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醒
“吱呀……” 老旧的木门被粗暴推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咳咳……” 飘起的灰尘中，伴随着橘红色的阳光，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走进了这间房间。 “怎么那么多灰尘，这是多久没打扫了？ 奶奶去世后，这房子就一直没人来打扫吗？” 他一边用手扇着灰尘，一边嘴里还嘟喃着。 房间里很是阴暗，除了门口的那部分，其他地方都藏在深深的黑暗里。 刚从外面进来的他，还不是很适应，只觉得里面一切都看不清楚。 他能隐约看到，自己正对面的墙上，好像挂着一幅老旧的黑白照片。 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房间里的事物开始变得清晰。 一张身穿黑色褂衣，发装精致的老太太面带微笑的黑白照片，首先进入他的眼帘。 那，是他奶奶的遗照。 “奶奶给我留的东西就在这？” 他深深吐了口气，慢慢直起了身子，半个身躯仿佛和房间里的阴暗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从门外看去，只能看到他腰部以下的部位。 其余的，全都淹没在黯淡无光的房间里。 房间里外，越发寂静，寂静到，仿佛连空气都死掉了。 “言午，快点进来，帮我找找。” 他转过身来，朝门外的庭院里喊道。 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那张挂在墙上的老旧黑白照片上，他奶奶的表情似乎变了变。 从外面向房间里看，透过微弱的光线衍射效应，可以隐约看到他隐藏在阴暗房间内的样貌。 这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张稚嫩却充满活力的脸庞。 只不过，可能因为有些疲惫，所以表情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说赵总，我这大老远的陪你来找你奶奶留给你的遗物，走了十多公里水没喝上一口不说，你还使唤我？” 杂乱不堪的庭院里，另一个少年正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他就是言午，姓李，全名李言午，今年十六岁，是云雾市第三十二高中高三三班的学生。 今天来这里，是因为他的兄弟赵极无意中在家里发现了去世多年的奶奶，留给他一张发黄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在老家的旧房子里，给他留了东西。 十六岁正是热血和充满幻想的年纪，渴望探索未知，渴望接触一切神秘的领域。 得到那张纸条之后，那探寻宝藏的念头，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所以，他们来了！ 来到了这个偏僻小山村，找到了多年前赵极他奶奶最后去世时住的房间。 “快点，别啰嗦了，难道还差这一会儿？快点找到东西回市里，我请你去吃烧烤，吃什么随你点！” 被称为赵总的少年没好气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嘿，我就说赵总大方，得嘞，看我的。 在我家啊，就从来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你找我来啊，算是找对人了。” 李言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马上站了起来，走向房间，一脸得意的样子，那还有半分疲惫的模样。 可等到快要靠近门口时，李言午发现，赵极一直站在那门口，一动不动的。 “我说赵总，你站在门口干嘛？你也去找啊，你不会想让我一个人找吧？” 李言午又走近了几步，无语道。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叫你进来找，你就进来找。” 房间里，赵极的语气越发不耐烦了。 天边，快要落下的夕阳渐渐变成了血红色，从天上倾泻下来，染红了整个大地，也染红了赵极的下半身。 门外，李言午突然迟疑起来，从小第六感就不怎么灵敏的他，在这时，心里居然莫名地感觉到很不对劲。 因为，他刚刚看到，房间里面发出声音的时候，那隐约可见的赵极脸上，嘴唇似乎没动，而且他的表情好像也一直没有变化过。 他就一直这样转过上半身，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变成了一张画，就挂在那阴暗的房间里。 李言午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你干嘛呢，快进来啊，你不是想吃烧烤吗？我以后天天请你吃，快进来帮我找我奶奶留给我的东西。” 似乎是意识到李言午的迟疑，阴暗房间里，赵极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只是，李言午这次看得非常清楚，赵极的表情和嘴唇真的一点都没动。 那个声音，就像是隐藏在阴暗房间里的某个东西，模仿赵极发出来的一样。 而赵极，就像是一个蜡像，被人活生生地钉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瞬间，他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一种未知的恐惧就好像是一只大手，瞬间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感觉难以呼吸。 “赵极，你…你…不要开玩笑，你先…你先出来…先出来……” 李言午只觉得浑身发软，一脸惊恐地看着那房间里一动不动的身影，颤颤巍巍地喊道。 他的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这一切都是赵极的恶作剧。 希望等下赵极就会大笑着跑出来，取笑他胆小，嘲笑他没用。 可是，并没有！ 不但没有，而且房间里连话都没有再传出来一句。 房间里庭院里，都静悄悄的，就像是两人刚来那会儿，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慢慢推移，李言午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 他想转身就跑，但是赵极还在房间里面，那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想进入房间救他，但是赵极那张仿佛挂在墙上的脸，击溃了他内心的所有勇气。 他在心灵在兄弟友情的边缘挣扎，理智却在友情和生命之间挣扎。 那仿佛火焰一般舔舐着心脏的痛苦煎熬，在这一刻，压得这个十六岁的青葱少年几乎无法呼吸。 血红色的夕阳在慢慢下沉，血色的阳光渐渐的被山峰完全挡住，整个庭院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房间里，黑暗终于彻底地将赵极的全身淹没。 李言午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兄弟，一点一点，慢慢地融入了那老旧、黑暗的房间里。 “赵极！！！” 李言午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顶着内心的恐惧，硬是向前走了两步，对着房间大声喊道。 “小午，快回来啊，奶奶给你做好了饭菜，快点回来吃晚饭了。” 忽然间，李言午眼前一花。 眼前的房间变成了小时候自家的老房子。 和往常一样，带着一脸慈祥笑容的奶奶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回去吃。 李言午摇了摇脑袋，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小午，还傻愣着干嘛，再不回来的话，你看你爸不打得你屁股开花，赶紧的。” 站在老房子里的奶奶笑骂道，又朝李言午招了招手。 李言午迟疑着，依旧没动，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什么。 “怎么，翅膀硬了，奶奶的话都不听了？” 眼见李言午还是没动，慈祥的奶奶语气变得阴沉起来。 那脸上慈祥的笑容，也慢慢变成了带着狰狞的狠厉。 李言午内心挣扎着，他感觉自己绝对忘记了某种关键的东西。 理智让他相信奶奶的话，跟着眼前的奶奶进去吃饭。 但是，他的心灵深处，一直在不断颤动着，提醒着，绝对不可以相信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 “你不是我奶奶，我奶奶十几年前就死了。” 突然，李言午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大叫了一声，心头猛然一震，一股清凉的气息在大脑蔓延开。 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