山谷的城东官道上，张二和猴子，身上缠满着布条，好像惨遭了一顿毒打，赶着粪车，向山谷走去。粪车之上还坐着几个年轻后生。 原来，一大早，南宫妙音就将祥云和穆子平，易容了一番，祥云变成了张二，穆子平则变成了猴子。而那几个年轻后生，则是査秋霜、潇湘月、巫语凝三人，当然，她们三姐妹则被易容成了男孩子模样。 悄悄跟在两辆粪车之后的，还有所有的少年营成员，当然，颜笑珊除外，她必须要陪着莹公主，一同去参加中午的接风盛宴。 除此之外，云州十八骑的弟兄们，除了老大巫刚，要保护莹公主之外，其余的也都尽数参与到此次行动中来，一同盗马。看来，这次靖国使团真是下了血本了。 祥云一路上一直在不断提醒自己：靖国几乎所有的精锐，这会儿全都跟在自己身边，无论此次盗马成功或是失利，最起码也得将所有弟兄，平安带出去，这是本次行动的底线。 穆子平轻声提醒祥云，道：“殿下，这里就是虚度山谷的谷口了，过了这个谷口，那座兵营就离的不远了。” “嗯，好的，我们见机行事。”祥云悄悄回应道。 靖国的精锐团，由二当家宇文明珠率领，此人是武钢表弟，善使一把三尖两刃刀，并且随身还背着二十几杆短矛，投掷的精准度丝毫不亚于华宇哲。 此刻，精锐团呈扇形状散开，离祥云的那辆粪车，大约有一里开外，以便见机行事。 当祥云和穆子平走过山谷谷口，一座偌大的兵营，立刻呈现在了眼前。 说那是兵营，可真是有点侮辱燕军精锐的意思。那里矗立着的，绝不是一座普通的兵营，虽是刚刚初具雏形而已，但其规模程度，基本上已经接近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 祥云二人赶着粪车，径直来到兵营门口，看到营门口把门的士兵，直接赔上一个笑脸，道：“哎呦呦，军爷，今天是您当值啊！” 那守门官兵“嗯”了一声，一看是张二和猴子，根本就没有任何阻拦之意。 军营中低级的士兵，往往对于那些闲事儿，总是懒得搭理。他们总是认为，没事儿，站好岗做做样子就行，出了事自然有当官的顶着。 这么轻轻松松就混了进来，看来今天运气不错。 谁知还没走上几步，就从左前方传来了一声暴喝声。 “站住，你们几个，给大爷过来。”一位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巨斧的武将，正怒视着祥云等人。 “不会这么倒霉吧？”穆子平暗叫了一声苦，道，“殿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家伙就是管营将军，杨海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