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治死

    林夫人死的第四日，整个林府的大多人都已从悲伤中走出来，可林老爷的病情却加重了。

    林夫人走了总共三天，林老爷在八姨太的房间被折腾了三晚上。八姨太没了林夫人的管束，如同脱缰之马，什么绝活都给用上了，意图一举拿下林老爷的恩宠。

    林老爷本来就病重，才恢复的半点精气神，也被八姨太掏了回去，甚至大不如前。

    林老爷又躺在了床上，断断续续地呻吟着。双眼无光，额头冒着虚汗。

    七个姨太太叽叽喳喳，在旁边争风吃醋。扇风地扇风，用毛巾擦脸的擦脸，拿着痰盂接痰的。

    “三郎和四郎千辛万苦去长白山上给您挖了千年人参，成了精的鹿茸，万年灵芝，煮了汤，光闻闻就能延年益寿，药到病除。”二夫人给儿子说着好话。

    “切，都是些凡间俗物，十一郎跪着去了南海蓬莱仙山，磕了一万个响头。蓬莱老祖见到十一郎诚心诚意，于心不忍，赏赐一枚仙丹给他，吃了仙丹就能获得仙缘，飞升成仙！”六姨太不服，嘴撅地老高。

    “仙丹算什么，不过是仙人炼制的土疙瘩。十二郎去了昆仑山遇到了一只饿虎，饿虎饥肠辘辘目露凶光，要吃了十二郎。幸好菩萨碰巧路过，舍身喂虎。老虎吃饱留下了骨头，十二郎就捡了观音菩萨的骨头！这骨头可是有仙佛的血脉！”七姨太说道。

    ……

    林老爷终于忍不了了，嘴微微翕动着，似有话要说。七个姨太以为有要事交代，把耳朵都凑过去听，林老爷憋足了一丝气力，胡须微微抖动，怒吼着:

    “滚！”

    七个姨太太面面相觑，便都安静了，乖乖在旁边坐好。

    林老爷这病已经有了三年，林府便访名医，名医们纷纷像串好了口供，都说这病是少有的疑难杂症。一时半会儿治不好，给了药方。说是按照这药方坚持吃十年，十年后生就生，死就死，听天命。附近药铺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不等十年，这才第三个年头，林老爷就快不行了。林府感觉上当受骗，又找到那些名医质问。

    名医说:“这药得吃够十年才管用，现在才三年，病怎么会好呢。”

    于是林府广告天下，谁能治好林老爷的病，赏万金!

    临近中午，赵杰来林老爷住处送牛奶，怀里头揣着药丸，这药丸似乎并没有毒，昨晚给了一只猫吃了一点，猫好好的，没死。

    赵杰已经和丫鬟仆人们混了个脸熟，可以直接进林老爷的卧房，赵杰提着牛奶桶，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

    众多姨太太盯着这个精壮小伙，虽然这小伙看起来有点邋遢，肌rou却雄壮有力，古铜色的皮肤向外张扬，散发着男人该死的魅力。放荡不羁的长头发胡乱披着，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鼻梁高挺着，脸部线条凹凸有致。

    七个姨太太无不两眼发直，如果老爷有这般身体，就有的福享了。

    赵杰放下桶，跪在地上。一身破褐布衣裳，时不时能发现一根麦秸沾在上面，胸口没有扣子，半敞着，正对着七个姨太太。

    “一两，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八姨太太就像只sao狐狸，成了精，又美，又娇。

    惹得赵杰羞红了脸，慌忙说道:

    “我自幼跟随乡里头的兽医习得一些医术，老爷的怪病，我们在牲口的身上见过。那些牲口原来奄奄一息，也是不停地咳嗽，我用那位兽医的法子。不出几个月，牲口们全部恢复了生机，活蹦乱跳的，我想试一试治一下林老爷的病。”

    “人和牲口不一样，你怎么确定治牲口的法子就能治人？”八姨太问道。

    不等赵杰回答，其他姨太太议论纷纷。

    “这病可能是牲口身上来的，说不定用治牲口的法子能治好老爷的病。”

    “治人的医师都治不活，可况一个兽医呢”

    “牲畜比人贱，牲口都能治活，用在人身上怎么不得行，难不成人还比不过一个牲口。”

    大家七嘴八舌，最终统一了口径。牲口都能治活，人就一定能治活！同意了赵杰给林老爷治病。但赵杰如果治死林老爷，就要给林老爷陪葬。

    林老爷在床上疼的七荤八素，已经晕了过去。

    赵杰要了金银针，疝气托，药杵之类的物件。还要了各类乱七八糟的中草药，只要能想出名字的，就都说了一遍。众人纷纷夸赞，果然是医术的行家，林老爷的病有救了。

    又把所有人支配了出去，说是人多容易xiele老爷的阳气。

    屋里头只剩了赵杰和林老爷，赵杰坐在床上，掏出了那颗黑色小药丸，左看右看，小声嘀咕道，

    “这玩意能治病？”

    可是眼下山穷水尽，又有什么办法呢，猫都吃不死，人肯定也吃不死！赵杰一狠心舔了舔拿颗黑色小药丸，没事。

    赵杰敲了半颗，自己留了半颗，这东西虽然闹不死人，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日后肯定有用。

    赵杰将半颗药丸塞进林老爷的嘴里，提着林老爷的头摇了两摇，又灌了些水，林老爷咕噜一下，就咽了下去。

    时间还没过去多久，这样出去显然很不专业。

    于是赵杰拿起拔火罐，给林老爷拔了几下腰子。用牛角刮了几下痧，叮叮咣咣一阵响声大作。屋外的人不明所以，都齐声赞叹，这比那些太医还要高明！

    林老爷中途疼醒又昏了过去，赵杰怕把林老爷折腾死，就提前结束了。

    赵杰推开房门，阳光照在赵杰的脸上。众多姨太，仆人都围了上来。问，

    “老爷怎么样了？”

    赵杰微微笑着，拍着手。

    “成了，成了，不出几个月老爷就好了”赵杰表面强装镇定，心里慌得一批。

    众多姨太太纷纷冲了进去，激动地大喊，

    “老爷活啦！老爷活啦！”

    紧接着里面传来又剧烈地咳嗽声，

    “噗~曰~咳~”

    “老爷吐血啦！老爷不行了！老爷要死了！”

    “一两！快给我滚进来！”

    赵杰吓得魂飞魄散，莫不是林老爷被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