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歼敌
叶枫见得自己正面几处要害皆受威胁,若是出手招架,后面待命四人势必趁机发动攻机,八人轮流作战,拖得他腾不出手脚,直至命丧当场。叶枫性情随意洒脱,通时达变,向来只有他耍得别人团团转,岂有他给别人牵着鼻子走的道理?当即心想:“他们想要我采取守势,从而束手缚脚,我偏要与打他们对攻,杀得他们措手不及。”无视杀到近处的四把兵刃,剑光一泻而出,越过迎面而来的四把兵刃,一刹那冲到这四人身前,势道凌厉,老辣至极。 这四个均是墨守成规,拘泥不化之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叶枫居然自行其事,吓得毛发齐竖,齐声惊叫,连连后退。若非后面四人急抢上前,死命挡住叶枫,早就吃天大的亏了。这四人惊魂未定,怒道:“你乱搞一通,不是野路子么?”叶枫笑道:“野路子就不是路么?只要达到目的地的路,都是好路子。”那胖大汉子道:“看他尖嘴猴腮的样子,大大的刁民。”叶枫道:“世上最惋惜的事,莫过于看上去一表人才,却是十足的下流坯子。就像大人相貌堂堂,心地歹毒。” 这八人相互对视一眼,心里均想:“他跟我们打对攻,我们就怕了他不成?他终究只有两条胳膊,难敌我们十六只手。”众人打定主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奋勇向前,只进不退,比起叶枫适才的路子还要狂野几分。叶枫心想:“画虎不成反类犬,跟着我屁股后面走,我非得让他们来个狗啃屎。”口中大呼小叫:“你们讲不讲道理啊?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么?”似蝴蝶燕子一样,在众人间来回穿插,动作潇洒,刀光剑影连他的衣襟也沾不上。那胖大汉子以为众人各怀私心,跌脚叹气。 叶枫横剑朝右,一人喝道:“往哪里逃?纳命来!”手中兵刃直攻叶枫要害。叶枫笑了笑,道:“你拦得住我?佛祖阎王也拿我没办法。”右手倏忽间吐出一道青光,往那人心窝射去。那人大吃一惊,急忙后退避过。叶枫道:“为什么突然打退堂鼓呢?”眼睛盯着那人左边肩膀,剑尖却指向右边。那人心想:“他想声东击西,诱我中计。可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攻击方向。我偏让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把所有力量调到左边,准备给叶枫致命一击。 叶枫道:“唯有人心不可揣测!”嗤的一声,挺剑指向右边。那人心想:“这是他拋出来的诱饵,我得沉住气。”引而不发,等着叶枫上钩。正自以为是,胸口一阵剧痛,叶枫长剑已经贯通他的身躯,那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在衣服上绽放的血花,怒道:“你怎么尽是胡来,没有一次正常的啊?”叶枫道:“人是活的,做人怎能一根筋呢?”那人长长叹息,道:“为什么到死的时候才明白道理呢?太不公平了。”双手紧紧抓住插在胸膛上的长剑,厉声喊道:“替我报仇!” 就在此时,叶枫身后风声猎猎,二人同时扑至。一刀一剑,往他后心插落。叶枫长剑被那人抓紧,一时抽不出来,只得人往前冲,扑在那人身上,两人一齐倒在地上。那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出最后一句话:“你想不到我会现学现卖,是不是?”刀剑来势迅急,转眼间到了叶枫背后,离得肌肤已经不足数寸。那胖大汉子哈哈大笑,拍手说道:“做的好!”叶枫凝视含笑而去的那人,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道:“你想不到你连死了还是被我利用,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说到“易”字之际,猛地翻转身子,手中握着弓弩,抵住一人的额头,道:“你必死无疑。”手指扣动扳机,只听得“卟”的一声闷响,短箭射穿头颅,势力强劲,把这人直推去数丈之外。另一人剑尖已经刺破叶枫衣服,再用一点力气,就可以把叶枫钉死在地上。可是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叶枫右手食指如一把锋利的短剑,在他喉咙上开了个大洞,冷冷道:“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你杀我只差了一口气。”左脚屈起,膝盖使力,把这人顶了出去。尸身撞倒后面扑上的二人。 叶枫反手拨剑,如头大鸟一般,从这二人上方掠过,右臂伸直,一剑刺倒从左边冲来的一人。这二人暗自吁了一口气,腰部发力,正要跃起,岂知叶枫凌空旋转,倒纵回来,长剑挥出,两颗人头滚落在地。众人见叶枫如鬼如魅,顷刻间杀了五名高手,无不骇然,心神大乱。剩余三名高手暗暗叫苦,退又退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与之周旋。叶枫以一敌三,更加轻松,一片剑光将三人笼罩,尽是躲避招架,全无还手余力。那胖大汉子双眼发直,道:“见到鬼了。” 忽然拨出一把单刀,一声长啸,冲入圈子,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急攻,竟将绵密的剑网撕开了个口子。被叶枫逼得手忙脚乱,几乎喘不过气的三人,登时如释重负,向那胖大汉子靠拢,四人肩挨着肩,结成防御的阵势。叶枫笑道:“世上没有敲不烂的乌龟壳,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剑尖颤抖不已,不知道究竟要刺向谁。那胖大汉子叫道:“大伙儿都当心了,这厮jian诈得紧!”叶枫道:“我光明正大的来,你们又能奈我如何?”长剑直挺那胖大汉子喉咙。 那胖大汉子舞起单刀,守住门户。另外三人边上协助,刀剑皆出,意欲拖住叶枫,教他得不了手。叶枫心想今晚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不宜跟他们死打硬拼,能智取最好不过。当下退后几步,屁股左右摇摆,挤眉弄眼,脸上荡漾着不可描述的笑容,嘴里油腔滑调的唱着:“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枝梨花压海棠。”一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绷紧的肌rou一刹那放松下来。叶枫又唱:“二八佳人体以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一把长剑东倒西歪,好像随时会掉落地上。 另外三人听得心痒难耐,脸上露出了轻佻的笑容。忽然间缠在叶枫腰上的绳索,如长蛇般飞了出去,缠住笑得最厉害的那人脖子,另外三人见他忽施杀手,齐声惊呼,刀剑并举,援救同伴。叶枫翻了个筋斗,给绳索圈住头颈的那人,身不由己的荡了起来,“砰”的一声,脑袋撞上铁铸的墙壁,头骨碎裂,不能活了。叶枫扭了扭腰,绳索自动飞回,缠在身上,接着双脚弯曲,蹲下数尺,左手一个肘拳,击中后面一人的心窝。那人胸骨皆断,口中鲜血狂喷,坐倒在地。 另一人刚抢到叶枫近处,见得同伴惨死当场,心里胆怯之极,手臂不停颤抖,手中的剑无论如何也刺不出去。叶枫叹了口气,道:“既然贪生怕死,何必做丧尽天良的坏人?”长剑刺穿他的喉咙。那胖大汉子一声吆喝,舞动单刀,向叶枫头顶劈落。叶枫长剑飘忽,刺中他的手腕,那胖大汉子单刀堕地,赤手空拳,叫道:“我是朝廷命官,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朝廷立即诛你九族!”叶枫抖动长剑,一绺头发飘飘扬扬,道:“我已经动了你的几百几千根毛,你又能拿我怎样?”长剑从那胖大汉子胸脯插入。 叶枫提着带血的长剑,慢慢走近众人,盯着面色难看的众人,道:“请,出手。”数十人忽然跪倒在地,不停用力磕头,脑门很快流出血来,道:“我们都是由人安排的下等人,没有做过一件害人的坏事。”叶枫在笑,但是他的笑声说不出的苦涩和悲伤,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我看得很清楚。某些看似老实本分的人,一旦具备了可以掌握他人命运的机会,做出来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一人冷冷道:“我最看不惯那种谁红跟谁玩,谁强便伏谁的无耻小人。” 另一人还道:“看不惯还不容易?我们正好有让他们彻底消失的能力。”叶枫不觉心里一凛,见得十三人长相儒雅,文质彬彬的人,衣袖中源源不断的冒出白色烟雾,这烟雾带着淡淡的甜味,好像mama哄不听话孩子的糖果。叶枫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把药丸,吞入腹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四周。只见那些跪在地下的人,一个个抬起头来,把烟雾大口地吸入口鼻,神情陶醉,脸上泛起奇异的光芒。好像马上就要一步登天,名列仙班。 可是他们的躯体却在快缩萎缩,在白茫茫的烟雾之中,一个个五六尺高低的人,缩成了猫狗大小,缩成了拳头大小,最终消失不见,只剩下地上数十套各种颜色的衣裳。叶枫收回目光,只看着手中的长剑,手中有剑,他就不会恐惧。一个须发皆白,形容清瘦的老者道:“我是齐大夫,你要找人应该是我。”叶枫道:“医士不应该是杀人如麻的屠夫,刽子手。”齐大夫道:“医士不应该是甘于清贫,不求回报的穷酸腐儒。”叶枫道:“为了钱就可以出卖一切么?” 齐大夫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叶枫举起长剑,冷冷说道:“你毫不掩饰对钱的追求。”齐大夫阴森森的道:“你的剑很快,但是你防得住我们的毒药,暗器么?”叶枫道:“我喜欢做一些挑战自己未曾做过的事情,而且我的命很硬,每次都能成功。”齐大夫道:“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一人冲着叶枫作揖,笑嘻嘻的道:“阁下面红目赤,正是肝火旺盛的症状,想必时常口臭牙痛,夜里睡不安稳。在下恰好有帖清火祛毒的药方,包管药到病除,一觉睡到自然醒。” 叶枫拱手笑道:“真是有劳大夫了。”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黑,跟他说话的医士居然不见了,只有一团黑乎乎的烟雾飘忽不定。叶枫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又见另外十二医士亦无影无踪,只有十二团黑烟晃动翻腾。这十三团烟雾相互穿插,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面黑色的长墙,矗立在前方不远处。叶枫舞动长剑,连退几步,与这面黑墙保持一定距离,心想:“他们消声匿迹,我丢失目标,再快的剑,又有何用?他们躲在暗处,要杀我易若反掌。” 他又想:“我方才杀他们的人,手段残酷无情,他们必然不会让我痛快地死去,肯定百般折磨,尽情羞辱。我若是见不对头,只有趁早拨剑自刎了。”额头上不自禁渗出汗珠。黑墙徐徐向他推进,极是压抑,几欲窒息。烟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猩臭气息,好在叶枫事先服了化解毒烟的药丸,还能保持呼吸通畅。叶枫忽然心念一动:“我装做中毒的样子,他们定然迫不及待,露出踪迹了。”大声咳嗽,背过身去,手中却多了一个瓶子。扭开瓶盖,倒出装在里面的银色液体,抹在左手五指上。 原来这银色液体为特种药材煎熬而来,一旦涂抹到他人肌肤,犹如在他人身上镶嵌了一盏不会熄灭的灯火,白天黑夜都是闪闪发光,没有特制的药水清洗,十天半月也不会消失。叶枫弯腰驼背,摇摇欲坠,泪水鼻涕长流,唉声叹气:“胸闷气短,头晕脑胀,难受死了,你们大发善心,一刀杀了我吧!”黑墙中传来齐大夫的声音:“杀了你岂非太便宜了?你给我们带来烦恼,我们会让你爽快么?”叶枫扑倒在地,脑袋连连叩地,“嘭嘭”作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一边哀嚎,一边偷眼观察。黑墙加快速度,已经推到他的身前。黑墙表面凸起几个鼓包,显然是来擒拿他的人。叶枫就地打了个滚,骨碌碌扑入黑墙之内。他刚一冲进来,就听得一阵不知所措的惊叫声,紧接着人撞人,乱成一团。他们怎能料到叶枫的行动,完全超出了他们想象力的范围?叶枫怔了一怔,大笑道:“原来是一群虚有其表的脓包而已,差点把老子吓死了!”伸出左手,便要在众人身上做标记。齐大夫冷笑道:“你觉得能行?” 话音刚落,除了他之外的十二名医士,身上冒着青烟,窜出火光,整个人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变成了一支耀眼的火炬,火势凶猛,压根不敢接近。这十二名医士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好像他们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今天的结果。叶枫瞪大眼睛,手足冰冷,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这十二名医士就化作一缕轻烟,一撮尘埃。齐大夫笑了,笑中带着讥讽和鄙视,道:“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真面目,你岂不是枉费心机?” 叶枫冷冷盯着他,道:“你为什么还要活着?”齐大夫道:“我想和你喝杯酒,听听你的计划,看看你有没有成功的把握。”叶枫道:“正好肚子饿了,喝酒求之不得。”当即跟着齐大夫来到一个大房间。一推门便闻得浓郁的酒香。桌子摆放着杯筷酒菜,十三张椅子却是东倒西歪。敢情突然听到外敌来犯的消息,大家纷纷推椅起身,一拥而出了。南面墙壁的架子上,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瓶子,每个瓶身上皆贴着纸条,上面写着“十岁以下孩童所用”,“二十岁以下少年所用”……涵盖了各个年龄段。 齐大夫坐下,笑道:“好不容易找了几坛窖藏二百年的老酒,却被你破坏了兴致。”叶枫抓起架子上的瓶子,一个个放在桌上,笑道:“我先不喝酒,我喝它们。”齐大夫耸然动容,道:“你把自己当成蛊,配制解药?”叶枫仰天大笑,拨开所有瓶塞,把瓶子里的药水一口气灌进肚子里,道:“要不然我来这里做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们想让瘟病更加凶猛,我们只好提前做准备。”拿起一只空碗,凝视齐大夫,道:“倒酒!”齐大夫在碗里斟满酒,缓缓道:“你后面站的到底是谁?” 叶枫将一碗酒喝干,道:“二百年的老酒,果然非同一般。”嘟了嘟嘴,齐大夫又在碗里倒满酒。叶枫道:“希望世上每个人都能过上好日子的人,也就是邪恶势力所害怕的正义,公平。这股力量浩浩荡荡,无人可以阻挡。你不像没见识的人,怎么会看不清形势呢?”齐大夫道:“朝廷的人动了?”叶枫道:“这城市本来就是朝廷的,他怎能坐视不理?”齐大夫脸上有密密的汗珠,道:“气焰再嚣张跋扈的江湖门派,碰到朝廷这只铁拳,也就是人家脚板底的一只蚂蚁。” 叶枫笑了笑,道:“你害怕了?”齐大夫道:“我为什么害怕?开弓没有回头箭,做了就别后悔。”叶枫目光冷如刀锋,道:“你后面站的到底是谁?”齐大夫道:“你不是在查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叶枫道:“多拖一天,便有许多无辜的人丧命。”齐大夫道:“我到这里来,就是要让更多无辜的人丧命,死的人越多,我越有成就感。”叶枫怒道:“你……你……”齐大夫笑道:“我冷血无情,猪狗不如,不是人,你又能拿我怎样?”大笑声中,他身上烟雾缭绕,成了一团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