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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钥匙

    话音未落,玉佩已击在灯座之上,叮的一声,撞得粉碎,听起来格外的清脆。数十块大小不一的玉块,犹如天女散花般飞向四面八方,仿佛带着某种无坚不摧的神秘力量,可怕而诡异。

    众人全屏住了呼吸,眼睛里忽然露出种敬畏恐惧之色。即将会发生什么?是祸是福?猜不出结局,是不是最为可怕?局势的演变,已非他们所能掌控的!

    整个大厅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叶枫寻思:“看来要死得不明不白,男猪脚,烤猪蹄,原来命中注定好的。”思念至此,一颗心怦怦大跳。

    玉佩击在灯座之上,居然一点也反应也无,何冲“咦”的一声,甚是惊奇,喃喃道:“难道我用的力道不够?”拣起一只流星锤,手臂甩动,准备扔了出去。

    赵鱼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就好像忽然见到鬼一样,大叫道:“等一等。”何冲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流星锤脱手而出,砰的一声巨响,把铁铸的灯座,硬生生撞凹进去一大块。

    贾平忽然惊叫道:“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只见蚌壳,鹤嘴慢慢张了开来,露出一根根手臂粗细,黑黝黝的铁管,宛如一支支铳炮。众人心头一惊,暗道:“这是什么玩意?难道是西洋番鬼的火器?”

    赵鱼拾起自己的衣裳,兵刃,大叫道:“快跳!”嗖的一声,纵起身子,稳稳骑在一只铜鹤背上,众人纷纷跃起身子,各自寻个灯座坐下。

    何冲却是不动,冷笑道:“一群胆小鬼,自己吓自己。”赵鱼叫道:“快上来,机关厉害得紧。”何冲哼了一声,道:“我倒想看看……咦,怎么回事?”

    却见每根管子忽然吐出一股股黑色的液体,如瀑布水流一般,哗哗流将下来,在灯火反照之下,显得诡异之极。众人虽然见识多广,亦猜不出这黑色液体有何用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多半对他们有害无益,众人相互对望,都看到对方脸上变色。

    贾平叫道:“公子,快上来!”何冲亦感到了恐惧,足尖一点,拔起身子。就在此时,墙壁射出十多枚火箭,落在地上,这些黑色液体似乎是易燃物品,见火即着,“蓬蓬”数声响,蓦地窜起十多道,三五丈高的火柱,硬生生逼下了何冲跃起的身子。

    桌椅,尸首被火焰所吞噬,发出噼啪焚烧之声,缕缕黑烟直冲而上,熏得众人泪水长流,连声咳嗽。叶枫心道:“烟熏人rou干,纯天然,无添加,品质好得很,多少钱一斤?一两银子一斤,还价不卖。”

    何冲只感身上炙热,所站的台子渐渐往下沉去,眼看就要葬身火海,心中叹道:“罢了罢了,老子今日归天。”众人心急如焚,偏偏无能为力,除非手中有根极长的绳索。

    贾平,高欢忽然拔起身子,迅捷异常的向何冲扑了过去,高欢相距较近,右臂伸出,拎住何冲后颈,大喝道:“起!”硬生生将他提起。

    只是半空之中,并无借力之处,一口气续不上来,两人如断线风筝般往下飞落,发上满是火焰,何冲双脚乱踢,大叫道:“快放开我!”

    贾平叹了一口气,使了个“千斤坠”,身子笔直往下堕去。高欢怒道:“你为什么要陪我们送死?”贾平哈哈大笑道:“你们死了,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岂非寂寞得很?”

    赵鱼凝望着灯座,忽然心念一动,寻思:“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莫非渔翁才是控制机括的关键?”双臂用力,将鹤首扭断,用起扔了出去,击在一尊渔翁灯座之上。

    叶枫三人纷纷效仿。只听得格格几声大响,屋顶忽然露出一个方形大洞,一大堵水墙从天而降,众人措手不及,被强劲的水流冲了正着,翻下灯座,摔在地上。

    待到回过神来,满屋的火焰早已无影无踪,封闭的门窗也被打开,耳畔朔风呼啸,雪花飞落,恍如做了一场噩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见每人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身上沾满了污物,狼狈之极,竟忘了刚从鬼门关归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一次大笑,才是真的酣畅淋漓,痛痛快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慢慢从地上爬起,穿起衣裳,叶枫叹了口气,道:“走吧,走吧……”霍守业两人大步走了出去,现在一切已成过去,他们知道,以后该走什么样的路,该做什么样的人。

    步入后堂,穿过一道长廊,到了一间大屋之中,当中是间小厅,左右是两个大房间,其中一个空荡荡的,一件东西也无,另一个房间的陈设也简单得很,无桌无椅,只有墙上挂了几幅画轴。

    两个房间,均是巨石砌筑,无门无窗,显然到了此地,再无去路。众人全傻了眼,他们明明看见上堂笑逃入后堂,怎么就不见了踪影?莫非他会遁土隐形不成?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后堂必定有条隐蔽的逃生通道。只有找到这条通道,就能找到上官笑。上官笑老jian巨滑,当然不会把通道建在最醒目的位置,怎么去找?

    何冲挂念青青的安危,怒不可遏,拳捶脚踢,大声咒骂。其他的人却镇定得很,在墙壁上东拍拍,西拍拍,所拍之处,发出的声音异常沉闷低沉,显然是货真价实的实心墙壁,后面决无什么地道洞xue,每面墙壁亦是如此。

    众人寻了一会,一无所获,心中说不出的懊恼,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想不出一个妙计良策。幽冷的灯火照在灰白色的墙壁上,屋子里显得阴森诡秘可怖。

    何冲无法抑制住自己的理智,忽然跃起身子,将小厅的桌椅悉数击得粉碎,人如疯狂,口中大呼:“青青,青青!”

    叶枫见他焦躁不安,不由长叹一声,但突然之间,两行泪水从脸颊上流了下来,心中大叫:“青青,你是红颜薄命么?”

    何冲仍是气愤难平,口中乱骂,走到右边一间屋内,张开十指,便要撕扯挂在墙上的画轴。赵鱼心念一动,轻轻一纵,悄没声息跃到他的后后,一拍他的左肩,笑嘻嘻道:“何兄弟,且慢。”何冲硬生生收住身形,道:“赵大哥是何用意?”

    赵鱼道:“何兄弟,这些画撕不得。”何冲道:“又不是宝贝古董,怎么就撕不得了?”两只手却慢慢放了下去。赵鱼手指墙壁,微笑道:“你们请看。”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两边墙上,各挂着四幅画。画的均是孩童嬉戏的场景,或在花间扑蝶,或在草地踢毯,笔法生硬粗糙,仓促潦草,好像是初学丹青之人的手笔。

    叶枫忍俊不禁,“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心道:“看来上官笑和师父有几分相似,要么舍不得花钱,要么眼光低劣,被人狠宰了一笔,做了冤大头。”何冲跟着大笑,道:“我用脚趾头,也比他画得好,赵大哥既然喜欢这种风格,改天我送你几幅?”

    赵鱼脸色郑重,说道:“这些画非同一般,是打开密道的钥匙。”何冲哈哈大笑,道:“你开什么玩笑?这些画怎么是打开密道的钥匙?”赵鱼微微一笑,道:“我估计上官笑个是记性不太好的人,否则不会挂这些画来提醒自己。”

    何冲道:“怎么提醒?”赵鱼道:“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每一副画都代表着一个数字,把这些数字组合起来,应该就是一把打开密道的钥匙。”众人均想:“这话倒也有理,我早在怀疑,以上官笑阴险狡诈的性格,在这里挂几幅画,实在太不伦不类。”

    赵鱼面向右边墙壁,眼睛往上首第一副画,望了过去,胸有成竹道:“第一步应该是右三。”众人齐齐瞪大了眼睛,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东西,想开口请教赵鱼,又怕显得自己愚笨无知,满脸茫然,点了点头。

    赵鱼知道众人不懂装懂,也不拆穿,喃喃自语道:“每幅画里总有一一处与众不同的地方,依我之见,这个孩童就是关键所在吧。”众人齐齐看去,右边第三个孩童,脚下踢的是只金光灿灿的毽子,而其他孩童踢的毽子,是浅绿的,故而一眼,就可以识别出来。

    众人这才发现,果然每幅画都有一个特别之处,赵鱼道:“一二三,我们一起来。”快步退到门口,按照画中异样之处,口中念念有词:“右三,左一,左七,右六……”众人跟在他后面,脚步依着他口中所念的方位,踩在对应的青砖地板之上。

    八步刚刚走完,对面房间忽然传出一阵响声,露出个八尺见方的大洞,下面还有明亮的灯火照射上来,也不知通往何处。众人齐声喝彩道:“好奇妙的机关!”

    大洞下面是条并不十分宽敞的地道,仅容一两人能并肩而行,众人唯恐地道里有什么机关暗器,小心翼翼,蹑手蹑脚,不敢弄出大的响声。

    地道一直往下而去,越往下走,便觉得越是阴冷,浑身凉飕飕的,不由得毛骨悚然,似是到了极深之地。众人心中均道:“原来上官笑怕热,想找个凉快的地方纳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见得前面有道大铁门。门上嵌着两个绿发獠牙的鬼首,在惨淡的灯光照耀下,说不出的可怖吓人,众人不由“噫”了一声。

    门是虚掩着的,露出条细细的缝隙,透出幽绿的灯火,里面有什么?是陷阱,是猛兽,还是刀山火海等他们去闯?没有人知道,众人只觉心怦跳得很快很快。

    赵鱼止住脚步,右手挥动,数十枚沉重的飞锥,从门缝之间射了进去。纵然里面什么机关暗器,在飞锥撞击之下,多半会触动发作。

    众人忙连退几步,兵刃护住自己要害,屏住呼吸,双眼瞪着大大,只听得飞锥如飞石一般,接二连三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但里面却是一点动静也无,众人不由长吁了一口气,仍不敢轻举妄动。

    赵鱼伸出钢刀,刀尖顶在半开的门上,轻轻一推,只听得发出一声几乎令人酸掉牙齿的响动,只见门扉徐徐的开了,众人心里又是一阵紧张,忙退后几步。赵鱼忽然“咦”了一声,道:“搞什么名堂啊?”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门后是条笔直干净的甬道,每隔三五步,墙上就有盏灯,灯上套着深绿色的灯罩,难怪看起来发出诡异的光芒。

    叶枫挠了挠头,喃喃道:“怎么这样子的?”赵鱼心情舒畅,微笑道:“让你失望了?”叶枫道:“我以为里面,满是牛鬼蛇神,准备痛痛快快,大干一场,想不到连个鬼都没有。”

    何冲冷冷笑道:“上官笑已是黔驴技穷,我去剁了他的人头。”蓦地跃起,越过赵鱼,冲入甬道。贾平两人一怔,跺脚叫道:“公子,公子!”何冲头也不回,道:“你们怕了么?”

    贾平两人豪气登生,哈哈一笑,道:“你说我们怕不怕?”足下加速,追上了何冲。赵鱼携着叶枫的手,缓步走入甬道:“好男儿。”钢刀入鞘,击掌吟唱:“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叶枫跟着吟唱,何冲听得热血上涌,舞动铁链,重重击在墙壁之上,叫道:“青青,青青!”脚下走得更快了,把赵鱼他们远远抛在身后。赵鱼笑道:“真乃性情中人。”

    何冲三人又行一阵,突然间头顶呼的一声响,半空中一道沉重厚实的大铁闸当头直落下来,何冲走在最前,急忙后跃。

    大铁闸咣当一声,落在何冲适才所站之地,把花岗岩地板硬生生砸凹进去数寸。倘若击在何冲身上,岂非血rou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