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雪下的黑色

    世界中总是存在着无数秘密，被人们所了解的只是极少的部分，更多的被埋葬在那些不知名的地方。而这些秘密，大多都是由阴谋所产生的。

    天启大陆的北方有一座雪城，这里终年都笼罩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此时此刻，一名瘦弱的少年正坐在贫民区的墙角之中。在寒冷的雪城中他只穿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而且衣服上还有着无数补丁，甚至已经看不到衣服原本的样子。杂乱的短发与惆怅的黑眸。这一切都出现在了这一名还不足十二岁的少年身上。

    “冥哥，我们今晚吃什么啊？”

    “冥哥，我们都两天没吃饭了，怎么办啊？”

    在他的周边有着五六个人，都是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些孩子捂着肚子看着夜冥，眼睛中充满着渴望。

    渴望着食物。

    夜冥坐在墙角一言不发，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冥哥，我听说今天城门的那一家要吃马rou，不如我们……”一名少年舔了舔嘴唇，眼冒绿光的道。

    他们，是一群乞丐。同时，也是一群为了生存不顾一切的强盗。

    此时夜冥终于出声了：“不行，那户人家是杀了唯一的一只马才有的rou吃，我们如果抢来，那户人家就会到绝境的。”

    “可是如果不抢来，兄弟们就会饿死的！”一人反驳道。

    “冥哥，你担心他们走投无路，但谁来管我们？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如果没有衣服和食物我们是无法度过这个冬天的。昨天，就在昨天，马六就被活活饿死了！我们……我们还不想死啊！”

    “是啊冥哥，如果不去把他们家的rou抢来，我们兄弟……真的会饿死的！”

    夜冥依旧沉默不语，其他人看得出来他的犹豫，他们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但饥饿的感觉已经让理智降到了最低点。

    “既然冥哥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那我们就自己去。兄弟们不可以饿死！”

    “对，我们也不为难冥哥了。我们自己去！”说着吧五六个人同时起身，不约而同的看了夜冥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些……愤恨。

    夜冥一直静静的坐在原地。他也知道此时的他们究竟步入了何种境地。

    他们是一群无人收养的孤儿，在雪城以乞讨为生。但这只是一座小的不能再小的城市，大多数都只是能勉强果腹的穷人，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来施舍给他们。所以，在夜冥五岁的时候他学会了抢劫。曾经他以为抢劫是正确的，但前几天他看到了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平民，他才突然感觉到将自己的生存踏在别人死亡之上时是错误的。

    他的伙伴们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城市的垃圾桶已经被他们翻了个遍。可别人又何尝知道夜冥自己已经五天没有吃饭了。唯一能够补充体力的就是雪城中无处不在的雪。

    看着伙伴们远去的身影，夜冥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兀的，他的脑中闪现出一句话：“生存的疲惫与死亡的安逸，究竟哪个更好一些？”

    这绝不是仅凭他的思想能感悟到的，但这想法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无比的正常。以至于夜冥自己都没有发现这话说的是多有境界。

    夜冥依旧坐在原地。五天没有食物的补充已经让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浑浑噩噩之中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疲惫，越来越困。

    闭上眼睛前，他看到了眼前飘着的一朵白色。

    “又下雪了。”

    每天，如同夜冥这般走投无路的人不知何几，大陆上从不间断的战争让无数家庭破碎，无数的孤儿也就此产生。而这样子死去的孩子更是数不胜数，夜冥他们能独自活到十一二岁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临近冬天的雪城愈发的寒冷，一天一夜的大雪让整座城市变得更加洁白，高空望去已经没有了城市的面貌。

    没有人注意到，在被厚厚的雪层掩埋下的角落中，夜冥的胸前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那是一个如同纹身一般的金锁图案，光芒的涌现还伴随着阵阵若有若无的叹息声。犹如黑暗中的荧光，让夜冥得以在冰雪掩埋之中留有一丝气息。

    大雪过后，离夜冥不足百米的地方已经躺着几具尸体，那是之前离开夜冥的同伴。走了没几步终究抵挡不住身体上的疲惫而倒下去了。

    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会关心这种人的死活，每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有一天战争就会打到自己的家。

    夜冥身体上散发的金光愈发的明亮，当光芒蔓延到他的身体的每一寸的时候，一声玄之又玄的声音唤醒了夜冥。

    “醒来吧，我的孩子。”

    夜冥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个想法就是：我还活着？

    抖落身上厚厚的雪，夜冥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又重新充满了力量，根本不像一个好多天没有吃饭的人。除了有点虚弱意外没有什么异样。

    同时他也发现了周边那些伙伴的尸体。这么多年来他身边的伙伴换了一批又一批，也不是没有看过死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几天开始他突然就对逝去的生命有一种莫名的悲戚。

    但他也只能是悲戚而已，对这样的状况他无能为力。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缓缓地走在雪地中，夜冥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点什么。每天为了生存而奔波，但有一天发现自己的生存没有了意义时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是那么的可笑。他有点羡慕那些死去的伙伴，虽然死了，但却不用受罪了。

    “为什么我要活着呢？”夜冥叹了口气。这是他的习惯，每当遇到烦心事的时候都会叹息一声。

    但就在夜冥迷茫的时候，他走到了一个矮房子的门前，那里有着一个大大的横幅标语吸引了夜冥的注意。

    矮房子很破旧，通体黑漆漆的，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破旧的黑色木门。远远看去就好像择人而噬的怪物。

    门前悬挂的横幅写着：工会招工，每人每月三银币。

    三枚银币虽然很少，但已经足够夜冥一个月的生存了。

    他和伙伴们之前也去过类似的地方应聘了，却因为那身乞丐的装束被拒之门外。但每一次看到这种招工的他们都会去试一试，如果被招进去的话就会摆脱目前的状况。

    虽然他不知道面前的是什么工会，但只要能活下去就是好工会。出于这种心理，尽管心中有些害怕，但夜冥依旧打开了这座矮房子的门。

    门很破旧，夜冥只是轻轻的打开就会发出刺耳的声响。

    进去之后夜冥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房子中只有一个通往地底的通道，黝黑的通道就如同猛兽的巨口，好像自己进去之后就会被压的粉碎，永无出头之日。

    夜冥的心中也有种感觉，就是一旦进入那通道之中便再也出不来了。可是那每月三枚银币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深吸一口气，他还是坚定的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楼梯很长，而且还有着阵阵微风。墙上的火把都被这风吹着歪斜了起来。但这风并不是冷风，而是一种温暖的气流。吹在夜冥的身体上让他那几近冻僵的身体恢复了一些。但这风有一种怪怪的咸腥味，夜冥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却一时也想不起来。

    大约走了有十多分钟，夜冥才看到了出口的光芒。

    血红色。

    夜冥的心中忽然开始极端恐惧起来。他明白这颜色代表着什么，也终于想起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了。那是血腥味！一股对于死亡的恐惧弥漫在心头，对于银币的渴望已经消失不见，连忙朝着回来的方向奔去。

    只是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夜冥刚刚跑出两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意识也逐渐的模糊。可怜的夜冥在刚刚醒来没多久又一次的昏倒了。

    而这时脚步声也传来了，身穿红袍的人将夜冥那小小的身体拎起来，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什么，一开始只是摸了一下肩膀，但在停滞了一下之后又几乎摸遍了夜冥身体的每个角落。最后，这个人停下了手，但恐怖而沙哑的笑声却回荡在了整个空间。

    “哈哈哈哈，真是完美的实验体！”

    “有什么新发现？竟然能让你笑的如此开心。”红袍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听声音还是个年轻女性。

    “没想到在小小的雪城竟然能发现这种体质的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那个计划终于可以启动了。”

    “你要骗那些走投无路的乞丐孩子来这里不就是做实验的么？你还有一个计划？”黑影颇为疑惑。

    “其实我想抓那些孩子一个是为了试验，另一个就是找到那个计划的载体，你的上面派你过来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没和你说清楚吗？”

    “没有，他们只是让我过来配合你，至于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

    “是么？那等会我给你介绍介绍。你现在把这孩子带到实验室里面。”红袍人很是开心，望向夜冥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狂热。

    “好。”黑影接过夜冥便再一次隐匿于空间之中。

    红袍人走进了那充满血红色光芒的大门中，光芒映衬出了他的脸庞。那是一张干枯如同树皮的脸。但大陆上的人如果见到他一定会惊恐的叫喊。

    “鬼医卓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