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也许
良久，秦彦晟笑出来，极轻极轻的笑声在寂静的昏暗显得格外的长，便如被拉长的银丝，嗖的一下子刺入了她紧绷的心里，不见一丝血，却dàng)漾着一丝绵长的痛。 楚韵臻理解不了她此刻的感觉何来，看着那道伫立在影的影子，默默的深呼吸一口，手指蜷缩入手心里，刺入手心里。 秦彦晟终于转过子里，从病房的玻璃窗口漏过来的光线，堪堪笼罩住了他微侧的右半张脸，立体的轮廓，完美的弧度，再加那天生的尊贵气质，真真如大理石雕铸的一座艺术品，冷硬而不失优雅。 “喜欢你？” 他开口说话，声音里有淡淡的冷笑，勾起的唇角又夹杂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玩味。 楚韵臻没有说话，只是一径的望着他，目光冷淡，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秦彦晟没有再说话，而是转一步步的朝她走去，那张被光线笼罩着右半张脸也隐没在了黑暗，他走得轻，走得缓，一步一步，又沉又稳。 楚韵臻的呼吸随着他一步步靠近的脚步声一点点的紧缩，屏息，在她以为自己是否因此而窒息死亡时，那道犹如砸在她心口的脚步声听了下来，周遭重又陷入了寂静。 不，不是寂静，因为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失了节奏的心跳声和紊乱的呼吸声。 秦彦晟在边停下，低垂着眼睛看着她，不远不近的距离，昏明适当的光线，他可以很清楚的看清她脸的绪，不得不说，她伪装的功力还是可以的。 脸蛋淡漠无表，眼神清亮无畏惧，连头微仰的姿态都跟革命志士临死前一样的大义凛然，宁死不屈。 她的表现超出他的想象，却不够完美，秦彦晟依然从她紊乱的呼吸间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和不安。 紧张？为什么？难道她也在期盼着答案吗？ 不安？是在不安于他的答案吗？ 人只有在心生希冀时，才会对不可知的未来产生不安，那她的希冀是什么？ “你以为呢？” 秦彦晟微微一笑，却是将问题丢给了她。 “臻meimei以为我这么对你不依不饶的是为了什么？” 废话，她要是能猜到他的心思，还用得着问他吗？ 楚韵臻的眼底不见丝毫的波动，只是淡淡一笑。 “晟哥哥这是故意刁难我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啊，再说了算我能掐会算，也不见得能猜出你的心思来，要知道晟哥哥的心思可是出了名的细腻敏感，可不是我等粗俗之辈可以揣摩的。” 秦彦晟的嘴角似是抽搐了一下，这小妮子小说看多了吧，瞧瞧那声并茂的一番说辞，唱戏呢？ “哦，是吗？我还以为自己是腹黑诈型的，原来是细腻敏感型的！怪不得我总是绪不稳，原来是和我敏感脆弱的小心脏有关啊！” 说完，还手抚心口，配合的皱了皱眉头。 “现在很不舒服，有点疼，像是被针刺了似的。” 楚韵臻甚是无语，他也太会歪解她的话了吧？竟然还作捧心状，他以为自己是林黛玉啊！ “秦彦晟，我是认真的，拜托你不要这么敷衍！” “你真的想知道？” 秦彦晟突然问，正了神色，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楚韵臻一愣，她煎熬了这么久，不是为了他的答案吗？这个时候，她应该毫不犹豫的点头才是， 偏偏她的头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脖子僵硬，怎么也弯不下去了。 “你真的想知道？” 秦彦晟看着她呆呆的神，又问了一遍，声音低缓沉郁，带着一丝魅惑的味道。 楚韵臻还是不说话，便如了邪似的，直直的望着他幽深黑暗的眼睛里。 静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一切似是都停止了，边流动的空气和她的呼吸声。 眼前的那么黑像是一个巨大的洞，又像是一汪深海里的水，她深陷其无法自拔。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彦晟缓缓抬手，眼看着要触摸到她的脸颊，楚韵臻便如被突然解了咒语，微微偏头，避开他的手。 “不是，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纯属无聊随口问问罢了，晟哥哥若是不愿意回答算了。” 她的眼睛里是恍惚过后的清明，美丽的脸蛋带着一抹无所谓的浅笑，声音也很随意轻快。 秦彦晟的眼底闪过一丝愣怔，显然是没有预料她的话，更没有预料到她的神可以如此的淡定自如。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无聊问问罢了？ 听听这话，毫无诚意可言，太随便太敷衍，明显是在戏耍他！ 秦彦晟淡淡勾唇，手指慢慢的缠绕着她的一缕长发，光滑柔软，却无法平息他心里的不悦。 “那怎么行？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问题出来了，解决它才是正理，逃避，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复杂而已。” 楚韵臻听出了他是在变着相的骂她是逃避问题的胆小鬼，她无争辩，只是扯了扯被他拿着的那一缕头发，不想他摆弄小玩意似的玩她的头发，而让她不解的是她更在意的是自己两天没有洗头发了。 楚韵臻没有扯回头发，索也不扯了，任由他勾拨着，反正弄脏的又不是她的手。 “好，既然如此，那请秦少爷回答我的问题。” 秦彦晟手的动作停止，看着她。 “那我的问题呢？” “礼尚往来，我也会回答你心的疑惑。” 秦彦晟笑笑，然后笑意缓缓的淹没，原本缠绕着头发的手一点点的攀到了她的耳朵边，脸颊，没了笑意的眸子，又恢复成了那种海底的黑。 楚韵臻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手指爬她的脸颊，鼻子，眼睛，眉毛，嘴唇……她应该直接甩开他这登徒子的行为，更甚至是狠狠的给他一巴掌予以惩罚，可是她的体似是又陷入了刚才那种被点的困境，她心里不停地嘶喊着“别碰我，滚开”，却是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秦彦晟逡巡的手终于停下来，轻缓的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道： “楚韵臻，也许我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