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一 罗马队长提出了转会申请？
3月21日上午，副董事长瑞恩·弗里德金、总经理平托、体育主管阿尔贝托·德罗西、主教练穆里尼奥、助理教练福蒂、队长陈小亮、副队长曼奇尼、重要球员迪巴拉，出现在了特里戈里亚的会议室中，椭圆形的会议桌的一头是个大屏幕，上面放着老板丹·弗里德金的视频连线画面。蜪 由于进入到了国家队比赛周期，俱乐部的下一场比赛要到4月1日，因此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处理昨晚发生的红牌事件。 一场比赛，4张红牌，如果俱乐部不上诉，有可能会因为冲突被罚的克里斯坦特还会被追加禁赛处罚，但如果上诉后被驳回，不仅可能面临重新调查后发现“更严重情节”同样导致被加罚的可能，就算上诉成功让裁判被罚停哨，也可能只是新一轮报复的起点。 穆里尼奥和陈小亮，或者说教练组和更衣室的意见很明确，必须上诉，同时必须对外发布公告，因为一切争议的导火索就是陈小亮被吹的那个进球越位，相关视频回放已经在全世界的互联网上被观看了千万遍了，没越位就是没越位，教练和球员都不愿意忍气吞声。 只不过相比更衣室的群情激愤，教练组除了穆里尼奥之外的其他人态度相对温和一些。 而董事会和管理层的想法则截然相反，虽然输了球，但由于这些球员都是本赛季第一次吃到红牌被禁赛，也就下轮联赛不能上场而已，下轮的对手还是倒数第2的桑普多利亚，鱼腩中的鱼腩、菜鸡中的菜鸡，并且仍旧是在主场作战，就算三人被罚不能出战，球队拿下比赛的问题也不大。 董事会和管理层不想在这个争冠的关键时刻去和意甲联盟与裁判委员会正面硬刚，一来意甲背后的关系网络错综复杂，罗马这两个赛季异军突起，即便有那不勒斯帮忙分担火力，也承受了来自《都灵体育报》等媒体的持续抹黑攻击，一旦对外主动暴露把柄，很可能会被北方三强利用，集中造势让球队处于内外交困的情况下。 二来目前仍旧领先6分，他们担心现在公开叫板意甲联盟，肯定会掀起罗马球迷的积极响应，使得事态走向扩大的方向，甚至还会遭遇官方的报复。蜪 穆里尼奥没有让陈小亮说话，他先表述了自己的看法。 作为主教练，他应该在内部有分歧的时候挡在球员的面前，充当管理层和更衣室之间的调和者。 他表示从去年来到罗马开始，球队始终在遭遇错误判罚的问题，而当今年作为卫冕冠军、还在欧冠中表现出色之后，明显意甲联盟与裁判委员会在安排裁判组方面要比去年更花心思，这就是实力影响地位的体现。 而如果现在忍气吞声，会让外界觉得罗马软弱，使球队好不容易挣来的地位荡然无存，今后任何一个主裁判在面对罗马的时候都不用担心误判错判之后所要面临的惩罚与外部压力。 平托提出了他的忧虑，意甲联盟和裁判委员会是不可能会按照罗马所希望的，把曾经有过误判的裁判全部排除在罗马今后的比赛中，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今后所有的俱乐部在遭受同样情况的时候都会提出相同的要求，那很有可能几个赛季之后，官方就没有可以安排的裁判了。 陈小亮最终还是开口了，因为他是队长，是更衣室的代表，而球员对于一家足球俱乐部来说本身就是最重要的资产，是所有投资者和股东最重视的要素。 他对在座所有人表示，更衣室坚决要求俱乐部对外发声，坚决上诉，维护球员的利益，并与遭受不公正待遇的球员站在一起。蜪 他的理由非常充分，遇到这样窝囊的事情，更衣室的士气受损严重，如果管理层选择忍气吞声，那都等不到外界来sao扰，更衣室首先就乱了。 更衣室乱了还哪来的成绩，球员本质上也是打工人，不是无情的机器，平时也是靠着对工作的热情也风里雨里训练比赛。 丹·弗里德金先是表达了对更衣室的理解与体谅，但还是委婉地表达了希望更衣室能够从俱乐部长远利益的角度考虑，克服一下内心的情绪。 平托带着试一试的心态，让曼奇尼和迪巴拉也表达一下看法，但很明显，两人坚决支持陈小亮的表态并没有如他的意。 而平日里一向谨小慎微的福蒂，因为成了这件事的当事人，也坚决地选择和穆里尼奥保持相同的口径，更何况作为穆里尼奥的六人团队其中之一，他的工作和薪水都是穆里尼奥给的。 这下形势就很明确了，董事会和管理层要冷处理，而教练组和更衣室则支持坚决上诉加对外公告维护球员。 唯一的例外是德罗西的父亲阿尔贝托·德罗西，64岁的他在罗马工作了30年了，从执教低年龄梯队到青年队再到预备队，以及现在作为管理层其中之一，他对意甲、对罗马的了解超过在座的任何一个人。蜪 他内心非常支持更衣室的意见，若是往前倒退20年，他儿子被这样罚下，他肯定会第一个跳起来跟裁判杠上。 但现在作为管理层的一员，他很清楚目前的这个漂亮国老板收购罗马到底是为了什么，并且他本人又对足球有多少的了解。 这不是一个球迷，只是一个商人，俱乐部是他盈利的一个点，也是他将自己的生意扩大至意大利、乃至欧洲的跳板。 所以他没有表态，轮到他说话的时候，像是和稀泥一样说了大家的意见都要充分考虑这样的废话。 丹·弗里德金不想直接和更衣室产生矛盾，他先是虚伪地表示会积极考虑球员的意见，然后以需要讨论夏季引援工作为由头，支走了大部分人，只留下他的儿子瑞恩·弗里德金、平托和穆里尼奥。 但在众人都快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因为离开了摄像头的捕捉范围，丹·弗里德金认为众人已经离开了更衣室，然后便说出了两句让陈小亮和另外两位炸毛的话：“一、在俱乐部没有形成最后决定前，不允许任何教练、球员、工作人员在社交媒体对此事表达任何看法。” “二、平托，你应该立刻动员那几个由你挖掘、并被你签下的球员，在更衣室发挥作用，像塞斯科、迪巴拉…那个克罗地亚人…对了，还有那个格鲁吉亚小鬼，他们都是你弄来的，都应该为你说话，不能只让一种声音cao控更衣室。”蜪 陈小亮停住了脚步，迪巴拉和曼奇尼震惊地对视了一眼。 三人回头，又从会议室门外走了进去，看向了平托。 平托的脸庞僵硬着，余光看到了三名球员折返的他，故意不让自己的目光与陈小亮对视，但喉头忍不住的吞咽与脸部肌rou的僵硬暴露了他此刻的心虚。 穆里尼奥也转头看向了他。 毫无疑问，平托在转会引援上撒了谎，将球队发掘并签下塞斯科、克瓦等等事情的功劳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但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丹·弗里德金的话中还可以看出，平托在平日里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可能关于球队的日常信息就从来没完全说过实话。 穆里尼奥没有点破，他是狂人不假，但他并不是情商低下的二愣子，在一个问题已经焦头烂额的情况下，他不想再去点燃另一个火药桶，他立刻转头给了陈小亮一个眼神，意思是这事我会处理。 因为穆里尼奥的这个眼神，陈小亮憋回去了很多话，但还是回头对着摄像头说了最后一句：“主席先生，真真假假，我不想干预俱乐部的管理工作，也不想再向你建议花更多时间了解一下球队的真实情况，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作为队长，能够团结更衣室、得到他们的支持，是因为我为他们考虑，为球队的比赛成绩考虑，而我们也坚信，只有球队团结、更衣室士气旺盛、球队才能打出好成绩，俱乐部才会有荣誉，才能带来更多的收益。”蜪 “如果有人让我本末倒置，把金钱收益放在比赛荣誉之前，把外部形象放在内部团结之上，那对不起，恕不奉陪。” 说罢，迪巴拉和曼奇尼分别在左右拍了拍陈小亮的后背表示支持，然后三人彻底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一脸错愕的弗里德金父子。 关上门后，是一通可想而知的争吵。 丹·弗里德金要求平托和穆里尼奥“搞定”更衣室，但穆里尼奥坚决不同意。 可能在欧洲足坛，没有第二位夺得过欧冠的名帅比他更清楚更衣室崩盘之后、球队的成绩会怎样的一落千丈。 平托这时候没有办法了，他只能跳出来缓和双方，因为他知道自己往日里吹下的牛在今天全部爆发了出来。 在董事会的眼里，穆里尼奥只是一个教练，只管训练和战术，其余的薪酬结构、球探派遣、引援目标跟踪、青训体系搭建，都是在平托“强有力”的领导下收获的成果。蜪 虽然看看上去愚蠢，但这也是平托天才的表现，他摸准了自己的漂亮国老板对欧洲足球体系只有一知半解的现实，将足球俱乐部完全描绘成了一家公司，而教练只是一个部门经理，球员只是一群薪水高一点的员工罢了。 在这种思路下，只要总经理的思路正确，其他的员工都是可以更换的。 所以这也是此刻丹·弗里德金敢于对穆里尼奥施压的原因，虽然他知道穆里尼奥很厉害，带队成绩也不错，但难道图赫尔做不到？波切蒂诺做不到？齐达内做不到？甚至他还可以吧退休在家的卡佩罗给请回来。 不就是钱嘛。 老子身处漂亮国，在补救他的汽车产业，儿子却一直在罗马，虽然平日里没少去罗马第八区的花花场子灯红酒绿，但他多多少少还是比自己的老子更了解俱乐部一些。 在他的缓和、与平托为了掩盖自己欺上瞒下行为的极力安抚下，穆里尼奥最后丢下了一句： “没有那群在场上拼命的球员，你们这些人在足球领域什么都不是”蜪 然后扬长而去。 丹·弗里德金很生气，他怒斥平托和自己的儿子，他是老板，他花了巨资养着这些人，现在竟然这些人都不听他的？ 他那个还算理智的儿子告诉他，这是欧洲职业足坛，不是北美汽车零售行业，在漂亮国花100万美元年薪，可以请来业内最顶级的销售经理，但在欧洲足坛，100万美元连顶级球员的脚趾头都买不到，这些人绝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员工，他们本身就是流量、是符号、是摇钱树，甚至是一座城市的精神图腾，看看失去梅西的巴塞罗那，虽然薪酬支出降低了不少，但营收掉得更多。 最终，在儿子的力保与平托的苦劝下，丹·弗里德金同意，以模糊的姿态对外发布公告，并且让穆里尼奥执教球队到赛季结束，到那时，他的合同就将剩下最后一年，讨论续约也正是时候。 上午说完，下午罗马俱乐部就在官网和社交媒体发表了一份公告： “鉴于俱乐部一线队在上一轮联赛中遭遇到的判罚可能会影响比赛结果的公正性，同时俱乐部也观察到了球迷对于该事件的激烈评论，俱乐部将保留一切采取后续措施的可能性。” 穆里尼奥让主力们全都回家休息了一天，自己也平复下心情。蜪 今天的这次会议，让他想起了在曼联时的景象，仿佛自己在对话的不是弗里德金家族与平托，而是格雷泽家族与当时的俱乐部执行副主席艾德·伍德沃德，他们更关心的是下一个季度能签几个方便面、瓶装水、膨化食品的代言，夏天去哪里热身才能吸引到最大的流量，怎样设置季票与球票价格才能将收益最大化… 偏偏就不是怎么样调整俱乐部的架构才能更好地服务一线队。 往好了说，这叫始终没从弗格森爵士造就的霸业盛世中走出来，往坏了说，就是什么都懂，偏偏不懂足球。 陈小亮回到家，里瑟来看望他了，还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他指定的一位巴西18岁天才球员维托尔·罗克的代理权，里瑟已经从着名经纪人、专门把巴西人搞到欧洲的朱利亚诺·贝托鲁奇手中花了350万欧元抢了过来。 方法还是老套路，约他和他的家人出来，里瑟一面天花乱坠地说陈小亮是如何从16岁签下职业合同开始，练习时长2年半，就成为金球奖和国际足联双料世界前10的，并且那场比赛就是罗马7比1狂胜多特蒙德的比赛。 相比动作缓慢、旗下球员将近两百名的贝托鲁奇的EEAp经纪公司，里瑟的优势除了陈小亮、塞斯科、克瓦等人几乎签一个成功一个的运作案例，还有就是一对一的直接服务，不像那种大经纪人，小球员根本不可能得到老板的直接服务，而是让经纪公司的实习生、年轻经理人先代理，直到身价上涨到老板认为需要自己亲自下场为止，门德斯也好、贝托鲁奇也好，都是如此。 并且，钱对南美球员来说永远都是排在很靠前的一项因素，350万欧元的现有经纪合同的违约金对罗克一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这也意味着里瑟帮他们破除了一道枷锁。蜪 而对于里瑟来说，如果两年前陈小亮让他这么做，他一定会说陈小亮疯了，但在塞斯科、克瓦、尤其是恩佐半个赛季身价就怒涨1亿欧、单单转会切尔西的佣金就收了2000万欧元之后，陈小亮在里瑟的心目中，已经妥妥的是足坛巴菲特了。 但此刻的陈小亮却高兴不起来，罗克本来是他想在下赛季推荐给穆里尼奥的边锋人选，他和另一名已经被皇马签下的天才恩德里克一样，都是巴西下一代的青训杰作，但此刻这副光景，他哪里还有心思考虑下赛季的罗马。 陈小亮：“你…问问史蒂文，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里瑟当然看到了上一场比赛6张红牌的报道，但在他的印象里，陈小亮绝对不是一个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反而会越战越勇的人，只是他还不知道上午发生在特里戈里亚基地的事情。 里瑟：“咋了？他现在天天陪着老婆孩子，他不想再去苏超那样的联赛了，哪怕不是五大联赛，至少也得是荷甲里的埃因霍温、费耶诺德那样的有名球队，但这很难，毕竟他的执教经历太短。” 陈小亮把上午的事和里瑟说了一下，里瑟这下也明白了。 他也是一名经验丰富、转战过许多地方的前职业球员，遇到这样奇葩的老板，更何况是陈小亮这样为球队建立战功赫赫的核心球员遭遇这样的情形，是极其荒谬可笑的。蜪 里瑟：“他是卖丰田的？那大概在他的眼里，别人是卡罗拉，你是GtR吧。” 陈小亮被里瑟逗乐了，哭笑不得：“GtR不是丰田的，大哥，你是故意逗我呢。” 里瑟：“下决心吧，只要你点头，这个世界哪里不是你能去的？我也不用天天故意不接那些豪门的转会总监的电话了。” “就是第八区的那几个姑娘可惜了…下次就得做飞机过来了…” 里瑟砸吧砸吧嘴，突然双眼一亮： “等等…你刚才问我史蒂文，你不会是？” 陈小亮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可以先把那些有意向的球队的转会要约收集起来，也许有用、也许没用，头儿那边你也可以问问他的近况，总之，我还是想看看这边的董事会最后会是什么态度。”蜪 “让我再想想吧，这赛季我们其实离成功已经很近了…” 里瑟拍拍他：“这在足球世界里很正常，想想史蒂文，为利物浦拼上了几乎所有的青春，因为一次滑倒，依然会有球迷让他滚出安菲尔德。” “放心，这个事情我会做到滴水不漏的。”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陈小亮和里瑟的手机不间断的一直有短信、邮件进来，而且节奏有越来越频繁的迹象，两人都觉得好奇，拿起手机一通查看。 没一会，陈小亮就发出了“呵呵”的冷笑，将手机静音并取消震动，然后让里瑟先别看未读短信，而是去看体育新闻。 几乎欧洲所有的主流体育媒体都在主页放出了大大的一行breaking News： “据《都灵体育报》援引消息人士透露，由于没能满足陈小亮的条件，今天上午罗马俱乐部董事会已与一线队队长陈小亮决裂，陈小亮当场提出了转会申请，而俱乐部主教练穆里尼奥很可能因此彻底失去更衣室的支持。”蜪 最后的一句，显然是为了撇清关系： “根据《都灵体育报》分析，罗马本赛季恐因此崩盘，三冠梦彻底终结。” 里瑟：“这是俱乐部有内鬼？” 陈小亮再次呵呵一笑，转头对里瑟说：“这是有人在故意逼我，这样的新闻出去，球迷和媒体都会来找我，我们的合同里都有保密条款，不能在合同期内将俱乐部的内部信息对外透露，所以今天上午的会议上的任何一个片段我都不能说给媒体听。” “他们就是要让媒体和球迷来找我，然后逼我表态，表态留队、表态维护俱乐部，那到了赛季末，发生任何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时，言犹在耳，所有的责任自然就都在我身上了。” 里瑟：“就跟巴萨逼走梅西一样？前脚说肯定会续约，然后又说梅西不顾俱乐部现状，索要不合理的薪酬？” 陈小亮：“差不多吧…一个套路…”蜪 里瑟：“你觉得是谁放出去的消息？” 陈小亮：“你说还有谁？上午开会就那几个人，我表态留下对谁最有利？” 里瑟：“那就是那对父子了…” “这样的老板怎么长久相处？陈，你下决心吧，想当年迈克尔·乔丹被杰里·克劳斯逼得都选择了第二次退役，你这么年轻，还担心什么？” 陈小亮长叹一声：“你先做你的吧，明天我还得稳住更衣室。” 在他心里，无论外界发生什么，这支球队走到今天，都是更衣室二十多位球员共同流血流汗努力的结果。 虽然这些人在比赛之外未必都是朋友，甚至很多人私底下的性格和三观不合，但在球场上，他们就是一个团结的整体。蜪 不为了董事会那些人、不为了编排新闻的那些媒体，只为了这座城市的球迷和他们自己，陈小亮也得带着这群队友把这个赛季好好踢完。 不管最后是留是走，他都必须昂着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去终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