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主簿投靠镇阳王,涂易欲入玄天观
掌教真人言出法随正文卷第89章主簿投靠镇阳王,涂易欲入玄天观观花楼一案,高主簿提前清理了许多痕迹。 如果陆万身在观花楼,便算是定下了此事。 哪怕再有疑点,哪怕事后朝廷要清查,哪怕吃了亏的玄天掌教察觉端倪……那也应该是事后的了! “最大的差错,在于陆万消失了。” 那白衣人感慨着说道:“若不是他消失了,想必今时今日,会有很多人帮你……包括我!” 推波助澜,火上浇油,会有不少势力,乐于见到这一幕。 除宣阳高氏以外,再有紫阳域尊、又有大乾南部其他三座炼神境势力,甚至镇阳王府,都不吝啬于落井下石。 过往的玄天观,号称紫阳域第一上宗,更被誉为大乾南部最强大的炼神势力。 谁也不愿看见玄天观得以重建。 近两三年来,玄天观破灭得如此干脆利落,也未必没有他们的身影。 好不容易推平的山,岂能让它重新拔地而起,拦在自家的前头? 一旦涉及朝廷威严,纵然身为炼神境,同样挡不住朝廷滚滚大势。 “可惜陆万不在。” 高主簿终于叹息了声:“否则,涉及朝廷威严今日的开阳山,大约便没有玄天观了。” 在神都那边,对于玄天观,心怀不满者,亦是不少。 例如当年曲江罗氏二祖罗尘,得罪的那位神都权贵。 “可陆万毕竟不在。” 那白衣人淡淡道:“而你笃定陆万身在其中,有诬陷之嫌!” 原本此事,已全数推在了高老九的身上。 高老九一死,事情便算了结。 再有深究,也不至于对宣阳高氏,带来灭顶之灾。 可惜高主簿太急,当时急于推出“陆万”的踪迹。 导致他自己也陷入了其中。 但时至此刻,高主簿也只是笑了声,又道:“老九一死,万事皆休,这一切依然无关高家!即便后面再有深究,由我担下此事,亦是足矣!” “出身高氏,为了家族,甘愿生死置之度外,令人钦佩。” 这白衣人笑着说道:“我家主人,亦是对你颇有赞赏……其实伱临阵变化,能定下这番谋划,足以让人高看一眼。” 高主簿一身阵法造诣,放在当世之中,名声亦是不小。 这一次在观花楼中,他其实事先不知,临到近山镇,才察觉局势有变。 但他仅仅念头一动,便能将整个局面,化作一场针对陆万的陷阱。 唯一的差错,就是陆万凭借未知的手段,消失在观花楼外。 不可否认,这位高主簿,确实智计不俗。 “你家主人?” 高主簿平静说道:“能够绕过柳策域尊,径直来此,当面见我……有此权力,想必是镇阳王府来人?” 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周金衣,淡淡说道:“司天监的金衣巡察使,何时与镇阳王府,有了来往?” 周金衣沉默不语。 那白衣人却笑了声。 “此事也不稀奇,毕竟今日之后,高主簿自然也与我镇阳王府有了来往。” “高某在司天监,当了三十年主簿,忠心耿耿,岂能……”高主簿声音戛然而至,沉默了下来。 “嗯?”白衣人眉宇一扬,淡淡道:“你是个人才,智计不俗,但终究鲁莽行事,才致使棋差一着,落了牢狱!神都距离太过遥远,司天监做事太过严苛,要还你清白,诸般规章,不知多久!” “何况你当真清白么?”周金衣又接了一句。 “……”高主簿依然不语。 “纵然清白,司天监经过诸般规章流程,还你真相,至少半年。”白衣人负手而立,说道:“你身陷紫阳域,安个罪名,将你弄死,至多半日。” “我乃司天监主簿!”高主簿沉声说道:“镇阳王府,怎敢构陷于我?” “我是司天监金衣巡察使。”周金衣平静说道:“案子是我查的,人头是我斩的,又跟镇阳王府,有何干系?” “……” 气氛再度沉默了下来。 白衣人又笑了声,说道:“玄天掌教,目空一切,藐视王府,而且他太过于强大,王爷很是不悦。” “因此,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王府知晓,你高家所谋。” “此事一成,可助你高家老祖,重登开阳,如何?” 随着白衣人的声音落下。 高主簿顿时沉声说道:“愿为镇阳王府效力!” 他这般说来,缓缓起身,又道:“但有一事,还请应允。” “何事?” “高三十五,交还于我。” “高主簿怎知,他在王府当中?” “我这番筹谋,临时起意,唯独高三十五知晓内情!” 高主簿淡淡说道:“观花楼事后,高三十五消失不见。” 他淡淡说道:“若不是他,尊驾未必能将观花楼一事,我诸般考虑,尽数解析。” 随后他自嘲了声,又道:“若不是他,十日之后,司天监自然会有人来迎我出狱,何至于今日,被王府所压,不得不认?” 他说到这里,看向远方,缓缓说道:“我这棋局,错的不是一步,而是两步。” 第一步,错在了高三十五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终于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所谓高家内斗,所谓情报不通,所谓消息滞后,都是高三十五的手笔! 这小子城府太沉。 —— 镇阳王府。 四公子李墨,被封住了上丹田,浑浑噩噩,多日以来,神志不清。 尽管当代镇阳王,经过多年闭关,已成阴神,却也感到颇为棘手。 “王爷当年在铸鼎之时,凭借王印,便能镇压八方!” “怎地今日修成炼神,反而解不开这玄天观的封魂法印?” 只见床头,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正低声啜泣。 她看似三十来许,容貌美丽,却略显憔悴。 细看之下,亦是道基巅峰的修为。 此女便是李墨的生母,镇阳王妃。 “本王修成炼神,如用王印,于大乾南部八域当中,可战炼神巅峰的至强者!” 只听镇阳王叹息说道:“但是墨儿的封魂法印,纯粹是以‘神魂之力’炼造而成,只能凭着阴神修为,方能解开!” 这位镇阳王,便是大乾以南,八大域的真正掌权者。 他貌若中年,身材魁梧,有着威严之色。 他须发墨黑,眼神凌厉。 但此刻却略有无奈。 “不过好在一点,对方的封魂法印,在墨儿身上,如无根之水,没有源泉。” 镇阳王停顿了下,说道:“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以本王阴神,日夜消磨,应能解去此印。” 他不由得心中有些沉重。 这位第六代玄天观掌教,修为深不可测。 这一道封魂法印,其中蕴藏的神魂之力,其实并不雄厚。 但偏偏这道封魂法印,极为复杂,构造精巧。 足见对方在封魂法印上面的造诣,极为精深。 从某一种角度来看,便是对方的阴神,已经强大至极,能细致入微,绝非寻常。 紫阳域有此等势力,柳策是完全压不住的! 现在看来,他这位镇阳王,纵然凭借王印,都未必胜过对方,怕也是压不住的。 加上神都方面,早有不满,司天监已经借助“顶替神位”一案,有大批人手,进入南部八域。 所以他思虑再三,借助承冥天师府的力量,搅混了这大乾南部的水。 “作为镇阳王,八大域越是安稳,本王便也越是安稳,可惜局势不同了。” 他感慨了一声。 但就在此刻,却有消息传来。 他只扫了一眼,顿时有了恼怒之色。 “谁让你擅自行事的?” “……” 王妃抬起头来,满面倔强,怒道:“你忌惮那玄天观的掌教,我便也不去理会了!” “可墨儿终究是伤在那疯道童的手里,不对那玄天掌教发难,从这疯道童身上,讨个公道,还碍着你的大局了吗?” “不杀了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王妃这般说来,愤怒地道:“你也不用如此害怕,此次动用的,也不是你镇阳王府的人!那是我的娘家人,全是死士!” 镇阳王闻言,不由得目光微凝。 “陆万此子,能够屠尽金岭赵家,本领不弱,欲要杀他,至少要道基境巅峰!” 他沉声说道:“这般修为,能用以作为死士,还不怕反噬……以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还调动不了罢?” 王妃冷笑了声,说道:“墨儿的姥姥,她老人家也咽不下这口气!当姥姥的,可比你这当亲爹的,更心疼孩子……” “……” 镇阳王闻言,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他脸色依然有些难看,终究叹了一声,旋即挥袖而去。 在他心中,暗自念道:“这母女二人,皆是妇人之见,终是短浅,只有喜恶,不识轻重!” 如此想着,更觉烦躁,待走到院中,才见另一人来报。 “高主簿,已答应了。”那人低声道。 “很好。”镇阳王神色如常,似乎早有所料。 “但他还要高三十五。”那人又道。 “给他。”镇阳王应道。 “但高三十五,似乎不愿回到宣阳高氏。”那人又迟疑了下:“属下派人去接,他隐约有些害怕,想要见王爷一面。” “告诉这小子,高主簿已为我镇阳王府所用。”只听得这位王爷,平静说道:“他不想成为高家的祭品,就要跟高主簿,争一争这活路!” “争?”那人有些诧异。 “他比高主簿有用,那本王就能保他。” 镇阳王这般说来,又叹了声,吩咐道:“另外,最近盯住开阳山方面,想必那个初具名声的陆万,该是要死了。” 陆万自从金岭赵家一战,名传各方,被誉为旷世之才。 他作为玄天掌教唯一的真传。 显然还是被作为下一代掌教来栽培的种子。 这般陨落,那位玄天掌教,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他这样想来,又是愈发烦躁。 旋即浑身一怔,快步来到池塘边缘,看了下水中倒映出来的影子。 “本王近日,怎地如此焦躁?” “不对!” “玄天掌教的这道封魂法印,竟然藏着陷阱?” “本王为墨儿解印,隐约还受了影响?” 镇阳王脸色变幻不定,终于吐出了口气,意识到了一点。 这位玄天掌教的手段,比自己预料当中,还要更高! 放眼大乾南部,第六代玄天掌教的修为,足可当称至强! —— 与此同时。 丰禾县边缘。 陆万深吸口气,摘下虚花。
“神完气足。” 他缓缓起身来,却又发现,刚才摘下来的虚花,又涨了回去。 而且,白光闪耀,花朵再度盛开。 以他如今的经验来看,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又引动了一位炼神境的心绪,产生了剧烈波荡? 他这样想着,又起身来,往前走去。 这一战,谈不上陷入绝境,所以他并没有动用曲江县的山河大势。 只是,他耗费了一朵实花,以及一朵虚花。 “能杀六大道基,其中有一尊道基巅峰,也算不错了。” 陆万这般想着,又往前行去,心中思索颇多。 金岭赵家的家主,尚且只是道基境第七层。 但这六位死士,为首之人,已是道基巅峰。 此六人合力,在大乾南部,任何地界,都足以建立一方势力。 可这六个人,却只是被派来送死的! 开阳山就在眼前,他们不求活命,只求在玄天掌教出手之前,杀死自己! “以这样的阵容,来作为死士,真是好大的手笔!” “但如此大手笔,却只为杀死一个初成道台的小辈?”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 陆万有些不解,但他大约明白,这些人的来历。 在紫阳域当中,只有玄天观,才算唯一的炼神势力。 所以他们是来自于紫阳域之外。 宣阳高氏,具备千年传承,要动用六位道基境的死士,倒也不难。 但宣阳高氏,不会这般奢侈。 今日之事,若要说得难听一些,放在外人眼中,就是拿出六块黄金,去砸碎一个鸡蛋! 砸出去了,不见得能砸中鸡蛋,但这六块黄金,必然是没了的。 宣阳高氏要拿出六块黄金,绰绰有余。 但要拿来砸碎一个蛋,却是不可能的! “比宣阳高氏,底蕴更深!” “目前看来,也只有镇阳王府了。” “但我既然能够在这里,想到是镇阳王府……” 陆万心道:“他们凭什么认为,炼神境的大修行者,就猜不到?” 世人都认为,玄天掌教,一直身在开阳山。 倘如陆使者死了,玄天掌教前来报仇,真就猜不到镇阳王府? “他们不是镇阳王府的人。”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陆万微微皱眉,往前看去,却发现还是个熟人。 正是涂易散人。 “见过陆尊者。” 这老人家,浑身白袍,鹤发童颜,颇有仙风道骨之意。 他行走世间,积德行善,也被凡俗百姓,视作了老神仙。 “涂易散人,怎么也在此处?”陆万不由问道。 “听闻九欢宗的弟子,在这附近出现过。”涂易散人笑呵呵道:“但随着玄天观重建之势,已传遍各方……丰禾县内,以及周边的各方势力,都开始撤走了!老夫想着,九欢宗一向神秘,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买些丹药……” “九欢宗弟子,以媚术惑人,可不是正经宗门……” 陆万不由得提醒了一声,旋即面色变得古怪。 如此看来,这位涂易散人,未必也是要买正经丹药。 看着仙风道骨,原来也不是个正经人! “……” 涂易散人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不由得嗑了两声,说道:“不是给老夫用的,只是经常游历人间……又常见世间凡人,其人到中年,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得些丹药,偶尔赐福于世人。” 他停顿了下,又强调道:“并非老夫自用。” 陆万也不拆穿,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指向地下六具尸体。 “这六具焦躯,你莫非识得?” “娇躯?” 涂易散人眼前微亮,但低头看去,只见六具焦炭。 他收回目光,微微抚须,说道:“都焦成这样了,估计他们娘亲都不认得。” “那你说他们不是镇阳王府之人?” 陆万声音才落,忽然又怔住,神色微凝,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猜测,他们是来自于镇阳王府?” “这六人修为极高,放眼大乾以南,似乎只有镇阳王府,才有这般底蕴,更有这般魄力。” 涂易散人笑着说道:“陆尊者有此怀疑,自然正常!至于他们……” 停顿了下,涂易散人出声说道:“他们的合围阵势,并非镇阳王府的手段,应是另有出处,老夫隐约有些熟悉。” “哦?” 陆万眉宇一扬。 涂易散人想了想,又道:“老夫可以查探一番,过两三日,前往开阳山,给尊者一个答复。” 陆万看了他一眼,又缓缓说道:“您老人家,对玄天观,抱有善意,多次仗义执言,而且待我也算不错,不知……” “莫要误会,莫要误会。” 涂易散人连忙说道:“当年授业解惑之恩,铭记于心,至今不敢忘却!近来诸事,只是尽些心意……” 他低声道:“其实当年老夫还曾想过,拜入玄天观门下的……” 关于此事,陆万还是有所耳闻的。 当年玄天观正值鼎盛,虽然善待外界修行者,但却并不会轻易接纳。 何况涂易散人年龄较大,潜力已绝,故而并未拜入玄天观门下。 “所以,眼下您老人家,依然想入我玄天观?”